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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方亭历再次清醒时,已是他被向霄关在这里的第五天了。
      师傅从小就教他,习武之人,要善于感知自然天地的变化,因此尽管这几天来,向霄日日灌他催情的药水,让他昏昏沉沉迷离恍惚,却始终留意着被囚禁的日子。
      方亭历浑身赤裸,手腕脚踝都被铁链缚住,按照往常,他稍加运功,这等狗链子根本不足挂齿。
      但向霄趁他不备给他下的第一副药,就是让他筋骨酸软,运气粘滞,如果他猜的没错,应该是北国“契”教的蟾酥毒。
      他竟不知向霄何时有了这么大的本领,竟能拿到蟾酥毒!

      这一动气,方亭历顿感五脏郁结,喉中又要吐出鲜血来,这些天除了向霄日日给他喂的□□水,其他滴水未进。
      他舔舔干枯的嘴皮,这一次相较前几日清醒许多,身体的肿痛也更清晰,他顾不得思考自己的处境,只想着向霄将他囚禁至此,只怕是对师傅,对宗正派有所不利。

      “师兄,你醒了?”
      一袭黑色的身影走近,来人身材挺拔颀长,气宇轩昂脚步却轻,眉眼含情面容也是白皙,向霄嘴角含着笑意探身。
      方亭历听到动静,这几日被像牲口一样关在这里,每天纠缠云雨,向霄的气息已经让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向霄见方亭历还是对他不予理睬,也不生气,只默默坐在他床边,拂起枕边的头发攥在手里,另一手轻轻地摩挲方亭历苍白又绯红的面庞。
      方亭历扭头躲开他的手,却不想向霄突然发狠,用力捏住了方亭历的下巴,冷冷道,“你还以为你是宗正派光风霁月的大师兄吗?宗正派都没了!你现在就是我向霄的一条狗!”
      “你说什么?什么叫宗正派没了?”
      向霄听到这哈哈大笑,“我的好师兄,就是宗正派那一群老畜牲,还有那些天天叽叽喳喳的蠢蛋,都死在了我的剑下,祭了我父母兄弟,还有宜城百姓的亡魂!”
      方亭历只觉眼前一黑,内力乱窜,他早知向霄身怀家仇,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心计较阴鸷,当年看他可怜求师傅将他收入宗正派,不想竟为宗正派招来灭门之祸。

      一刹那方亭历痛彻骨髓,气脉逆流攻心,悔意和痛意已让他忽略了肉身的禁锢,他猛地挣断铁链,一拳直接砸向向霄的胸口。
      向霄一时躲闪不及,硬生生受下这一拳,按照往常方亭历的功力,这一拳下去,不死也是半个残废,但方亭历被向霄搓磨多日,又服下蟾酥毒,向霄此刻也只是嘴角淌血,未伤到其肺腑。
      方亭历见此招不中,又换一招,他发了疯一样赤手空拳往向霄身上招呼,向霄有了准备,每一招都巧妙化开。
      “师兄,如何拆你的招还是你教我的,你就一点不顾念我们的旧情,为了那群老不死的要真的至我于死地吗?”
      “那群老不死的是你师傅师叔!”方亭历大声吼道。
      又是一拳直冲心脉,向霄堪堪握住,冷笑,“你还是那么天真啊师兄,当年宜城之乱,徐正妄奉命平乱,为何他却活生生埋了一整个城的人!这些年我苟活在杀父仇人身旁,无时无刻不在想杀了他为我父母兄弟报仇,看着你每天假惺惺地师徒和睦,真的让我感到恶心!”
      此刻方亭历殊死之搏已占下风,向霄这些年功力精进的确不小,他的又一拳被向霄化解后直接被攥住手腕,整个人被压在床上,眼眶红肿发痛,却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
      他看着向霄的脸,喃喃道,“不是,不是那样。”

      向霄不再理会,只凑近他,嘴唇覆上方亭历的,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他嘴皮上的干枯,两手死死握住他的手腕。 方亭历已没有力气再做反抗,心念俱灰间只感到有人压住他,熟悉的气味却让他感到万箭穿心般的疼痛,耳边还一直有人低语。
      “我爱你啊师兄,师兄,师兄…”

