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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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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那人身量短小,一脸精悍之色,仙道虽只在八年前与他有数面之缘,却也认了出来,正是湘北的宫城良田。
樱木大叫一声,冲到马前,喜道:“小宫?你怎么在这里?”
宫城翻身下马,也是又惊又喜,道:“你们不是去金陵追踪山王教吗?怎么在这里?莫非他们也听到海南换掌门的事,要往那边去了?”
藤真奇道:“海南要换掌门吗?可不知传给了谁?是不是门下大弟子牧绅一?”
宫城道:“正是,这交接的日子就定在五日之后,海南派自前阵子就大发英雄贴,江湖各路门派都请了,怕是你们翔阳也收到了。瞧着高头的意思,是要好好给下一届掌门立立威。”
藤真笑道:“这牧绅一少年持重,早就声名在外的了,高头还这般声张,倒也真疼他这弟子。你这番可是要代安西师伯前去观礼?”
宫城点头道:“不错。赤木师兄在外办事未归,便由我代他前往,顺便也见识见识这海南到底有多大本事?”说毕大有不服气之意。
原来这几年海南在武林中声势渐壮,已隐成霸主之势。高头门下“海南三秀”牧绅一、神宗一郎、清田信长年纪轻轻,却已名震江湖。宫城毕竟少年心性,心中对此大是不服气。
樱木道:“怎的老爹自己不去?他现在可是越来越胖啦,再这般不爱活动,小心长成颗圆球。”
宫城敲他脑袋一下道:“你这小子,怎么对师父老是这般不敬?他老人家八年前就金盆洗手,不再涉足江湖啦,你再这么不恭不敬,我可不饶你!”
正说话间,却见一匹马自前方远远地疾驰而来,藤真眼尖,认清马上之人后心中一喜,纵马迎了上去:“透哥,你怎么来了?”
花形道:“昨儿个晚上门下弟子来报,道是两个点子收拾行装,准备去湘西啦。我寻思着自翔阳去湘西要取道这里,前几日又收到海南的贴子,道是掌门换界,邀你前去观礼。便骑了马赶来与你会合,咱们若在此直接折去海南,倒要比他们快上一步。”
藤真见他满脸风尘仆仆,想是一夜急奔之故,点头道:“好,如此我们便直接去湘西,既然不着急赶路,此去再行三四个时辰便有一处驿栈,咱们到了那里先好好休息一晚,大伙儿昨晚可都没睡好。”说毕向仙道瞥了一眼。
却说仙道早被流川挣了开去,心中正自怅然若失,对他这一瞥,倒没瞧见。
花形顺着藤真的目光瞧见仙道,笑道:“仙道兄,别来无恙啊?你师傅可给你气得不轻,前几日送了书信上来,道是你若再不乖乖回陵南,他便要将你逐了师门出去。”
仙道“啊哟”一声,算算时日,师父果然已经出关。
藤真笑道:“田罔师叔倒也真了解你,知你没处可去,肯定又跑到我这里瞎混。待到海南见了田罔师叔,倒要看他怎生罚你。”
当下六人折向海南,花形、宫城等人虽多年未见,但大家都是少年心性,很快便打成一片。仙道挂心师父见面后怎么惩罚自己,心头烦乱思绪,倒也减了不少去。
这一日几人来到湘西境内,那海南派地盘所在。依着花形的意思,反正大礼之日未到,索性在山下寻了客栈,静侯山王二人上门,众人皆点头同意,藤真却眼珠一转,道:“不成,咱们人太多,反倒容易露了行踪。仙道,你与小枫、樱木先上山。花形与宫城兄留下来助我,我要正面探他们一探。”
流川自是无所谓,仙道只要能同流川一起,当然也无意见。藤真只道樱木不依,哪知他也点头道:“好。”原来他与宫城却是一般心思,想去见识见识“海南三秀”。
当下兵分两路,仙流花三人上海南,花藤宫三人却在城内寻了一间客栈住下。
花开两朵,暂表一支。却说藤真等人在城中住了一晚,第二日便早早在城门旁边的一处茶楼侯了,待到下午,果见二个男子牵了马进城。花形一扯藤真衣袖,道:“就是他们了。”藤真点一点头,冲宫城灿然一笑:“宫城兄,有件事要劳你大驾。”说毕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宫城听后恍然大悟,冲藤真一笑,匆匆离去。
那两名男子牵了马在路上行着,却见迎面一个小个子低头急冲冲走来,正正撞在那面目清秀的怀中,“啊哟” 一声,将他撞了一个踉跄。他同伴见状,抢上前去,冲那小个子道:“瞎了眼啦,在街上横冲直撞的?”
