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而非光》佳寻

15、霸凌

　　周末早晨，伴随着窗帘拉开，阳光如瀑，透过落地窗，倾洒下来！

　　徐佳窝在沙发上，随意翻着本外国名著…

　　时间齿轮转的飞快，转眼间他们已经高二，学习任务自然是繁重了不少，难得的休息时间，徐佳格外珍惜！
　　听到厨房热水烧开的提示声，她才懒洋洋地起身，去厨房冲了杯奶粉，端着水杯回到客厅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适时响起，她放下水杯，手指轻触，点了接通，就听到张梓渝着急的声音:
　　“徐佳，出事了，快看学校表白墙！”

　　“什么？”

　　“不好说，你先看看！”

　　徐佳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榆中学校表白墙的账号，她皱着眉，点开…

　　明晃晃的标题写着:
　　＃徐佳霸凌＃
　　徐佳，你们眼中的小仙女背地里竟然会霸凌同学，你敢信吗？
　　下面附赠了一段视频，视频里，不知在哪的一个废弃教室里，徐佳浑身是血，面无表情掰断了一个女同学的手，角落里还有两个女孩惊恐地望着她……

　　底下留言不断:
　　【不是吧，小仙女不是这样的人，她待谁都挺和善的！】
　　【楼上瞎了吗？这不是明晃晃的证据吗？】
　　【不知道你们注意没，徐佳额角确实有道疤，但是不明显，还被刘海遮住了，不会是打架时弄的吧？】
　　【那她也太能装了吧，表面上清冷和善学霸，背地里霸凌同学？】
　　【我和她高一时是同班同学，我作证，高一时她和班长等人约出去玩，我们班有位同学也想去，班长还没开口，她直接拒绝了，当时真的没有一点和善样，不知道那人怎么得罪她了/瑟瑟发抖jpg】
　　【悄咪咪问一句，爆出来的人不怕被报复吗？她家挺有钱的吧！】
　　……

