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蜈蚣百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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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树励开店，作为最开始强烈建议的发起人，何春在整个筹备过程中也发挥着无比重要的作用，算是“资金筹集人”这种身份吧。
何春已经弄好了和羽冬父母之间的各种有关资金的协调事宜，就等着和徐树励清账对接了，却在开店的前一天，无论如何也打不通徐树励的电话。
怎么回事？
何春心里奇怪，他和徐树励的同学不熟，就不情不愿地给蒲钰打电话，结果，蒲钰的电话也打不通？
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关键时刻到了，我们的主人公不见了呢？
“姐。”
何春只好打通了张凤慧的电话。
“喂，小春啊。”
张凤慧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平静无波，像是某种自动回复的手机简讯。
何春：“徐树励最近有回家吗？我找不着他。”
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地愣了半秒，又干巴地接上：“没、没有啊，他挺忙的。”
何春：“月梢呢？她最近和徐树励在一起吗？”
张凤慧：“没，她住校，大休的时候也是回我这里。”
两个人一问一答，像是何春在审讯张凤慧，只能根据已有、不确定的问题，得出相对确定的答案，问不出一点新的信息。
何春：“徐树励不见了，姐，你也跟着找一找吧，他忙了半年了，就盼着新店能好好地开业，关键时候突然消失了，我很难保证不会出什么问题。”
张凤慧有点茫然，过久地沉溺在繁琐无聊地居家生活中，让她丧失了感知他人情绪的能力，任何一种异于她生活轨迹的事情，她都不能理解。
何春叹了一口气，他见过张凤慧年轻时候的样子，她是一个活力四射、对生活充满热情和干劲的女性，自从把自己困在小小的一隅后，脑筋就锈彻底糊住了。
何春：“姐，你知道小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何春能猜到，电话那边的张凤慧迟钝地眨眨眼睛，抿了一下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所以，何春继续道：“他是那种，即便明天就要死了，今天也会把该做的事好好地做完，该见的人好好地见完，甚至还会和他们畅谈一下根本不存在的未来的人。”
张凤慧像是真的慢半拍地道：“对，小树这几天都在忙新店的事，之前路过家里，还给我们带好吃的呢，他说他很好，让我们放心。”
何春：“是啊，他很好，他在我们的眼里永远都是最好的，脾气温和，工作勤奋，毫无怨言，任何人都帮，他永远都不会得罪任何人。”
何春：“他就像一阵风吹过，不动声色地对所有人的生活推波助澜，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隐入尘烟，你还没有发现他为你做过的努力，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就已经消失了。”
张凤慧终于被何春的话触动了，又慢半拍地道：“小树是我的孩子。”
“对，是的。”何春道：“但是，他消失了，我们都联系不上他。”
张凤慧：“他小时候就是这样，总是走丢，害我们着急上火。”
何春：“姐，你好好想想，他是真的走丢了吗？”
“没有，他……”张凤慧像是终于陷入了细腻的思考，后道：“他只是想找到我们……”
何春笑笑，人在想上道的时候还是挺上道的嘛：“那你让他找到了吗？”
“没有……”
张凤慧的语气变得走低又轻，像是夹杂了雨后的泥土气：“我们在敷衍他，因为觉得他微不足道。”
“好了，姐，所以现在，该我们去找他了。”何春道：“一起找他吧。”
电话那边的张凤慧终于感受到了情绪，撇了撇眉，想起来徐树励小时候躲在车底下像条小狗一样看着她，眼泪和鼻涕在脸上糊成一团，还沾了地上的沙土。
张凤慧：“好。”
挂了电话后，何春想了一下该去哪里找比较好，他莫名其妙就想到了Heartloss。
Heartloss是何春第一个带徐树励去的，本来就是想带徐树励去玩一下，放松一下，没想到竟然成了徐树励常带人去的地方。
徐树励总是这样，他的一些新奇的体验，全部都是身边的人拉着他去的。
不管什么人，都能把徐树励拉到自己的世界中，徐树励总会欣然接受别人的世界，甚至还会把别人世界，添加在自己的世界构成中。
徐树励就像一面镜子，他自己会是什么，全靠别人在他身上绘制的涂鸦。
何春现在Heartloss的大门口，陷入了沉思。
怎么回事？怎么Heartloss也没开门啊？
张阿九很少这么明目张胆地关门歇业的，平时放假也是半天半天的放，这是要搞什么？
