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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顺利 ...

  •   祁旸穿过山下的小镇,走过几个村,在村外停了下来。
      朝阳初升,天际透出一层淡淡的金色,他望向远处,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传音铃。

      这只传音铃还是之前任务中灵溪师姐为了方便联系交给他的。之后师姐忙碌起来,一直没有找他收回。

      昨夜他将要入睡,传音铃却发起光来。

      祁旸心中一紧,翻身下床,匆匆将传音铃从桌上拿起,手指轻点了一下铃铛:“师姐?”

      铃铛中很快传来灵溪的声音。她语气中隐有疲惫之意,似乎并没有认出他是谁,只是随意联系了一人,唤过一声师弟后,低声说起接应的事。

      只是一件小事,难怪师姐会找上他这样的低阶弟子。但想到能帮上师姐的忙,他心中还是不由生出浅浅的欢喜。
      师姐那样风姿出众的人,他从来都只敢仰望,不敢奢望,不敢靠近。

      他在天不亮时就下了山,如今等了半晌,依旧不见灵溪与曲琉裳的身影。
      以她们去时的脚程,本该早就到了的。

      祁旸低头看向传音铃,思考着要不要主动联系师姐。

      犹豫之间,传音铃在他的掌心震了震,表面平白多出几道浅浅的裂纹。

      这是……师姐的传音铃碎了!

      除非传音铃的主人遇到意外,否则传音铃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碎掉。莫非是师姐遇到了危险?

      祁旸心中慌乱,心跳渐渐加快,重新握紧了传音铃,向着传音铃所指引的方向飞奔而去。

      向前一路跃过几座矮山,来到传音铃碎裂之处,他很快在不远处的树下找到了灵溪。

      师姐闭着眼靠坐在一棵树下,肩头是掉落的几片绿叶,身侧空无一人。

      他顾不得想太多,冲上前在灵溪身旁蹲下,颤声道:“师姐?”

      师姐毫无反应。
      日光在她眼睫渡上了一层浅金色,几缕清风吹得她发丝微动,眼前之人面色安和得仿佛只是入梦小憩,没有半分遇到危险的凝重。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摔碎了师姐的传音铃?师姐为何会陷入昏迷?与师姐同行的琉裳姐姐呢?

      疑问刚刚冒出,身后枝桠蓦地发出窸窣轻响。

      “谁!”
      祁旸猛地回头,却迟了一步,只看到一道飘然远去的身影,扬起的裙摆边缘参差不齐。
      他怔了一怔,生出疑惑,破损的裙摆?

      再回神时,身影已在视线中消失。枝桠仍在轻轻颤动着,向他证明着方才所见并非幻象。

      祁旸直觉那道身影与师姐陷入昏迷有关,下意识起身去追,却想起什么,缓缓蹲回去,重新看向师姐。

      他的修为不足以探查伤势,亦不敢冒犯师姐直接查看,如今不知师姐受伤轻重,比起去追不知所踪的人,还是尽快带师姐回宗门更重要。

      “师姐,请恕师弟冒犯……”
      祁旸低低说道,擦了擦手心因紧张冒出的汗,转过身,将师姐背在身上。

      灵溪的长发随着一番动作垂落至他身前,发丝轻轻拂过他脖颈,他不由耳根发烫,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从未妄想过有一日会与自己的白月光师姐如此亲近。

      但眼下情况不妙,不容他多想,祁旸咬了咬牙,一步步向行云宗的方向走去。

      *
      行云宗的山脚下,书仪正在独自练剑。

      灵剑划出错杂的剑气,其中一道偏了方向,击向了她的手腕。

      “啊!”

      长剑脱落,手腕鲜血横流,书仪痛得叫出声,眼眶立刻红了。

      她还是不会。

      她没有基础,灵力与剑术皆是一窍不通。
      莫说对敌,她连自己的剑气都躲不开。

      身体里充盈的灵力于她而言更像是负担,比起初阶弟子,她划出的剑气要痛得多。

      书仪伸出双手,看着十指上数道深深浅浅的血痕,泪水终于止不住地落下。

      下一刻,身后有人道:“师姐?”

