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猹迩》艾琳琳

19、杀人

　　“我快要死了，准确来说是本来快要死了，不过，现在来看是不用了，谢谢你。”夕红苍白无力地笑了笑，那笑仿佛是对逃过一劫的喜悦，又或是什么，总之，她现在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了。
　　她的手上拿着一张检验单，上面列着是她的身体信息，在最后一栏写着：“血癌末期”这四个大字，得了这种病，最多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原本她本来打算就这样离开，反正她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她作为一个女人在黑市里也没什么立足的地方，虽然猹迩答应过自己要护她，但是，护得了一时，却又不能护她一世，她知道，猹迩最后还是要回到狼族的。
　　不过，正是猹迩的出现，让她迎来了一丝生机，她觉得眼前的生活仿佛又明亮了起来，然后她又遇上了现任女友，一个单纯的大学研究生，她叫萧蔷，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夕红想要继续活着，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萧蔷，她是无辜的，夕红不想让萧蔷一辈子都活在自己死去的阴影里，她要活，只有活才有希望，才能有一切。
　　她分析猹迩的血液后，发现了她的生机，她或许可以就此活下去，或许这种血液可以治疗绝症，或许她就能陪着萧蔷。
　　她有了些许希望，夕红搜索了所有的资料，动用了这些年在黑市攒下的全部人脉，问出了一点点关于猹迩在上一个研究室时的状况，才确定这个方法可以尝试。
　　其实，夕红一开始也不敢尝试这个办法，万一失败了，她就连剩下的那几个月都没有了，她看了看萧蔷的照片，决定放手一搏，兴许幸运之神会眷顾自己一次。而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她痊愈了，而且感觉更有力量，不再为疾病所苦。
　　“疾病并不会摧毁你，但永生会，你很快就会懂了。”猹迩对这些解释不以为意，他不认为这些就是夕红伤害自己的理由，不敢相信夕红为了永生可以做出这种事情，他也知道夕红还没有理解这其中的深意，不过时间，会告诉夕红一切。
　　“你和我来吧。”猹迩上前抓住夕红的手腕，把她拉进车里，猹迩的力气很大，夕红就算是想挣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猹迩开得很快，最后停在一个墓园门口。
　　猹迩领着夕红走到一个平凡的墓碑前，旁边的墓碑不是脏得连上面的名字都看不清，就是被杂草覆盖。
　　因为猹迩时不时就会来扫扫墓，所以这个墓碑看起来一直都跟新的一样，他单膝跪地，双手合十，闭上眼，祈祷着，似乎在怀念着这个墓碑的主人，其实，更象是赎罪，夕红看了墓碑上的名字，有点惊讶，她好像听过这个主人的名字。
　　“这是实验室那个女生吗？”夕红打探着问了问。
　　“呲，你懂什么。”猹迩冷笑了一下，这对夕红来说，不过是个墓碑，但对自己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他终究还是对不起她。
　　“你获得了永生，就是获得了永远的痛苦，你现在不明白，等有一天，你牵挂的人离开了你，你就会明白了。”猹迩的声音很低沉，眉眼间也多了一份失落，从他知道这个曾经照顾过他的女孩死了以后，就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痛苦。
　　“永生虽然好，但是，一个一个你所牵挂的人从你的眼中消逝，那种痛苦论谁也是不能体会的，这会是你心中永远的结。”
　　“老实说，我真的不懂，我的生命才刚刚重新开始，未来还是会有新生活的，我可以陪在她身边，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便听着。”夕红久违地点起烟，自从自己生病之后就再也没有抽过烟，现在也算是终于自由了。
　　猹迩没有说话，自顾自地离开了墓园，他没有管夕红，他的背影很沉重，就象是老父亲，太阳渐渐落下，形成了黄昏，光打在猹迩的背后，显得那背影更加沉重了。
　　夕红看着那背影，踩着夕阳往黑市走。
　　猹迩没有回黑市，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络，夕红有点担心起来，毕竟是他和自己一起出去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猹迩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黑市的人虽然残忍了一些，但是，重情重义却是每个黑市的人都有的。
　　“他怎么还没回来。”夕红小声呢喃着，却没想到还是被耳朵尖的黑芒星听到了，他解释了实验室的事情，还有那个女孩与猹迩之间的关系，夕红虽然理解，但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他要是丢了，霜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此时猹迩已经走到一个山上的小村庄入口，村庄里面的人看见一个外地人带着面罩有点警惕起来，不过，猹迩可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反应。
　　“啊……啊……！”村庄里瞬间变成了尸体的堆积处，一时间，气味难以让人接受，苍蝇似乎嗅到了美味，紧赶慢赶地飞过来，来吃一顿美味的晚餐。
　　等到猹迩冷静下来，满地的尸体，不绝于耳的尖叫哀嚎，脚底黏稠的血液，像极了当年自己亲手杀掉自己双亲的场景，只有这样，他看见生命的流逝，猹迩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自己是有生命的，他受伤了，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受伤，不过，这点伤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他捡起自己刚刚随手丢在地上的面罩跟大褂，然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开了村庄。
　　猹迩回到黑市办公室，他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其实，猹迩不是没听到，而是不想管，现在，任何的流言蜚语对他都造成不了什么损失，他把染血的面罩跟大挂随手一丢，也不管自己身上满是血，就直接躺在沙发上休息，一口气杀掉这么多人还是蛮累的，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杀人了，猹迩闭着眼睛，脑子里还有人类的尖叫声，或许一般人会觉得不适，但是猹迩仇恨人类的思绪，让这些尖叫变得并不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