《缚青青》晚风喜

86、懦夫

　　御书房内，主位上的人大悦，给了章啸和赵康不少封赏，尤其是章啸，不仅得了许多宝物还被封为正三品护军参领。他喜出望外，想不到风水轮流转，这好事轮到了他头上，他连忙叩头谢恩。唯有赵康若有所思地睨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怜悯，找个理由先行告退了。
　　宁华心里藏着事神游着，直到章啸拉过她的手才缓过神，她看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心里莫名酸涩，把手抽出来，实在忍不住向龙椅上的人问道：“皇兄，听说厉瑾还活着，可是真的？”
　　果然，听到那人名字，屋里两个男人脸色都沉了下来，尤其章啸几次亲近都被宁华躲开，心里不是滋味，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希望她能看他一眼，可是自始至终宁华也没看过他……晋傅一手品着茶，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抬眼看向宁华，随意问道：“谁说的？”
　　宁华看他脸色不佳，不敢直说前些日子收到未署名的信，只能吞吞吐吐道：“就……道听途说。”
　　道听途说？宫里早就传了旨意敢提起那人就得掉脑袋，哪个不要命的敢跟她说？对了，宫里还真有个不要命的，胆子大的很。
　　晋傅把茶杯扔到桌子上，“砰”的一声，吓得椅子上的两个人连忙站起身子，只见他随手擦掉袖口的水渍，声音阴沉道一声：“活着呢”，听上去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宁华不敢再多问，这时，她突然想到一人，对着主位央求道：“哥哥，我想去承乾宫坐坐。”
　　晋傅没抬头，用手指头想也知道她去找章青要说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没学过女戒，不知夫主为天，眼里都是那个死奴才，他真该死……晋傅压下一口气最后还是摆了摆手放她走了。
　　宁华一走，章啸便有些坐不住，主位上的人迟迟不发话，只摆弄手中的茶盖，他有些拿不准主意，刚想告退，便听到一声：“讲讲贵妃和章家老夫人的事情。”
　　章啸心头一颤，连忙答道：“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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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啸从御书房出来已经是晌午，想起圣上刚才的神情仍是心有余悸，自己说到“贵妃娘娘的母亲，荆兰大将军因被祖母责骂毫无妇德有辱门楣，远赴马尔丹征战而亡”的时候，圣上眼中的疼惜和一闪而过的杀意让人心惊，都多少年的旧账了，章青当时也还小，应该过去了吧……他本要去看看章巧巧，听说她前些日子惹了贵妃娘娘被惊到了，可想了想，还是转了身前往承乾宫去接宁华，对了，还有媚儿。
　　章啸走进承乾宫，院子里静悄悄的，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妙，他加快脚步走向主屋。
　　“娘娘，三爷到了。”知春在章青耳边说道，然后端上了茶。
　　“让他进来。”章青端起茶杯，撇去了浮沫。
　　章啸走了进来，看屋内只有她一人，坐在主位上品着茶，便急着问道：“青青，宁华她……”
　　章青打断了他，淡淡道：“别急，三哥，先坐下喝口茶。”
　　章啸这才看到，桌旁早就准备好了一杯茶，他看她神色自若的样子，不安地坐下拿起茶杯，打开茶盖看到的是鲜红的茶色，汤底润泽，浓厚鲜亮，是滇江红茶。他坐不下去了，刚要开口，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宁华去看望皇后娘娘了，三哥不必着急。”
　　章啸吐了口气，说道：“那臣就不烦扰娘娘，先去慈宁宫接公主了。”
　　他还没转身，便听到一声冷笑，章青拨动着茶盖问道：“三哥不想知道姜媚儿如何了？”
　　章啸要出门的脚步一顿，他进院发现媚儿不在，本以为她回到马车里候着呢，听章青这语气，他心被揪了起来。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三爷，救我，她要活活勒死我们的孩子……”而后被捂住了嘴巴跟着一阵细碎的呜咽。
　　章啸眼眶一震，向外奔去，还没出房门，便听身后的人说道：“章啸，今日你若踏出去一步，我必让你身败名裂。”
　　章啸顿住了，猛地回头看向她，眼中尽是血红色，“章青，你要如何？”凶狠的样子像要把她碎尸万段，却不敢碰她一下，像极了章家男人的做派。
　　章青站起身摸着肚子走向他，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谋害皇嗣该当何罪？”
　　“她不会……”章啸连忙辩驳。
　　章青伸手把他按回到椅子上，俯身说道：“我说她会”。
　　章啸盯着她，怒道：“媚儿善良本分，你为何赶尽杀绝？”
　　“善良？”章青忍不住笑出声，“按规矩，正室未过门，妾室次次都饮避子汤，为何会有孕？府中月月都请平安脉，那为何会两个月后，就在你迎宁华过门后胎坐稳了才发现有孕？”她拿起章啸面前的茶倒在地上，红艳的汤底洒落在地面，星星点点，章青擦干手上的茶末，盯着他道：“欺瞒宁华的怕不止那姜媚儿，还有你那好继母和一心为你操持的章家老夫人。”
　　章啸拍了桌子，急着道：“你休要胡言乱语！媚儿不会那样的，祖母更不会。”
　　章青慢慢回到主位，轻蔑地看着他，问道：“敢问章学士，刚见了贵妃为何不拜？”
　　章啸皱眉看向她道：“我如今是驸马，也是皇家人。”
　　话音未落，就听见章青大笑，笑的弯了腰，流了泪，章啸看着她癫狂模样不明所以，又觉得受了辱，气的发抖。
　　章青擦去眼泪，高声说道：“好大的脸面，靠娶公主得了皇家人的体面，占尽了便宜，却因那自卑自贱的幽暗心思，偏要想方设法折辱她来自证清高。”
　　章啸仿佛被言中心思，片刻就低下了头，喃喃道：“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没有折辱她……宁华她会体谅我。”
　　章青看他那模样心里替宁华不值，可不值得的又何止宁华一人，她接着说道：“你那祖母怕不是跟你说章家好男儿向来风骨清高，别说是公主，就是再尊贵的人，也不能折了底气让人看了笑话，辱了章家的风骨坏了章家的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