      书仪慌张抹了一把眼泪,转身看去,细碎日光下,曲琉裳正站在一棵树下望着她。

      曲琉裳不知何时已回到了宗门,看她模样毫发无损,定然顺利完成了任务。再反观自己,满手伤痕,狼狈不堪,与她相比,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书仪觉得有些难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曲琉裳先她一步开口:“师姐,你受伤了,疼吗?”

      书仪很想忍住眼泪,可是听闻这一句话,泪更凶地涌出。
      疼,很疼。
      她自小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曲琉裳走近她,取出巾帕覆上她的右手腕,轻声道:“我先帮师姐止血吧,师姐且忍一忍,很快就好。”
      少女低眸替她包扎的模样,专注而温柔。

      巾帕碰到伤口,书仪疼得缩了下手,曲琉裳见状,不动声色将动作放得更轻。

      书仪眼睫颤了颤,想到那些冷嘲的声音,忍不住问:“我被自己的剑气伤成这样……你不会觉得我没用吗?”

      包扎的动作微微一顿,曲琉裳回答:“不会。旁人若是与师姐有一样的遭遇,未必会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师姐已经做得很好了。”

      多日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书仪怔怔看着曲琉裳,心中生出一丝微妙复杂的情绪。

      曲琉裳绑好巾帕,松了手,视线在她十指上的血痕停留了一瞬,方才抬眸看她:“师姐是有些急于求成才会如此,不如之后慢下来,一样一样练,或许效果会好些。”

      书仪垂下头,有些窘迫地开口:“我不会。”

      曲琉裳微愣,随即道:“若师姐不介意,我可以帮帮师姐。”

      “当真?你真的愿意帮我?”书仪有些惊喜地抬头。

      “当真……”曲琉裳忍不住笑了下,左右看了一眼,从地上拾起一截断裂的树枝,在手中掂了掂,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而后举着树枝退后几步,挥舞起来。

      少女身姿轻盈,比人间最善舞的舞姬还要动作优美,却又带着一股舞姬没有的飒气与利落,可谓刚柔并济。
      一截树枝在她手中比利剑还要让人望而生畏,温柔风势也被树枝带得凌厉起来,似乎下一刻就会有磅礴剑气袭来。

      书仪不由看得呆住。

      曲琉裳挥舞几招便停下来,看向她道:“行云宗主剑,师姐想恢复从前,可以先试着不用灵剑,不用灵力,从最简单的握剑和剑招练起。只是我并不擅长用剑,仅会几招简单的防身,能帮到师姐的地方大概不多。”

      “没关系,我先试试!”书仪连忙点头,从曲琉裳手中接过树枝。

      片刻后,树枝以熟悉的角度从书仪手中飞出,接着被曲琉裳偏头躲过。

      书仪站在原地,双手无处安放,她抿了抿唇,无措道:“我还是不会……”

      学剑一事向来漫长枯燥,又岂会是这短短几个动作内能领悟的?她的笨拙在一众会使剑的修士中定然让人难以理解,从而失去耐心。与她练剑的同门个个如此,背后似有若无的冷嘲声,她已不知听过多少。

      书仪做好了曲琉裳放弃帮她的准备,却见曲琉裳捡起树枝,再次递向她:“没关系,练剑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师姐再试试。”

      少女温柔的声音,认真而不轻视的神色,再一次让她红了眼眶。

      书仪忍住泪,接过树枝,轻轻点头道:“嗯。”

      如此又捡回两次树枝后,身后响起一道人声。

      “琉裳姐姐,好在你没事,师姐她……”
      人声断了一下,又被震惊接上:“是你!”

      说话之人正是祁旸。
      曲琉裳知晓他通过破损的裙摆认出了她,慢慢转过身,沉默着没有说话。

      一旁的书仪停下动作,亦看向祁旸,不明所以道:“什么?”

      祁旸背着灵溪,没有看书仪,只死死盯着曲琉裳,神情中仍有一些不敢相信:“琉裳姐姐,你为何不与师姐一起回来?是师姐让你先回来找人的吗?”

