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烟飘过》踏雪衔蝉

7、白天与夜晚

　　哈利觉得霍格沃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热闹过。只因为多了一个叫岚烟的女人。
　　她有着别人没有的魅力（在胃得到满足的情况下），能和每个学院的的人打得火热。赫奇帕奇最喜欢听她讲那些莫名其妙的离奇故事，还创造出各种不同版本流传；拉文克劳的喜欢和她探讨各式各样的问题，并对她在各个方面表现出来的研究精神而赞赏。哈利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对埃及法老的饮食结构产生兴趣。
　　连斯莱特林都对她很欢迎，他们说她有着骄傲的本质，贵族的内在，是一个懂得说话艺术的优雅的精灵。哈利觉得如果毒舌是斯莱特林的说话艺术，那岚烟的确很精通。至于优雅，他还真没看出来。特别是岚烟和格兰芬多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是一只不拘小节的小狮子。最糟糕的是，她和双胞胎一见如故，三个人经常聚在空教室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以大大小小爆炸声作为背景。

　　还记得，开学后的第一天的早餐。在连续不断的烟雾中，岚烟和双胞胎把格兰芬多的长桌变成了小型动物园。
　　在所有人变回来之前，她隔着半个礼堂对马尔福说道：“德拉科，帮我留点慕斯蛋糕，我就来。”
　　礼堂立刻安静了。哈利觉得地上一定有无数碎裂的下巴。
　　连教师桌都有种诡异的气氛，麦格教授努力压制着自己抽搐的嘴角。斯内普将他面前的杯子捏得粉碎，事实上，那天的魔药课成了有史以来最恐怖的一节。只有邓布利多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
　　当事人之一的马尔福把脸埋葬在双手中，努力幻想自己是一团空气。岚烟却对此毫无自觉，心情愉快的坐到马尔福身边，幸福的享受自己的早餐。
　　岚烟的一日三餐总是以把格兰芬多长桌闹得鸡飞狗跳为开始，以在斯莱特林或拉文克劳长桌上慢条斯理地享用食物为结束。而所有人也在一次次的惊愕中习惯了这种模式。甚至开始期待每天在格兰芬多长桌上演的闹剧。
　　就像现在，弗雷德和乔治正扮演着一对天使，真的带着白色的翅膀和头顶花环，两个人拉着手慢慢旋转上升，同时以比鬼魂的锯子还难听的声音唱着胡诌的曲子。岚烟拿着弗雷德的魔杖为他们进行指挥，陶醉地好像在指挥最出色的交响乐团。
　　哈利努力堵着自己的耳朵，绝望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午餐，在内心一阵哀嚎。他甚至没听见赫敏对他说：“我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把她放在霍格沃兹了。”

　　斯内普觉得自己规律的生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首先，他每天的进餐时间成了对他耐力的挑战。他不知道第几次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告诉自己忽略耳朵里的噪音，不要在意那个笑得很张狂的丫头。
　　“你看，霍格沃兹现在多热闹啊。”斯内普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一双笑眯眯的蓝眼睛。邓布利多是教师桌上唯一一个吃得很满足的，饭后甜点的数量还呈现增加的趋势。
　　其次，他很想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岚烟消失在自己的课堂上。
　　开学第一天，她就跟着哈利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我们伟大的波特上课时还要带助手吗？”斯内普一贯低沉、讥讽的语调。
　　“我只是想参观一下伟大的魔药大师是怎么教学的。”岚烟才不在乎这种不痛不痒的话。
　　“我可不记得，我的课可以参观教学。不过我可以让你参观波特的禁闭。现在，从我的课堂上消失。”斯内普危险地眯起眼。
　　不顾哈利和赫敏使劲拽她的衣服，岚烟直视魔药教授：“可是，我不想走啊。”
　　斯内普直接滑到她旁边：“这好像不是你说了算。”斯内普的上嘴唇卷了起来。哈利已经看到他露出了牙齿。
　　岚烟以只有斯内普和铁三角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要是我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你要怎么监视我呢？”
　　斯内普现在像一条随时会喷火的龙，哈利努力让自己缩小，希望自己不要被看到。
　　岚烟还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不准备换地方。
　　斯内普忍不住怒道：“出去！”顺便挥了挥魔杖。
　　岚烟就这样被扔出了地下教室，门在她身后用力的关上，一些墙灰飘落在她的头上。
　　那节课，以格兰芬多被扣100分为结束，每个人都被批的体无完肤，连斯莱特林都无一幸免。哈利觉得自己可以活着走出教室简直是一个奇迹。
　　这只是一个开始。自那以后，斯内普无论上哪个年级、哪个学院的魔药课，都能看到岚烟悠然自得的坐在教室里。而愤怒的魔药教师每节课都要花十几分钟让这个非学生赶出去。
　　最让斯内普头痛的是，自己每天晚上还要被打扰。

　　岚烟站在斯内普办公室的门口，看着门缝中透出昏黄的光，觉得一阵安心。她不准备敲门，只是静静地站着。
　　实际上，她在开学后就没进过这间办公室，这是她的承诺：不赖在里面。但是，岚烟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脚。每次月亮升起，她就不想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卧室。小小的单间对她来讲过于空旷了。她想逃走，逃离那种心没处安放的感觉。每当岚烟清醒的时候，她就站在这里了，静静站着，静静感受着暖色调的光。
　　有时，她会抚过门上老旧的纹路，顺着丝丝纹理，寻找源头；有时，她会背靠着门板，轻轻哼上一曲清脆的童谣；有时，她只是靠着门发呆，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这样到天亮。

　　斯内普又一次从书本中抬起头。一样的安静深夜，一样的摇曳的壁炉里的火，一样的昏黄的光，一样的厚重的魔法书籍。可是，该死的，他就是很烦躁。他知道自己烦躁的原因。不一样的，他感觉到外面有个人每晚都在骚扰着他的门。
　　在多日的心绪不宁后，斯内普决定结束这种无声的打扰。他猛地拉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是黑洞洞的走廊。眼角漂到不远处刚被关上的门。
　　斯内普移步到那道门外。他想敲开这道门，质问她为什么每天到他门前站着，想要质问她为什么每天出现在他的课堂上，质问她为什么要打乱他的生活。
　　最后，斯内普什么也没做，直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关门的瞬间，他按按自己的眼角。
　　这是第几次了？他不记得了。为什么没有对她无礼的行为加以制止？半夜敲开女生的门是件不礼貌的事。而且，被这种幼稚的行为气到责问别人，不是斯莱特林该有的自制。
　　斯内普坐回沙发上，继续看那本厚重的书。一个含泪的眼神在心里飘过，很快被掩埋在记忆的深处。

　　岚烟靠着自己的房门，听到外面渐远的脚步声，她对自己的行径狠狠嘲笑了一番。她竟然逃跑了。每次感觉到斯内普会开门，她就逃回自己的卧室躲藏。
　　这是怎么了？自己竟然这么软弱。岚烟扯出一个苦苦的笑。自己曾经多少次数着星星等日出，又有多少次看着白云等日落。即使是在那段最绝望的腐烂的日子里，她也是独自品味着寂寞的滋味。可能是因为，那个灵魂和她一样的孤单，一样绝望。

　　第二天，寂寥的月光照着一个清瘦的身影，她轻轻靠在那扇门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