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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可爱醉鬼 ...

  •   “欸,慢点。”

      徐树励艰难地拧开了自己家的大门,先把蒲钰扶到了沙发上,坐着,然后才开始换鞋。

      蒲钰神色凝重,也跟着换下了自己的鞋子。

      徐树励蹲下来,看看他,询问道:“要喝水吗?”

      蒲钰很严肃地道:“我没醉,就是头有点晕。”

      徐树励笑笑,还是给蒲钰倒了一杯水,搁在餐桌上放凉。

      徐月梢的房门半遮着,这是徐树励可以直接进来的意思。

      有时候,徐树励忙到很晚回家,会让徐月梢不要关门上锁,他回家后,要看一眼睡在屋里的徐月梢,才放心。

      徐树励轻轻地推开了妹妹屋的门,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框里,往里看。

      徐月梢像是没有睡着一般,听见合页细微的转动声,就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徐月梢哼唧道:“哥……”

      客厅偏蓝的夜灯从门框涌进来,在卧房最里面躺着的徐月梢像是泡在海水里,被子每一道凸出来的褶子,像是深水表面,静止的重浪。

      徐树励看见她又是半边身子在被子外面,嘱咐了一句:“盖好被子,小心着凉。”

      徐月梢哼了一声,脚下一勾,整张被子就盖在了身上:“嗯。”

      兄妹俩离得很远,徐树励只是站在敞开的门边,没有完全进去,徐月梢还是垂下眼,像是闻到了什么危险的味道,道:“哥,你怎么喝酒了?”

      距离这么远,徐月梢竟然闻到了徐树励身上的酒味。

      徐月梢静静地抬起眼睛,和自己的哥哥对视。

      兄妹俩拥有同样的浅色眼睛,以及同样的性格底色,对变动的环境,哪怕这变动细小如蜗角,都异常敏锐。

      像是某种穴居的小动物,对土层外面走动的一切,都惶恐不安。

      徐月梢小声道:“哥哥,你这几天是不开心了吗……”

      深夜的月亮,总会让每一个在白天活泼开朗的人,变得多疑敏感、容易伤感。

      徐树励一怔,旋即笑起来,笑弯了眼睛,宽慰道:“是有点哈哈,不过现在好多了,哥哥的酒量很好的,也不会不舒服,出去透透气,就没事啦哈哈,月梢啊,已经很晚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呢,明天早上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徐月梢还是盯着徐树励看,但是没有再开口说话,像是再用眼睛确认着什么,她默默拉上了被子,把脑袋缩了进去,合上了眼睛。

      睡着了。

      徐树励悄悄退了出去,动作很小地合上了门。

      客厅里,蒲钰坐在餐桌前,怒视着徐树励给自己倒得那杯水。

      徐树励疑惑地走过去,用手背试了试玻璃杯子的外壁,已经比刚到的时候凉了不少,可能还有点烫,但是能喝。

      徐树励:“可以喝了小钰,我试过了。”

      闻言,蒲钰终于眉色一展,拿起水杯咕咕饮尽。

      徐树励觉得有趣,蒲钰方才那副见着仇人似的神色,是生气了吗?生眼前这杯热水的气?因为。竟然敢烫他的嘴,不让他喝?

      哈哈,真可爱。

      徐树励勾勾唇角,拿过蒲钰的杯子,又给他倒了一杯。

      这次不用再等一次放凉了,徐树励提前多倒出来一些在凉水瓶里,直接和暖壶热水倒在一起掺一掺,就可以喝。

      蒲钰接过来,丝毫不假思索地一饮而尽。

      徐树励想起来,如果蒲钰喝醉了,应给就可以回自己家睡觉了吧?

      一般人喝醉了,比如徐树励自己,都是一回到家,不管什么地方,直接倒头就睡,一觉睡到晚点,自己在哪里睡着的都没记忆了。

      嗯,还可以趁机让蒲钰多认识认识一下自己的床,省着在徐树励的床上睡习惯了,明明是自己的床却落得和个“陌生人”一样。

      蒲钰因为这个重度认床的“隐疾”,天天靠徐树励来对他提供帮助,蒲钰的心里应该非常有苦难言、尴尬别扭吧。

      正好用这个法子,潜移默化地化解一下,也挺好的。

      徐树励问:“小钰,你要回去睡觉吗?我可以帮你把被子和枕头,搬过去,你有没有开始想自己的床?”

      然而,徐树励事先想得一大堆,企图帮蒲钰“渡过难关”的想法,在蒲钰一开口,就嘭得破裂了。

      蒲钰果断地道:“不要!”

      徐树励解释道:“小钰啊,你现在肯定困了,一会儿就跟着我走,我们去别的地方睡觉,好不好?”

      蒲钰清醒地很,皱了皱眉,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阴谋诡计”,道:“不好!我就要和树一起睡觉!”

      徐树励循循善诱:“就是和我一起睡啊,怎么不是。”

      等小钰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我再偷偷走就是了。

      然而,蒲钰根本就不上徐树励的套儿,严肃地重申:“不要!我要在树这里睡觉,眼看着树睡着了以后,我再睡,他没睡之前,我是不会闭上眼睛的!”

      徐树励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已经对“劝人回自己床”的打算,不抱任何地期望了。

      徐树励无所谓地问道:“小钰,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来我这里睡觉呢?”