      曲琉裳依旧沉默,半分解释的意思也没有。

      书仪看向他背上的灵溪,忍不住问:“师姐怎么了?”

      “师姐受了伤,倒在一棵树下昏迷不醒,身上的传音铃也被人摔碎了。我赶到之时,只看到一道远去的身影。”他顿了顿,视线下移至曲琉裳的裙摆处,“而琉裳姐姐裙摆上的破损,就与那道身影上的一模一样。”

      书仪低头看去,果然看到曲琉裳裙摆最外层被扯下了一块。她抬头又看一眼灵溪,似乎想到什么,脸色瞬间白了,嘴唇轻轻颤动了几下。
      她伸手拽住曲琉裳的袖口,低声问道:“不是你,对不对?”

      曲琉裳转头看了一眼书仪,垂下眼眸,沉默着将袖口从她手中抽出。

      书仪脸色更白一分。

      一直没有等到曲琉裳的回答与解释,祁旸眼中也渐渐有了失望:“师姐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一直不回答?”

      行云宗不时有弟子下山,弟子们听到这边的动静,看到祁旸背上的大师姐,忍不住上前询问:“灵溪师姐这是怎么了?”

      祁旸咬牙,道:“师姐受了伤,我不知伤势轻重,你们快带她上山治伤。”

      弟子们听闻大师姐受伤,顿时也慌了神,连忙换人将师姐背起,由几人扶着匆忙离开。

      最后面一人回头看了一眼,见祁旸仍然立在原地,不由停下脚步,返回问他:“你不跟着去看看师姐吗?”

      祁旸看他一眼,沉声道:“师姐之前交代我去接应,说已到行云宗附近。我赶到接应之地久不见人,正想传音师姐,却发现师姐的传音铃碎了。”

      碎掉的传音铃意味着什么,那名弟子自然明白。他怔了怔:“师姐是被人陷害受伤的?”

      祁旸没有回答,重新看向曲琉裳:“曲琉裳,师姐是被人陷害的吗?师姐之事,与你有关吗?”

      那弟子闻言,立刻狐疑地顺着祁旸的视线方向看过去:“怎么回事?”

      两人目光不善,书仪亦看向曲琉裳,焦急道:“琉裳,你快解释呀。”

      曲琉裳面色平静,摇摇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句话落在不知事实的人耳中,几乎便是默认了。

      书仪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道:“难道真是你做的?怎么可能……”

      另一边的祁旸反应更大。
      “真的是你?”他心思单纯,认定了真相便不再多想,愤怒指责道,“曲琉裳,你为何要害师姐?师姐哪里对你不好,哪点对不起你?还是说,你从一开始的入门便是别有用心,你想毁掉行云宗?”

      陆陆续续有更多的弟子过来围观,有人疑惑道:“说来她面相陌生,我没见过,可是最近才入门的新弟子?师尊收徒向来严格,也不知是如何收下她的。”

      “无论如何,她无话可说就是辩解不出,她就是自己默认了!”祁旸对着曲琉裳怒道,“你还敢回来,是以为没人看见你逃开吗?可偏偏我瞧见了!有慕师兄和师尊在,你逃不出行云宗的!你敢不敢与我们去见慕师兄?”

      “祁旸说的有道理,无论她是不是,先带她去见慕师兄,让慕师兄处理吧。”有人附和道。

      面对众人的怀疑与指责,少女始终面不改色,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她没有多说,点点头,道了一声“好”。

      祁旸一愣,委实没有想到曲琉裳竟毫不反抗,反应过来冷冷道:“好生嚣张,你以为慕师兄拿你没办法?你既说敢,便来跟上啊。”

      有祁旸的引头,一众弟子终于浩浩荡荡向山上而去。

      书仪望着曲琉裳的背影,咬咬牙亦跟了上去。

      系统旁观这一切,也不免觉得计划顺利过头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接下来,就看慕从嘉会如何抉择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3-18 01:56:30~2023-03-19 06:2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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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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