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世界：虚空起源》审菟

9、过往

　　卡卡看到远处出现了两个人。
　　他走过去。
　　两个人中一个大概四十多岁，是个中年人。另一个也就十几岁，算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穆霖，再过一年你就要继承我的位置了。”
　　中年人揉着小孩的头。
　　小孩懵懵懂懂，带着些期待。
　　“爸爸，羽蛇神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羽蛇神，是你的宿命。”
　　男人叹了口气。
　　“过了十二岁生日，你就懂了。”
　　宿命？
　　为什么是宿命？
　　不得不继承吗？
　　画面一转，变成男人牵着穆霖的手。
　　“穆霖，十二岁生日快乐。”
　　男人指着祭坛，示意着穆霖站上去。
　　穆霖遵循父亲的命令，站上祭坛。
　　“穆霖，你记住，无论如何，不要让你的心智接近虚空！”
　　小时候的穆霖根本不知道虚空是什么，只是含糊的答应下来。
　　男人把手腕上的手镯取下来，戴到穆霖手上。
　　“你将要迎接你的宿命。”
　　男人拉住穆霖的手，把身上的能量传给他。
　　“啊——”
　　接到能量的刹那，穆霖痛得叫出声来。
　　男人只是抱住他摸着他的背进行安抚，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能量每进入一点，痛苦就增大一分。
　　“停下啊！”
　　“爸爸！你停下啊——”
　　穆霖接近崩溃，手脚不断抽搐着，连向外踢腿的力气都没有。
　　“就快结束了。”男人仍面无表情地进行着能量传输。
　　“那快点……”
　　“……呜。”
　　“你再快点……”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那时的穆霖只想快点结束。

　　终于，痛苦的传输结束了。
　　翡翠手镯闪了几下消失在手腕上。
　　他原本深褐色的头发变成了绿色，瞳色也由黑色成了墨绿。
　　穆霖无力地倒在地上，蜷着身子喘着粗气。
　　刚喘一口气他又停了下来，开始缓慢的呼吸。
　　刚刚接受超出身体负荷几倍力量的他现在连喘口气都会痛。
　　这就是他的宿命。
　　这是他成为羽蛇神所必须经历的过程。
　　穆霖本以为这就结束了。
　　但噩梦还在后面。
　　他和雨林是共生体。
　　所以乱砍滥伐导致的生态系统崩塌也会直接反噬在穆霖身上。
　　那段时间他基本每天都是在鲜血淋漓的祭坛上煎熬度过。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他死了，整个雨林都会消亡。

　　一眨眼，画面又变了。

　　“穆霖，那群畜牲被捕了。”
　　一个短发男生跳上祭坛。
　　男生长相清秀，但比起穆霖还略有些逊色。
　　穆霖把头靠在男生的肩膀上。
　　“解放了。”
　　“被折磨这么久，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因为你。”
　　男生有点懵。
　　“为什么是我？”
　　“因为在那些畜牲中，桑牧，只有你在意我。”

　　画面消散。
　　下一幕卡卡看到的是被兽群追赶的桑牧和远处的伐木队。
　　“老大，我们真的不救他吗？”
　　“不救，救了他有什么用，帮那羽蛇神对付我们？”
　　桑牧被兽群追赶，很快便精疲力尽。
　　他被野兽踩在脚下，撕咬成渣。
　　场面比杀猪还血腥。

　　卡卡捂住了眼睛。

　　血腥的场面很快过去。
　　卡卡看到黑暗中遍体鳞伤的穆霖艰难地站着，他抬着头望着前面的黑影。
　　“我不能接近虚空……”
　　他的话很无力。
　　黑影向后退了一步。
　　“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说完便要走。
　　“等一下！”
　　穆霖突然叫住他。
　　“我如果跟了你，你会怎样待我？”
　　那个人停下来。
　　“和你最重要的人待你一样。”
　　穆霖的手有些发抖。
　　他憋着眼泪：“你说真的？”
　　虽然他已经竭力在伪装，但言语间仍然带着些哽咽。
　　“骗你我是小狗。”
　　那人一下子闪现到穆霖斜前方。
　　“要跟着我吗？”
　　“那……我跟着你……”
　　“你想好了？”
　　“嗯，”
　　穆霖握了握拳，单膝跪下去，低下头。
　　“羽蛇神穆霖，自愿……自愿堕入无尽虚空，追随夜影，直到永夜降临……”

　　自愿……
　　就因为夜影能待他好？他就要背叛自己？
　　等一下……
　　不对啊……
　　夜影？！
　　卡卡跑到黑影那，想看清他的样子。
　　但只要一靠近那个空间，四周就会变得一片黑暗。
　　卡卡只能退的远点，这样才能看到那个人。
　　长相开不清楚，不过看身形也就和卡卡差不多大。
　　那是夜影吗？
　　应该不是吧，当初父亲祖卡封印他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他多大，但年龄应该比祖卡大，绝对不可能比卡卡小。
　　也许就是个代替夜影来捕获穆霖的人而已。