主要是，怎么Heartloss的门牌子也没有了啊？
何春打了张阿九的电话，果然，没接通。
妈的，别告诉我，和徐树励有关的人，包括徐树励本人，都被不明势力拐走了。何春天马行空地想。
何春离开Heartloss的大门，现在二层和二层之间走车的道路上，茫然地往四面八方看。
突然，有一个可疑的身影闪过，不想被何春看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那人出现的地方很熟悉，是当年“二十四桥”所在的地方，何春很难不在意。
脑袋没有多想，何春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追了过去。
何春大喊：“喂！别跑！”
那人撒丫子跑得更快了，但是，还是被何春追上了。
何春一把拽住了那人的胳膊。
“你跑什么啊？你越跑我越想追。”何春道。
那人嘴上也不饶人，回道：“那你追我干什么啊？你越追我越想跑！”
何春：“那你就别跑！”
那人：“那你也别追！”
“好好好！结束这个。”何春赶紧结束了这个没完没了的话题。
男人一头粉毛，低着脸，何春总觉得他有点不敢看自己。
何春握住他胳膊的手一紧，道：“怎么？我认识你吗？你认识我？”
男人嘴角撇了一下，用另一只手飞快地擦了一把脸，像是要哭似的。
何春看到了，大脑飞速运转，心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历史遗留的“风流债”啊？况且这人一看就比自己小了不止一岁两岁，他可没这个禽兽。
但是如果真有，也不好说。
何春刚想试探地问点什么：“我……”
男人先说话了，他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何春，道：“你还记得我吗？”
男人的脸看起来确实有点熟悉，但是，何春也确实想不起来是谁了。
何春蹙眉，有点艰难地道：“对不起啊，我可能有点……失忆了……年纪大了，就会这样。”
男人却没有因为何春的怪记性而感到生气，依旧不依不饶地引导何春去记起。
男人：“如果，我是一个女孩子，穿着洛丽塔小裙子，破洞的连裤袜，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你肯定会想起来我的。”
久远的记忆一下子回笼，何春的眼睛满满地瞪大。
何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粉头发的男人，缓慢地问：“是你？怎么会是你？你……”
粉毛男人轻轻地笑笑：“是我，你很意外吗？”
何春：“意外死了好吗，当年你让我返回去，结果，警察来了后，我想起来去找你，你突然就不见了。”
男人：“是我自己跑了，看到桥奶奶顺利被救出，我马不停蹄地跑了。”
何春：“为什么跑？你是受害者吧，现场并不会有人难为你。”
听罢，男人的笑容变得苦涩了起来：“是啊，现场并不会有人难为我，就像是扳开的巨石下，任何的腐虫都要暴露在刺眼的阳光下，但是呢，除了二十四桥，总是还有别的阴湿的石底在，它们内部勾结，一致对外，总是会有人在中间通风报信，危险无处不在。”
“我是第一个给警察打电话的人，我还有人要守护，我必须要谨慎。”
何春有点心痛，眼前这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在很多年前还是一个男女特征不明显的小孩儿，还是一个被老妇人搂在怀里都觉得娇小可怜的小孩儿。
那么一个小孩儿，竟然能说得出“守护”这种词，很难想象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何春刚想宽慰他几句，粉毛男人追忆的悲伤眼神突然敛去，露出几分凛冽。
“我不是白来的。”
粉毛男人道：“叔，你知道吗？‘二十四桥’只是蜈蚣的一只脚，它绝对不是这片区域里唯一一个不干人事的另类存在。”
男人藏起下巴，露出整双眼睛，看起来非常地专注，像是已经在何春的背后看到了血红色的蜈蚣脑袋，自己脑袋下挥舞的黑色口器。
“这整个地方，就是一整条的蜈蚣，你所在的Heartloss，也不能幸免。”
何春皱了一下眉，纠正道：“Heartloss从来没有招待过未成年的小男孩，这里都是正常来喝酒、找乐子的成年人，并没有进行什么非法勾当，我可以拿性命作保。”
“这个我知道。”
“但是。”男人又道：“它依然是蜈蚣的一部分，只不过是蜈蚣的子嗣的一点不成熟思想的诞生物罢了，这个诞生物本来应该很快就被蜈蚣戳破的，可偏偏被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守护了这么久。”
何春莫名觉得，他说的这个脑子有病的家伙是张阿九。
“我知道你在找谁，我也可以告诉你该怎么找到他。”
男人突然道。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何春：“什么要求？”
男人：“按照我说的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