　　“徐佳？你没事吧？”
　　张梓渝出声询问，对面一片寂静……
　　她急忙挂断电话，又匆匆打给了颜序…

　　~~~
　　“徐佳！”
　　伴随着门锁打开的声音，徐佳转头，呆滞的目光落在了颜序身上…
　　颜序心尖一痛，冲过去抱住徐佳，轻拍她的背，似哄小孩子般，柔声安抚:
　　“没事了，小佳，我们不怕，都过去了……”

　　少女声音沉闷，带着浓浓的鼻音:
　　“序序，我弹不了钢琴了……”

　　时间好像退回到当年，一直在暗处沉寂的梦魇被再次揭开，颜序无能为力，她只能尽力抱紧徐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都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徐佳才终于回神，她身体颤了一下，推开了颜序，再次恢复冷静……
　　……
　　坐在沙发上，徐佳手指迅速敲击着键盘，她需要联系以前的学校调监控，只有拿出监控，展示出全部经过，才能解决这件事，否则空口无凭，没人会信……
　　这时徐鑫也打来了电话，表示学校已经安排删了帖子，但是是匿名投稿，只能一个个排查是谁，让她安心，校方会处理好……
　　颜序帮她接了，她站在窗前，望着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的人，轻笑着道谢:
　　“谢谢徐老师，让学校停下来吧，帖子别撤，放出来吧，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给学校添麻烦了，抱歉！”
　　没听到徐佳的声音，徐鑫疑惑开口:
　　“你是谁？徐佳怎么样，情绪还好吗？”

　　徐佳作为市状元，一开始是打算去海中的，被校方费了不少功夫挖了过来，对她的事情还是有点了解的，知道不是她的原因，这会有点担心她的状况，让他们处理，如果处理不好，校园霸凌这种罪名会影响徐佳一辈子的……

　　颜序乖乖解释:
　　“我是小佳的朋友，她在联系以前的初中要监控，情绪还可以，让老师担心了！”
　　徐鑫放心下来后，就挂了电话！

　　颜序望着窗外，暖光倾斜，照在她身上，她却莫名感到冷意，似是感叹，她轻轻开口:
　　“有些坎，也该跨过去了，小佳！”

　　徐佳情绪不稳，她本想联系姜月笙，可徐佳不让，她知道她不会放弃钢琴，因为姜月笙就站在那等她，可让她跨过这道坎，又何谈容易？

　　……

　　“怎么样？要到了嘛？”
　　徐佳皱眉，摇摇头，语气无奈:
　　“他们不给，说要保护其他同学隐私！”

　　颜序轻嗤:“就他们理由多！”
　　哪里是保护，分明是怕毁了那三位小姐的名声，那三家会撕了学校，得罪一家还是得罪三家，他们分的还挺清楚，更何况徐佳的背景虽然比那三位强，但远不及那三位受重视，父母根基也不在榆城，在苏湲那边，对榆城这边影响没那么大！

　　徐佳却不在意，她揉揉眉，颜序把她的手机扔给她，好心提醒:
　　“消息已经炸了，我帮你挨个回复报了平安他们才消停，想不到他们还挺相信你！”

　　徐佳接过，道了声谢谢，学校表白墙帖子本来已经删了，但经过颜序的指使，很快又重新放了出来，这也更加验证了徐佳霸凌这一事实，学校论坛已经炸了，她翻看着，把那些落井下石和趁机羞辱的人都记了下来 ，她还是挺记仇的，这些人她虽不会恶意报复，但天道好轮回，总有人会有需要她帮助的时候，到时候她自然是不可能多管闲事了！

　　这是，一条陌生的电话号码打来，徐佳刚要按下接听键被颜序伸手制止，触及她担忧的眼神，徐佳笑了笑，
　　“序序，我没那么脆弱！”
　　随后按下了接听键……

　　……
　　双方沉默半响，对面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响声，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徐佳？”

　　徐佳忽的一怔，意识到她的不对劲，颜序下意识要挂断电话，被徐佳拦住！

　　对面似乎确认了她的身份，再次开口:
　　“徐佳，我是凌溪沅，我们想跟你道个歉，出来聊聊吧！”

　　随后迅速挂断，手机一震，徐佳收到了一条短信，说了地址，在离小区不远的一家咖啡厅…

　　徐佳沉默良久，换了身衣服，拿着手机就出了门，颜序想要一起，被徐佳拦住，少女声音平稳，带着点安抚:
　　“没事，序序，她们伤不到我，你在家等我，顺便帮我查一下是谁传出去的视频！”
　　……

　　“来了？”
　　徐佳进门，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三个人，快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她们对面。

　　看见她，凌溪沅笑着客套，招手又点了一杯拿铁！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徐佳倒也没什么明显情绪，她平静地扫了眼对面三人，问道:
　　“你们干的？”
　　语气轻蔑，不屑一顾，她们一年的霸凌，也没让她学会低头！