      方亭历再度清醒,已经不知是何日何时了,他感觉周身摇晃,估摸着是在马车上。
      刚打算睁开眼,就感觉一只手捏住他耳垂摩挲,向霄的声音响起,“到哪了?”
      车外有人回,“回大祭司,已到南国边境,今晚就能进入北国了。”
      “嗯。”
      过了一会儿,向霄又放轻声音道,“师兄,你醒了。”
      方亭历只好睁开眼睛,此刻他窝在向霄怀里,手脚没有了束缚,他便开始筹划逃跑。
      昏睡的这些天方亭历平复了许多,彼时师傅被杀,师门被灭和自己最疼爱的师弟背叛,三重怒火攻心,方亭历甚至一度想追随师门而去。
      但冷静下来,自己甚至没有见师傅最后一面,以师傅的睿智,不可能不留下一星半点的证据就撒手人寰,一定有什么事是师傅想要留下告诉他的。

      思及此,方亭历缓下脸色,轻声道,“想喝水。”
      向霄仿佛非常惊喜,连忙拿起茶壶倒水,“路上条件艰苦,只有这凉的浮沫子茶,等到了北国,我再给师兄沏你最爱的龙井。”
      方亭历一口气喝了三杯,感觉到嗓子不再冒烟后,他悄悄运了一下功,还是照样提不起气,无奈作罢,他看着向霄盯着他漆黑的眼眸,不禁心里一痛,“阿霄。”
      向霄紧紧搂住方亭历,嘴唇从他眉间亲过耳垂、鼻子、嘴唇,到下巴,最后停到锁骨,他边啃咬边舔舐,仿佛想要将方亭历敲骨吸髓。
      方亭历忍住颤栗,心里思量着如何尽快逃脱。

      方才听车外人说已到两国边境,如果此刻再不逃走,任由向霄将他带到北国,那方亭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不知向霄是何时以及如何与北国“契”教勾搭上的,但能用到“契”教私制的蟾酥毒,就说明向霄绝不可能只是一朝一夕生了反叛之心。
      但方亭历听着车外的声响,车轮声整齐划一,而且不绝于耳,这是一只有序的编队,人数绝对不少。
      是军队!
      向霄不可能带领南国的兵马,可若是这一大群赳赳武夫全是北国的军队,那我南国岂不是沦陷了一半!
      方亭历不寒而栗,他看向向霄,眼里全是浓重的不解。

      “大祭司!侧边有埋伏,疑似南国军反扑!”
      车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向霄神色一凛,匆忙拢好方亭历的衣服,并在他唇上重重印了一口。
      “师兄,乖乖的,等我回来。”
      说完便是手刀一落,敲昏方亭历后大踏步下了马车,下车后向霄又顿了一下,交代车夫说,“找根软绳,把里面的人捆住。”

      方亭历听到南国军就知道机会来了,他知道这里作为最熟悉南国的人,向霄必定会被叫走。
      他特地错开身位,等到手刀落下,再佯装晕厥。
      向霄毕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纵使心里再多叛逆,手上的功夫不会骗人。
      车夫也很听话,给他手脚上绑时不敢使得力气过大,毕竟这些天大祭司抱进抱出,吃喝都是亲手照料。
      这也给了方亭历空子,他故意留了一指缝隙,待到车夫出去,听着向霄的马蹄声渐远,方亭历悄悄给自己松了绑。

      车帘透进来的光变得晕黄,方亭历听着沿路上水声越来越大,知道这是快到两国交界的荻河了。
      过河意味着需要走水路,就算北国如今已经将这里占领,但地貌无法更改。
      方亭历自小跟着师傅闯荡,南国湖多河多,他的水性比这群北国来的旱鸭子肯定好上不少。
      有了盘算,方亭历就放松身体,等了一会儿车夫带了两个人进来,将他放在其中一人背上,一起下了马车。

      上船后方亭历被关在一个暗舱里,没等向霄那一批人马回来就开了船。
      如今两国战乱也才十余日,曾经的边境必定鸦飞雀乱,流民草寇,甚至南国军都时有出现,向霄应该也是知道夜长梦多,走前叮嘱过不用等他,直接带着方亭历走。
      估摸着船行驶了小半个时辰,离岸边有一定距离,方亭历刻意休息了大半日,此刻稍微能运点气,他一掌拍开船舱的窗户,纵身一跃,跳入狄河。

      看管方亭历的人很快听见动静,众人也纷纷跳入河中寻找方亭历。
      可此刻夜色浓重,河水流淌一片漆黑,方亭历顾不得身后人的追赶,他一路往回游,只想着快些,再快些,师傅还等着他,他一定要回到宗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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