      徐树励一直深觉,“语言”是人类发明的一把只宰同类的“快刀”,刀锋尖锐,杀人无形,刀刀不见血,刀刀扎人心,他从小对此感触极其之深。

      徐树励非常清楚“语言”的杀伤力,也清楚什么内容的“语言”杀伤力最高,但是,他却从来不会用那些语言,来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使用。

      但是,小时候遭过的“恶言”并不会完全逝去,只会在徐树励的潜意识里不动声色地雪藏,发出穿孔伤一样的血肉根系,又生出刀片一样的叶片,窸窸窣窣,沙沙作响。

      午夜梦回时,无不过度忧思。

      徐树励甚至会觉得,如果一个人对他做了什么“行为”,他却要对这个“行为”提出质疑,比如问了恬不知耻地问了“为什么”,那就是对这个人的一种“伤害”。

      只要自己提出了任何质疑,那就是对这个人的“伤害”,没有无伤害的可能,只有“伤害”程度的大小,程度的大小以那个人对徐树励实施的行为,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害,以及多么有利多么有害,再来进行进一步的划分。

      徐树励当然也会觉得自己有这种“小心思”,简直不要太“圣母”,同样,也觉得自己这样想且这样去做,很虚伪,很恶心,而且,他自己一个人在心里给自己戴这么多层道德的“高帽儿”,落在现实中,其实并没有几个人愿意领他的情,完全就是一个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徐树励想过改掉自己这个“恶习”,但是每每同样的情况再次降临,情况过后,徐树励下意识地复盘自己方才输出的言行时,又会突然地惊觉,自己还是不受控制地,走上了“老路子”。

      他就像是一个活该,自以为是地讨好别人,又理所应当地受人冷眼、遭人背后唾弃的“傻逼”,他想改还完全改不了,他好像一出生,脑子里的系统就是被人这么书写的,完全改不了,一改就死机。

      总而言之,在徐树励的身上无论发生了什么,徐树励总是会先温良可亲地接受下来,他不会对任何接近自己的人保持敌意。

      即便,某个人靠近自己时,就已经让他有了某种不详的感觉,徐树励也会先接受下来,等到自己完全了解清楚了,才会进行下一步的取舍,但是,往往也就到这一步了。

      徐树励每一句开口讲出来的“语言”,都是在心里演练过好多遍了的。

      真正能做到“无所谓”,以及询问“为什么”,对于徐树励本人来说,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气。

      问完蒲钰的紧接着的下一秒,徐树励就开始后悔开口了,心慌得,简直想当场猝死。

      但是,蒲钰却没给他这个“猝死”的机会。

      蒲钰拉起徐树励的两只手,合起来,抵在额头,像是捧着红色的茭杯祷告一般,一下一下磕着。

      然后,蒲钰将徐树励的胳膊挽进怀里,看进徐树励的眼睛,郑重地道:“因为,树是对我最最重要的人。”

      徐树励:“为什么?”

      怎么会呢?这种无根无据的话,怎么会呢?

      蒲钰:“没有为什么,你就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徐树励:“是吗?”

      蒲钰笑笑,眼镜弯成月光落水,荡出来的一道波,他重重地点头,一个使劲使大了,差点没给徐树励当场磕一个。

      徐树励赶紧捞着他。

      蒲钰嘟囔道:“我刚才说的,你听见没有啊,徐树励。”

      徐树励:“嗯?”

      蒲钰:“你真的是对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啊!”

      “知道啦。”徐树励不置可否地笑笑,道:“知道啦,我们去一起去洗漱吧,洗洗睡觉了,明天我还要起来上班呢。”

      徐树励照顾蒲钰洗漱完毕,两个人躺在床上,关着灯。

      蒲钰眼睛瞪得老大,但是却一点也没有困意。

      徐树励被盯得头皮发麻,道:“小钰你是睡不着吗?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蒲钰:“不好,我很困,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徐树励一愣,道:“那就赶紧睡觉吧。”

      蒲钰点头:“嗯嗯。”

      但是,盯——

      徐树励,望天,感觉自己的侧脸被目光灼烧得,发烫。

      徐树励:“.........”

      徐树励开口道:“闭上眼吧。”

      蒲钰:“嗯。”

      但是,盯——

      徐树励想了想,道:“我哼歌给你听?”

      蒲钰斩钉截铁:“不要,你睡你的,等你睡着了,我就闭上眼睛。”

      盯——

      徐树励的内心在哀嚎:这我怎么睡得着啊!!!

      僵持了许久,蒲钰真就睁着眼睛,丝毫没有动,徐树励倒是被熬得有点困了,眼皮控制不住地,要往下掉。

      这时,一些棉花絮絮一样的想法,钻进了徐树励心,他感觉自己对于蒲钰来说,或许真的是“很重要的人”,这并不是蒲钰随口一句的“酒后失言”。

      蒲钰之所以要等徐树励睡了再睡,是害怕先睡后,徐树励会离开他,突然不在他身边了。

      怎么这么会让我心疼.......

      徐树励在进入睡眠的前一秒,叹道。

      然后,徐树励翻了个身,轻轻搂住了蒲钰,一只手抚在蒲钰的后背,一下一下温柔地拍着,嘴中喃喃道:“乖,睡吧。”

      轻柔的呼吸吹在蒲钰的脸上,蒲钰眼睫颤了颤,刚才还浸泡在酒气氤氲的漆黑眸子,突然,在夜色中转出一抹光。

      蒲钰酒醒了。

      徐树励哄孩子一样拢着自己。

      蒲钰的后背被一下一下拍抚着,等到徐树励彻底睡进去,才停止。

      徐树励半睡半醒间转身环着蒲钰,丝毫没有考虑位置,几乎要钻进蒲钰的怀里。

      蒲钰屏住呼吸,看着眼前那个近在咫尺的男人,用了半个夜,才把自己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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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番外正在建设中! 推推预收的同类型主攻《稍后再拨》,以及主受古耽《酒尚温》,主受刑侦文《方形瞳孔》,主攻无限流《菩萨行》,主受校园悬疑文《橘胎》,以及预收的种种,求各位老板垂爱收藏dT-Tb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