　　凌溪沅，万鸢，曹雪欣也没生气，万鸢开玩笑般，还带着点自嘲:
　　“我们哪来那么多闲心，刚回国，听到学校传来消息说你要监控视频，才发现你又出事了！”

　　“徐佳，你还是这么招人恨啊？”
　　凌溪沅吐槽，
　　徐佳挑眉，冷气直冒，凌溪沅也没怕，继续道:
　　“看什么，我就感叹一下，都说了，今天我们是来道歉的！”

　　“道什么歉？”
　　“几年前的事啊！”

　　“对不起，当时是我们不懂事！”
　　三人忽然坐直了身体，神色愧疚，认认真真道了歉，徐佳拜拜手，这事就算过去，毕竟当时，她下手也挺狠的，三人最起码在医院养了半个月，后又怕被报复，被家长送出国！

　　“你的手没事了吧？”
　　凌溪沅指了指她的手，徐佳面色忽然又冷了下来，
　　“拜你们所赐，碰不了钢琴！”

　　“对不起，我联系过你之前的主治医生了，他说你手没问题了啊，为什么碰不了？”
　　“大概是心理阴影吧，每次一触琴键，手指都好像当初断了一样疼……”
　　睫毛下垂，遮住眼底的失落…

　　徐佳本以为她再见到她们，会忍不住再下死手，可现实她们相处的倒也还算融洽！
　　恨吗？大概是恨的，但她们都不是曾经的自己了，几年过去，受到的所有伤痛好像都被记忆刻意弱化了，除了她们霸凌了她一年，毁了她左手这件事，其他的具体情况她甚至已经记不清了……

　　凌溪沅有些手足无措，她也是学音乐的，她很清楚，这个打击有多大！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徐佳转了话题，问道:
　　“叫我出来，不只是这件事吧？”

　　“嗯，我们帮你查到了视频是谁录的！”
　　“谁？”
　　“李玉。”

　　徐佳感到无力，曹雪望向她的眼睛，忽然问道:
　　“后悔吗，徐佳？”
　　后悔吗？当初奋不顾身地保护她！

　　徐佳却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我为什么要后悔？我只不过一时眼瞎，帮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罢了”
　　“是她可恨，我又没错！”

　　万鸢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我们针对吗？”

　　“徐佳，李玉是小学时候因为成绩优异学费全免特招进学校的，她跟我们一个宿舍，一开始我们都对她很好，也没人介意她的身份，但是后来，我听到她和其他同学卖惨，说我们三个孤立她，后来她摔坏了我奶奶的遗物，在凌溪沅一次很重要的大提琴比赛前拿小刀割断了了她的琴弦，曹雪努力了一年好不容易竞选上了学生会主席，她传谣说曹雪是动用家里关系才选上的，在舆论压力下，学校撤了曹雪的职位，学生会主席的职位给了她，以此来证明学校对家境不好的孩子也是一视同仁的……”

　　“徐佳，我们一开始真的很讨厌你，因为你太傲了，你只相信你自己，你但凡留心一点，你就会发现李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只会无条件护着她，得罪了很多人，她只觉得你瞧不起她，因为你没来之前，她是第一，而你来了，她成了第二。你冲上来的那一刻护住她的那一刻，你以为她很感动吗？可她悄悄来找过我们，说你怎么怎么样，想依靠贬低你加入我们，你以为是我们使的很多绊子其实都是她当着我们的面做的！”
　　“对不起，徐佳，是我们不懂事，我知道霸凌是不对的，无论对谁都是不对的，当年是我们太蠢，没有找到正确的解决办法，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给自己开脱，而是想告诉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玉这个人从骨子里就坏透了…”

　　顿了顿，万鸢继续开口:
　　“徐佳，我去学校要了监控，那间教室里的课桌不是突然摔下来砸断你的手的，当时李玉就站在后窗外的草坪上，她借着堆在一起的课桌的阻挡，把你正上方的课桌推了下来.”
　　她从包里翻出一个u盘递了过去，
　　“这是监控，监控拍到了她的脸和伸出来的手，徐佳，你还是太善良了！”

　　徐佳彻底僵住，本来以为李玉只是看着她被霸凌坐视不管，却从来没有想过，一切都是因为她……

　　万鸢说完后，就背着包向外走去，曹雪礼貌道了别也没打算多留，她们曾是敌人，自然也不会奢望着成为朋友！

　　凌溪沅起身，没着急着走，而是看着她的眼睛，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徐佳！”

　　徐佳知道她在谢什么，当时她们把她锁进废弃教室，她的左手被掉下来的课桌砸中，她终于爆发，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硬生生掰断了曹雪和万鸢的手，却没有动她，因为她是拉大提琴的，即便丧失理智，也还是记得她的手不能有事！

　　她并非良善之人，却也不愿毁了别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