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玥然ran

4、第 4 章

　　当李三睁开眼时，她看到了鱼，鱼在她头上游。她感受到了大哥温暖的手，她还在二哥的怀抱里，弟弟还抱着二哥的腿，那个地下室角落的怪人也牵着大哥的衣角，闭着眼没有动作。
　　她的头发飘到了她的眼前，当她挽起手准备捋顺这缕头发时，她发现跟在水里划似的，慢吞慢吞的。哦！我们在水里！水里诶！水！里！哇！
　　她兴奋地向二哥脸上呼巴掌，可是水卸去了大半部分力，李二没有醒。于是她又开始扯李二的腮帮子，“哈哈哈，二哥真好玩！”李二这才悠悠转型，还没睁开眼就来了句“三妹别闹。”
　　可当他睁开眼，反而说不出话了，这是！水里！他一脚踹去，李大也醒了。
　　果然是一家人，李大的脸上挂着李二同款震惊脸，呆立在水中，不知作何语。
　　当李四李三欢乐地在水里游着和鱼儿嬉戏，甚至连怪人也收拾好心情，跟着他们一起玩耍时，李大才回过神来，他发现他的耳后出现一道缝，有水流涌过，他猜测这是类似于鳃的器官。他的手指间也连着透明的薄膜，透过光看还可以看到隐约的纹路，这大概是蹼吧。仔细观察手腕，内侧也生着闪着淡蓝色波光的鳞片，他拍了拍李二：“老二，你去找找看有没有石碑，我看看能不能上岸。”
　　说罢，李大便向上游去，健美而顺畅，李三李四看着平常连坐船都不敢的旱鸭子大哥游得如此畅快，惊呆了。
　　李大不停地向上游去，他看到了三妹四弟的样子，不禁露出了笑容，他挥了挥手又不止地向上游，可是无论怎么的也游不到水面。他想起了家里的手电筒，摸了摸口袋，发现还在，便不抱希望的拿出来，摁了开关，果然还是没亮。
　　远处有一群惊惶金黄棕斑的小黄鱼欢腾地掠去，而随着小黄鱼的游去，一条闪着淡淡银光的鱼尾逐渐显露了出来，随后是如雪般洁白的手臂，银色的坠着点点蓝光的柔软而纤细的发丝，艳丽俏皮的红唇，和一双流转着星辰的含着涟漪秋波却被眼睫毛打下的阴影遮去了神韵却依然令人沉醉的双眸。
　　他们在阳光中遇见了彼此。
　　李大看到了他这一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孩，他仅仅是看着她，脸就红的彻底，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摆，眼神也四处飘散着，只是最终都会眷恋的靠在她的眼上。
　　她看到了一个不同于族人的男孩，他不像族里其他男生一样一头张扬的头发，也不像他们身着奢侈而自负的衣服，没有其他人那样的令人作呕的世俗气，只是一件棕色的麻布衣服，一个朴实的寸头，一张通红质朴羞涩的脸和一双盛着真诚的眼。
　　她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也不自觉的用手不住的卷着头发，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想不想听我唱歌？”
　　李大早就心花怒放，头脑空白宕机了，他愣愣地点了点头，愣愣地被她拉过去摁在珊瑚礁上，愣愣地看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可要认真听，还没有人听过我唱歌呢！”她吸了口气，正打算唱，又停了下来，“如果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她叹了口气，便开始吟唱。
　　“……是谁这么说过海水
　　要走了 要到处看看
　　我们曾在这儿坐过”
　　很久，她走了。尾鳍上破碎的银光还犹在他的眼里闪耀。
　　李大还能感受到因歌声而微微振动的海水，他的指缝流过了曾轻抚环绕她的海水，他渐渐地感到每一滴海水中蕴含的沉重。他只能看着她走，看着她走远，看着她消失在他的视线。
　　他放空了自己，他感觉他融入了水中，他闭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歌词引用海子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