那小个子低着头,没口子地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帮那被撞的拂去衣衫上的尘土,慌乱之中,竟在那扶人的男子身上也拍了两拍。两人见他笨手笨脚,心中大是不耐烦,将他推至一边,自顾牵着马去了。
那小个子见二人走远,脸上露出一丝笑来,自怀中掏出两个荷包,一只指头勾了带子,向身后不远处的一名容貌秀丽的少年一晃,一脸的洋洋得意。
那少年冲他含笑颌首,匆匆跟了山王二人去了。
却说那二人一路赶来,早已又饿又乏,当下拣了一间酒楼,叫了酒菜,大吃一顿。
中原美食,与关外相比,无论菜色味道,皆是大大胜出一筹。二人这一餐吃得大是尽兴,用餐完毕,那面貌清秀的道:“掌柜的,结账!”
小二一脸堆笑地走了过来,道:“承惠一两三钱!”
那人探手入怀,一摸之下,脸上却变了颜色。他那同伴见他面色不对,道:“怎样?”他道:“银包不见了。”随即恨恨道:“定是方才撞我那人。”
那同伴笑道:“幸亏我身上也带了钱。”说毕伸手入怀,脸上颜色也不禁一变。怀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荷包的踪影?!
那小二见二人手探在衣中,只是不肯拿出来,只道他二人要吃白食,当下面色一沉,道:“承惠一两三钱,麻烦两位会钞!”语气已是老大不耐烦。
那清秀的道:“小二哥,咱们荷包不见了,挂账行不行?”
那小二冷冷道:“店小利薄,概不赊欠。我瞧二位穿着光鲜,怎么做出吃白食的事来?”
二人听后面色一变,登时便要发火。
忽听邻桌一清脆的声音道:“小二哥,这桌算我账上。”小二回首一看,却是一容貌秀丽的少年,见他一袭绿衫,乃是上等丝绸制成,心想这位就算到时会不出钞,把这衣服扒下来也抵过了,当下满脸堆笑,应了一声。
二人见那小二走开,皆是大松一口气,须知他二人虽非善类,但为了一顿吃食在酒楼之中大闹,却着实不合身份,方才若是动了手,只怕更为尴尬。此刻见绿衫少年给自己解围,心下皆是感激不尽。
当下那面容清秀的便冲那绿衫少年一拱手,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在下南烈,这是我师弟岸本,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那少年含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在下宋悦,二位如不嫌弃,前来共饮一杯如何?”
二人对望一眼,南烈拱手道:“如此却之不恭。”言毕与岸本去少年那一桌坐下了。
三人谈论一会儿,宋悦道:“听口音二位不像是本地人,不知来此地所为何事?”
南烈道:“游山玩水而已。”
宋悦含笑抿一口茶,心中暗道:“这人年纪轻轻,好不滑头,只是你不说,我便不知了吗?方才你一坐下便向小二打听海南所在,当我没长耳朵吗?”
那宋悦正是藤真,他前次与深津等人交手,知他们武艺高出己方不少,只能智斗。此番只有南烈二人,正好叫他一探究竟。今日花形认出二人以后,他便要宫城上前摸了他们的银包去。宫城外号“电光石火”,武功虽不是最强,手上功夫却当真是一等一的,此等小事,自然手到擒来,一撞一拍之间,妙手空空,已将两人银包转至自己身上。
而后藤真便跟了二人入店,替他二人会钞,自是为了房间攀交。
藤真笑道:“这可巧了,在下也是来此观光赏景。就住在前面客栈之中,二位如不嫌弃,我们便同行可好?”
南烈见藤真容貌秀丽,谈吐清雅,心中对他甚有好感,也不愿就此别过,当下笑道:“这般甚好。”
当下藤真结了账,三人来到客栈,藤真又开了一间房,早前他已命花形宫城上海南,二人知他心思缜密,倒也不担心,自顾去了。
晚上南烈又来藤真房间与他秉烛夜谈,岸本却是早早就睡下的了。
藤真何等聪明,不过半日下来,已看出二人之中,南烈才是主心骨。他文武全才,谈吐风雅,又是存心与南烈结交,是而一席话讲下来,只听得南烈对他越来越有好感。烛花之下,无意中瞥到藤真,见他眼波流转,口角噙笑,这段风致,当真是勾魂摄魄,心中不禁突地一跳。
第二日藤真下得楼,却只见南烈一人在桌旁吃早餐,心中一惊,道:“岸本兄呢?”
南烈含糊一声,并不答话,藤真心中焦急,却不能显露出来,只得坐在南烈身边,慢慢地吃早餐。暗自思忖道:“莫不是上了海南?”
吃到一半,却见岸本自门外匆匆进来,坐下来冲他二人微一点头,藤真心下好奇,暗想这岸本瞧来不似南烈精明,待会儿要想个法子套套他的话,也不知他方才做什么去了,可别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待到三人用完早餐,藤真站起身来,正待会钞,却被岸本拦下了,道:“老是要宋兄相请,怎么好意思,这次就由小弟付了吧。”说毕伸手入怀,再拿出来时,手上却多了一件东西,竟是一锭黄澄澄的金子。
藤真眼尖,瞧见他怀中鼓囊囊的一大块,这才知晓他是去城中不知哪家大户“借”银子去了。想起自己方才种种猜想,不禁哑然失笑,当下也不点破,只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