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寥寥四季》许屹可

10、那些北京城给予我的

　　这个城市容得下所有贫穷与落魄，也看得见所有努力和真诚。

　　01

　　刚到北京那会儿我大学毕业半年，除了一腔热血和孤勇什么也没有。连着两周跑各种面试，从基础的笔试，人格测试到无领导小组面试，短短一周时间见过了各种高学历的大佬，也遇见了资质平平的普通人。无论是优秀的还是和我差不多的人，都在北京忙碌，这座城给了人可以自己创造未来的希望。后来工作落定在家里等疫情过去能上班的日子，脑海恨不得有一万个可以创造奇迹的想法，虽然到现在也还是个普通人。

　　02

　　落地北京是12月28日晚上十点半，我哥早早开车在机场大厅接我。由于天太晚以及我们俩懒的缘故，开车回家的路上去麦当劳简单吃了点东西。那个时候是十一点半，麦当劳里有很多流浪汉在睡觉，读书的时候没在这个时间点进过麦当劳，兰州好像对流浪汉也没有那么强的包容力。惊讶之余和我哥就“麦当劳里的流浪汉”展开讨论。
　　“我有时候其实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这些人有手有脚却要选择流浪。”说出这句话的我那时候坚定地认为“流浪”是件极其没有尊严且不体面的事情，而且家庭传递和教会我的是人要靠自己的双手解决基本的生活问题，有手有脚自然可以通过劳动解决当下的贫困。
　　“确实工地上一天也会有二百块钱，但类似这样的人也不愿意去，一方面是其中有部分人智力有问题，另一方面是那些人不愿意受到拘束。”
　　我哥随后又讲他在日本出差的看到的，和我们今天看到的景象基本一致。当地政府对于这些人员都是有相关的扶助，但更多的是他们不愿意因为接受帮助而受到拘束。
　　“虽然在我们看来他们生活得并不好，我们却也可以包容。不是可以理解，是暂且能够包容。至少他们没有因为穷困直接躺在快餐店的椅子上，起码他们没有因为潦倒而去做伤害其他人的事情，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仅仅因为这些我们也是可以去包容的。”
　　这座城市，不仅给予了追梦人一个可以做梦的机会，也给了那些流浪汉一个可以做梦的地方。

　　03

　　换到新公司上班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换房子。约了一个中介大哥带我们看房子，奔波了一下午看了好多套，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临近回家的时候大哥开车送我们到地铁站，下车的时候和我们道别，他说“再见，虽然我知道我手里这几套房子你一套也没看上。”
　　我们笑笑着没接话。
　　回家的路上和来来说，“我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太实诚了，明知道我们没看上他的房子还是开车给我们送到地铁站。”
　　后来我自己从房东手里租到了合适的房子，给大哥发消息说我这笔中介费他赚不到了。大哥说没关系，他更关心每一个客户有没有照顾周到，让自己安心。
　　两个月之后，和Shaw找新的房子需要中介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那个送我们到地铁站的大哥。然后他帮我们找到了合适的房子，赚走了那笔中介费。
　　定金交完之后给来来发消息。
　　“之前我们看房子的时候那个中介给我们送到地铁站，我和你说觉得他有点太实诚了嘛。明知道我没看上他的房子还给我们送过去。现在想来其实是我狭隘了，无论是他真的真诚，还是只是他维护潜在客户的方式，我忽略了这件事情本身的温度。后续是我和Shaw最近在找新的房子，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中介就是他，然后从他那里租了一个一居，他顺利赚到了一笔中介费。可能实诚和心地好就是他的营销竞争力所在。”
　　这个城市很大，大到每天都会遇见不同的陌生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会觉得真诚和善良几乎不会被这座城市看见。但是现在不会了，我看到了这件事情本身的价值和力量，也看到了它们带来的世俗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