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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迷之蝶&40 ...


  •   究竟是谁真的重要吗?

      以鲜艳色彩铺垫的画布,没有人料到来了一场乌云,画布上的一切被冲刷殆尽。画家仍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他继续画了下去,然后画布被割破,漏了一条口子,血也流了下来。

      岑宵许觉得应该是魔鬼来了。

      报复他和他的家人。

      “你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害怕。”这或许是发生那些灾难之后,他母亲对他说过最多的话。连他的母亲都知道这句话无济于事,但从来没有停止。

      村子里捡来了一个小孩,父母双亡,体弱多病。

      他说他叫林故之。

      不知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没有人想家里多一个累赘,也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就像个烫手山芋,落到谁的手上都不会愿意。

      他本就无家可归的根基在这边土地上动摇着,人们想驱逐的心思更是掩盖不住。不过在之后,仍然是可以看见他的身影,印证着他的存在,只是形同虚设。

      要说这片土地上,发生过很多事,大多数被尘土埋在地底下,不见隙光。唯独当那种孤零零的小房子,显现在人们眼中,一副大门紧闭的样子,就心中雀跃,看笑话的回忆那时的场景。

      门槛前灰尘已经堆的很高了。

      岑宵许大多数是不会出门的,他总是跟母亲解释,他仿佛可以看见旁人的眼光中带着的鄙视,要穿透他的百骸,然后彻底击溃他。

      说真的吗?太假了……母亲总是不相信,岑宵许没再解释,因为他发现自己像个异类,也许是无休止的恐惧和彷徨,他总是无法自控——这就更像个怪物,而这一切化为实质,都将使他难以迈出那一步。

      岑宵许的生命仿佛要在这枯燥的日子中虚度,乏味的像从未被人涉及的一滩湖水,幽深又处处透着狡黠的危险。

      环境狭小且闭塞,犹如莫比乌斯环,走不到头,却也显得压抑。他抑制住心里古怪的抬起手,看到一双手悬于湖上,身子猛颤震,宛如跌落虚空,又扶摇而上归于平静。

      此刻安静的吓人,周围密集的树木笼罩着这一方天地,连微风都吹不进来。岑宵许莫名的心悸,凝视着脚下的湖水,里面仿佛暗流涌动,湮没着许多不见人的东西。

      直到微波荡漾,好像埋藏在之下的东西要跃出湖面,岑宵许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切如常。就在他稍有些松懈时,茂密的树林从中抛出一块石子直向湖面,他神情瞬间紧绷,环境细微的变化没入了他的眼。

      因为岑宵许也自身难保。

      石子坠落湖面的前刹那,他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制湖底,不再是没有知觉,窒息感和绝望随着漫过头顶的湖水愈来愈深。穿透湖水的黑暗,眼前有个东西离他越来越近,然后爆炸。

      刺眼的白光逐渐覆盖所见之处。

      岑宵许半坐在床上,有种惊魂未定的怅然若失,这梦也太过真实了。

      他大口喘着气,意识涣散,一闭上眼脑内就充斥着白光,眩晕感袭来,脑内是密麻麻的痛——在叮咬、撕扯着痛觉神经。

      岑宵许放任身体向后倾倒,可疼痛仍未减轻,不致命又令人难耐。

      母亲还未回来,也许早就出去了。

      溃败的小木窗在这个夜晚没有关紧,就那么的走漏了风声,嘎吱嘎吱的响。

      不仅是风,此刻的月亮,更为夺目。

      借以月光,一缕缕照在岑宵许的身上。

      他看得出神,瞳孔浑浊后又聚焦,眼前似乎笼罩着许多看不见的杂质,伸出手去触碰,细小颗粒被打乱,分散,然后岑宵许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了。