　　“不用到永夜降临，如果你不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我。”
　　“说真的？我可以背叛你？”
　　“骗你我是小狗。”
　　绝对只是个虚空的傀儡，毕竟“骗你我是小狗”这种话又怎么可能会从虚空魔的嘴里说出来。
　　黑暗消散了，卡卡又站回了祭坛上。
　　“刚刚那些是什么东西？”与其说是卡卡问穆霖，倒不如说是问他自己。
　　刚刚他看到的是什么？穆霖的想象？还是回忆？
　　“哎！你干什么！”卡卡被一股力量捆住。
　　祭坛上的穆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卡卡。
　　穆霖张开羽翼要走，卡卡被那股力量拖在后面。
　　这股力量以卡卡体内现有的迷方之力竟然挣不开。
　　他和穆霖之间有一段距离，双手都被捆住，卡卡也不能发动攻击。
　　“妮妮！酋长！”卡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同伴们越来越远，但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穆霖把自己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喂！穆霖！你要带我去哪？”卡卡仍倔强地挣扎着。
　　穆霖看都没看他一眼：“去地下交差。”
　　“什么交差？”
　　“……”
　　“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

　　这一路上穆霖都没有理会卡卡的叫嚷。直到经过石头部落。
　　穆霖扫视着石头部落：“那几个干的还不错，就跑了你们几个。”
　　从高空大致能看到，整个部落里除了几个在巡查的祭司外没有任何人。昔日热闹繁华的石头部落显得异常荒凉。
　　“你把我的族人们怎么样了？”卡卡一边挣扎一边叫嚷。
　　穆霖依旧不看他，不是不想看，穿过石头山的时候他要专心看路：“你的族人？夜影大人玩腻了就丢了的小喽啰，在我那也没什么用，分开关起来了。”
　　“除了你那暗到能藏野人湿到能长蘑菇的破神庙的牢狱里的人，我剩下的族人在哪？”
　　“关在图索那。”穆霖一个急转弯，卡卡撞在石头上。
　　卡卡揉着脸：“你怎么飞的？！”
　　“用翅膀，”穆霖的语气中略带讽刺，“难不成左脚踩右脚上天？”
　　卡卡不想扯这些废话，他继续问：“那你关的……”
　　“从现在起，你给我安静点。”穆霖用一截虚空之力幻化出的绳子捆住了卡卡的嘴。
　　“……”
　　卡卡本来想问为什么达米他们身上的诅咒被解除了，不过现在是问不了了。
　　卡卡依然不愿妥协，他的腿在半空中乱蹬，但没有一个受力点，还是徒劳。

　　一番挣扎后，穆霖带着卡卡来到了地下世界。
　　落地后，卡卡终于不用在天上被甩来甩去，可以直立行走了。
　　他想趁着落地打倒穆霖，然后顺理成章地离开这凶险的地下世界。可惜手被捆了没办法行动。
　　穆霖停下来，看向远处的人影：“图索？”
　　那个人没回头也没转身，但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听得出一丝惊异。
　　“是穆霖？”

　　这是久别重逢还是冤家路窄？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意思。
　　不过很快卡卡的注意力就不在这个问题上了。
　　远处穿着斗篷的人转过了身。
　　那是一副及其陌生的面孔。
　　他带着面具，把脸挡得严严实实的，除了灰白色的短发外什么也看不到。但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他不知道把那个大眼珠子藏哪去了，变成了一个地上人的模样。
　　“你把自己弄成这样要干什么去？”穆霖打算和图索闲聊几句。
　　“打算到地上去买点糖。”图索把手里的几枚迷你币抛起来又接住。
　　图索迈开腿想走过来。可能是刚刚用腿没多久还不习惯，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噗嗤--”穆霖一下子笑出声来。
　　他笑了一会，接着问：“买糖给谁？给我还是夜影大人？”
　　“……给我自己。”
　　“要不要那么小气，同伙，主上，还有下属都不给带？”
　　“不带。”图索拒绝地很干脆。
　　趁他们闲聊的功夫，卡卡在想办法溜走。
　　卡卡想了一会，没什么头绪。倒是又想起了在黑暗中看到的人和事。
　　所以桑牧的死是穆霖的心结吗？因为那些人没有去救桑牧，所以他痛恨那些人？
　　如果那是回忆，那穆霖当时应该也在场，为什么他在场却不能出手相救，而是眼睁睁地看着最好的伙伴变成野兽的午餐，又或者是开胃菜？
　　他说他自愿堕入无尽虚空……就仅仅是因为在虚空的阵营里会有人待他好？那在他堕入虚空之前，那帮人对待他到底有多差，才能让他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报仇？
　　“你怎么知道他愿不愿意……”
　　卡卡又想到他和穆霖对打时穆霖说过的话。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愿意看到自己赖以生存的雨林消亡吧……
　　如果是穆霖不了解桑牧，那这句话也说得通；
　　但如果他们彼此互相了解，那这个桑牧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行吧……”图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向穆霖妥协，“你还要吃什么我到地上一起带下来，这次会谈估计要挺长时间。”
　　会谈？这群头脑简单四肢也不怎么发达的家伙还用开会？
　　穆霖略加思考：“水果糖，奶糖，巧克力，长矛和獠牙喜欢糯米糕，黑龙喜欢冰糖，冰淇淋，夜影大人和萌眼星那位喜欢什么我不知道，估计也没人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我不去，要问你自己问。”
　　“那你随便带亿点东西吧。”
　　“亿点？”图索略有无语，“你打算累死我？”
　　“赶紧去吧，待会见。”
　　“待会不想见。”
　　两个人告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他们两个这次的对话卡卡全程一字不落的都听了进去，尽管除了不知道要干什么的会谈之外他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穆霖这人是有多无聊，闲的没事记每个人喜欢吃什么……
　　卡卡和妮妮做了十多年的伙伴，他也记不清楚妮妮最喜欢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