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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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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应道:“是!”站起身来,心中惴惴不安,低垂着头,兀自不敢抬起来。
便听安西又道:“据宫城所说,那日来寻你之人,乃是当今皇帝,此事是真是假?”
流川道:“是真的。”
安西奇道:“那你此后便一直留在皇宫之内?”
流川听他于逐自己出师门之事避而不谈,心中略略安定,应道:“是,弟子在皇宫中待了月余。”当下将遇到和合零部之后情景讲与他听,只略过了与和合闹翻,与仙道分手之事不提。
安西听后半晌不言,流川心中不安渐消,寻思:“师父既是未发怒,收我重回师门之事,多半有望。”
大着胆子抬头一看,但见安西仰脸望天,双眉微锁,他不敢扰了安西思绪,复又低下头去,又过得一会儿,耳边听得安西微微一声轻叹,道:“你师兄师姐们都在后山练剑,你也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们了,快去罢。”
流川又惊又喜,知道安西这句“师兄师姐”一出口,便是已将先前成命收回,心情激荡之下,唤了一声“师父!”便即哽住。
安西心中暗叹一声,知这弟子一向喜怒不于形色,此番这般激动,除却一片尊师之心极重之外,必是在外受了极大的委屈,才会在亲如家人的师父面前垂泪。他闯荡江湖多年,经验极其丰富,于人心之险恶,自然也是经历良多。那日宫城回到湘山,将自己遭遇一讲,安西便知那和合零部绝无好心,流川性子单纯,仙道虽是机灵,终究太过年轻,加之对流川百依百顺,只怕两人要吃大亏,张惶中也顾不得宫城刚经受一场牢狱之苦,又派了他赶出陵南报信。
哪知宫城人还未到,流川已然回来,与他形影不离的仙道彰也失却了踪影,安西见他满脸颓败,对仙道之事闭口不提,便猜到两人已然决裂,流川自幼在他身边长大,他心中对这小弟子着实喜爱的紧,见他现在这副模样,嘴上虽是不说,心中却极感心疼。先前流川与仙道犯下大逆罪行,他一怒之下逐他出师门,心中已隐隐后悔太过冲动,此刻见到流川这等模样,心中更是一软,暗道:“也罢!这番他也算是得了教训了,此刻他两人已然分开,除了这里,他也再无别的去处啦!我又怎么舍得叫这孩子一人在江湖上漂泊?”
心知流川向来坚忍好强,当下只做不知,道:“快去罢!”
流川抹干眼泪,应道:“是!”转身向后山而去。
待行至山坳前,已可隐隐听到兵刃相击之声,间或还有师姐彩子的娇叱之声,流川心中一阵激动,加快脚步,转过山坳,遥遥便见众人两两对打,快步奔到众人面前。
彩子当先一个发现流川,欢呼一声,冲上前来,众人见到流川,都停手不打,冲到流川面前,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话,好不热闹。流川真如又重回到家一般,心中感动,暗道:“他们是真心对我好。不管怎样,我还有一众师兄陪着我,只是仙道,仙道……他已给田罔师叔逐出了师门,我又舍了, 他去,他该怎么办?”想到仙道以后便是孤苦零丁的一个人,心中不由又是一阵酸痛。
众人吵闹一阵,眼见将近黄昏,便即拥了流川回到山庄中,初时久别重逢,众人心情激动,皆想不到要问流川仙道之事,待到回到山庄,又给安西分头警告,自然也不敢再问起。好在安西门下众人向来交好,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绝不会轻视看不起流川,彩子更是拉着流川说个不停,这一顿晚餐吃得好不热闹。
用过晚餐后,众人又齐齐聚到流川房间,热闹了好一阵子,方才离去。
流川心情稍一平复,便想起日间遇到南岸二人之事,快步走到安西房前,见房尚有烛光透出,说道:“师父,您睡下了吗?”
便听安西答道:“你进来罢!”
流川依言进屋,见安西坐在桌旁,桌上空无一物,倒似是方才在思索什么事情一般,见他进门,抬头道:“什么事?”
流川心道:“此事说来倒颇尴尬,我虽不敢对师父说谎,可也不能全说实话。”当下只说日见撞见南烈、岸本二人说话,意欲对藤真不利。
安西听后点头道:“依你所说,这两人既是北野弟子,与翔阳的干戈可就大了。”
流川道:“正是,弟子想请师父放出信鸽,向翔阳示警,好叫他们早加防范。”
安西沉吟道:“也好,只是前几日方才与翔阳联系过一次,说是自来此找你下山之后,藤真便未回门中。也不知现在在也不在?”
流川失声道:“他还未回门中吗?难道还在栖霞山中?”
安西奇道:“栖霞山?那不是回春圣手九川北治所居之地?藤真去那里做什么?难道是受了什么伤?”
流川定定心神,将过往匆匆一讲,道:“今日也未见三井师兄,难道他也一直未回来过?”
安西点点头,道:“不错,照你所说,说不定他们仍留在栖霞山也未必,这样吧,我先与翔阳联络,看看藤真是否在门中,如若不在,便再派人往栖霞山报信。”
当晚安西便放了信鸽出去,流川辞别安西后回到房中,想起藤真等人仍滞留栖霞山中,不禁大感奇怪,又想起两人辞别栖霞山时藤真曾说要留在山中,一是为了给花形调养,另外还有事要向木暮请教,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此时想起,藤真久留不去,多半便是为了这件要向木暮请教的事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木暮一个半点武功也不会的寻常人,藤真要向他讨教些什么?又想藤真花形两名好手不在门中,翔阳防御力自是大减,南岸虽只得两人,但毒术诡异,教人防不胜防,加之那南烈瞧来甚是狡黠,可别要出什么事才好。
这般思来想去,直到天色将明方才迷迷糊糊睡去,醒来后已是上午,他梳洗完毕,即便到后山与一众师兄练剑,众人见他进步神速,皆是艳羡不已。
又过得两日,收到翔阳的回讯,道是藤真花形仍未回门中,流川暗暗心焦,便要赶去栖霞山告警,安西怕流川一出山,和合又要施毒手,心道不管怎样,留在山上,还有众人帮手,是以拦住了不肯,只道流川出外已久,需得留在山中多加养息,另派了赤术去栖霞山。
如此过了十余日,流川每日与众师兄练练剑,闲暇时便一人窝在一旁睡觉,倒似回到了从前一般,只是却仍时时想起仙道,每一想起,心中便痛彻难当,这般心境,终究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这日正在后山练剑,突见晴子急冲冲地奔了过来,道:“流川,你快到前堂去,大事不好了!”
流川收剑回手,奇道:“什么事?”
晴子道:“二师兄带来了外面的消息,说道是仙道意图行刺当今圣上,给捉拿下了天牢,半月后即要问斩,现在大街小巷布告都贴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