      岑宵许忽地起身,犹如一个下定了决心的勇士,坚定不移的走向屋外。

      切实的接触外界,他仍是缥缈。

      一切真实的不像话,那藏在他心底的渴望也被逐渐放大,没有昔日的惧怕和迷茫,此之外留下的更多是惬意。

      空无一人的小道唯有他一人徒步,幽僻的环境间他脉搏的震动化作大地沉睡的鼾声。

      岑宵许走了很久,又回到了原点。

      按理说这不可能。

      他困惑的看向周围,什么也没有,可就是有个磁场把他困住,难以琢磨。

      岑宵许打起了退堂鼓,毕竟这太不对劲了,更何况周围什么人也没有,要是出了什么事,恐怕要次日清晨才能发现。

      他没有思考多久,转身就要走。

      四周都传来突兀的声音,是脚下细沙磨砺的声音。

      那是有人走路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

      此刻他的理智就悬挂于荆棘之上,下意识的心慌,时刻都在提醒着他。

      而杂音也戛然而止。

      岑宵许要逃离的动作卡顿了一瞬,那个人像是消失了。

      或许从来就没存在过。

      他愕然回首,紧绷的心理松懈下来,那晦暗不明的地方空无一物。

      也许刚才只是一阵风。

      不过,岑宵许也没有理由待在这了。

      朝着家的方向走,因为有月亮,夜没有那么黑。宛如斑斑点点的锈迹,无法体现地面的曲折。

      再向前,不知缘由在哪,前面的一片天似是下沉,朦胧间,在阴云之下的阴影里出现了一个人。

      岑宵许没看清全部,一双快隐入黑夜中的眼睛格外惹眼,隔着尘埃对望。

      像宇宙中的黑洞,吞噬邻近宇宙区域的所有光线和任何物质,由于高质量而产生的引力,使得任何靠近它的物体都会被它吸进去,连光也逃脱不了。

      他不受控制的上前,站在他对立面的人似乎察觉到岑宵许的举动,率先一步退向身后浓密的黑夜。

      还来得及,这个念头突然冒出又萦绕在岑宵许的脑海,不断驱使着他上前追寻着前方那个人。冽风呼啸在耳边,不觉得冷,心却无法静下来。

      将要触及的那一刻,那一小片黑暗不声不响的吞噬一切含有光亮的地方。

      岑宵许没有闭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天旋地转间,应有的疼痛没有袭来,宛若梦回那个令人恍惚的湖边,那个小石子坠落湖底,没有引起丝毫动静。

      长久的寂静衬托后,巨大的水花伴随着重物击打水面的扑通声。仅一眼再见,原来是他自己坠落了。

      吵闹惊动了树林,一片树叶落到水面悬浮,停滞在水面某个点,缓慢的旋转,未消停的水面还冒着泡。这之下,快速沉落的人影与湖底重合,一眼望不到底。

      “岑宵许,你在那里吗?”呼喊声……熟悉的呼喊声,“岑宵许是你吗?是的话应一声!!”是母亲在呼叫他,睁眼时眼角还带着泪珠,抬起昏沉的脑袋,身下的疼痛才缓慢恢复,恐怖的黑褪去,什么也没留下。

      岑宵许下意识张了张干涩的嘴唇,只有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近,站在他面前时,竭尽全力也只能憋出一句:“妈妈……”

      女人着急忙慌的抱起儿子,停在嘴边欲言又止的质问,也被抛之脑后。

      次日清晨。

      女人看着彻底恢复清醒的儿子,眼中的愠怒遮也遮不住,“你说说,昨晚怎么回事?”

      “……”岑宵许在想。

      “昨晚我到家的时候就发现你不在,出去找就差点找不到了,你知道吗?天色那么晚了,你出去是件好事,但做事都要有分寸,你昨晚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我迷路了。”他自认他撒谎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

      女人的脸色明显缓和了,她劝诫的道:“既然不认路就没必要走那么远,以后你还是少出门……”

      后半段母亲说了什么岑宵许没有认真听,自顾自的沉沦于自己的想法,他于是开口询问:“那个叫林故之的人还在吗?”

      “你是说……我不知道。”

      “他没有家吗?那他怎么睡觉?”

      女人没第一时间接话,而是看着岑宵许,良久才道:“在无人依靠的陌生地带,他连根都没有,就好比茫茫大海中没有旗帜的帆船,又何谈一个家?他亲生父母双亡,与荒野的孤魂没什么区别,有地方睡有东西吃,就是无法拥有一个能与爱结合形成的家。话说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好奇。”

      “妈妈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但你要做某件事情时你应该要衡量好。”

      岑宵许嘴上说应着,身体很诚实。

      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彻底改变了他。岑宵许会在白天没有人的时候出去,为的是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在夜晚母亲没有回来时,偷摸的溜出去,遍及每一处,仔细寻找勘察。

      这片土地其实并不小,可要是一个人在真正意义上的消失,要么是死亡,要么就是……根本不存在。

      究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梦,还是另外一个结果,岑宵许其实最有感悟,但是他不知道,第六感告诉他,那一晚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岑宵许照常趁着人烟稀少出门,此刻清晨的太阳还未升起,朦胧胧一片。

      草地随着风微波荡漾,触及脚踝还有一丝痒,太阳逐渐从地平线升起,光照耀着每一个角落。

      正隔着不远处,他注意到远处,有一个狭长的影子,然后影子就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迷之蝶&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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