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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眼见流川的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突听“咚”的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仙道心中一凛,回首望去,原是麻理。
      麻理见仙流二人靠得极近,虽然心知仙道只是在为流川疗伤,两个大男人绝不会有什么事,但她爱仙恶流,心下已是十分不快。
      她自小养尊处优,又长得极美,身边王孙公子无数,莫不对她大献殷勤,哪个敢对她说半个“不”字?但这流川枫自相遇以来,便对她冷面相向,动作粗鲁,竟似丝毫不以她为意,而自己的心上人仙道却又偏偏对他十分关爱,又想堂堂一个大男人,这么一点小伤也经受不住,对流川厌恶之情,又深一层。
      她心中怨恨,面上哪会露出什么好脸色来,当下傲然道:“仙道,我一个人在房间不敢睡,你过来陪陪我。”也不等仙道回话,转身便走。
      仙道微一皱眉,回首看流川,见他正一脸奇怪地望着自己,想起自己刚刚的意乱情迷,不禁面色一红,别过脸去。
      他自幼便知自己很有女人缘,每次偷溜下山,所到之处,莫不引起少女追随无数,其中面貌绝美的也不在少数,只是他不知为何,总是难动情愫。此番竟然情难自已,心中之惊,实在非常小可。
      其时他自十岁初见流川时便已对他暗生情愫,只是当时年纪尚小,对自己心意浑然不觉。这八年来他虽对流川心心挂念,甚而连做梦都与他相遇,但只道自己对这幼时玩伴极为想念,二人都是男子,他怎会往这方面去想?
      然而自金陵相遇以来,二人朝夕相处,他心中虽然甜蜜,却又觉说不出的恐惧,这人明明就在眼前,但竟比不见时更加想念,这般伤感的情绪,是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他本是极聪明的人,隐隐之中,已明白几分,但此事有悖常理,他每次一念及此事,便强按下去,转而去想其它事情,对自己这番心意,只作不知,竟然自己欺骗自己,直至今晚。
      此刻他对自己心意已是完全明白,十几天来刻意躲避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心中又惊又乱,又是甜蜜,一时之间,五味陈杂,没了计较。
      流川见仙道坐着一动不动,心下奇怪,哪知他脑中千回百转,所想之事?当下略一推他,道:“仙道?”
      仙道回过神来,见流川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一张清秀的脸庞近在咫尺。他既知自己心意,被压抑了十几天的情感便再也克制不住,一同涌将出来,将他理智淹没,只觉眼前这人说不出地秀美动人,当下颤颤地伸出右手,便要往流川脸上抚去。
      他手碰到流川脸上,指尖一凉,心中突然惊醒,当下“啊”地大叫一声,一个翻身,向后跃开。
      流川见仙道站在房中,脸上勉强挂了个简直不能称作笑容的笑脸,神情古怪地望着自己,心中大奇,突然想起一事,不禁也是“啊”地一声,急急道:“仙道?你……你是不是中了相田弥生的毒?”说到后来,声音发颤,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仙道略定一定神,苦笑道:“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但他知流川性子倔强,自己对他的这番心意,实属不应当,若叫他知道了,只怕调头便走,有生之年,再无相见之日,这般煎熬,只是想上一想,便比杀了自己还难受,叫他如何敢说出口?
      他也知自己再留在这房中已是不妥,只怕自己情难自已,叫流川看出端倪,当下道:“我去麻理那里看看。”说毕转身急奔出去。
      他说完这句话便憋着一口气,竟然不敢呼吸,待到奔出房门,才长出一口气,想起自己方才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苦笑一下,心中暗道:“仙道彰啊仙道彰,你一向自命潇洒不凡,方才那副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潇洒?”只觉脑中思绪纷乱,心烦不已。
      他在门外靠了半晌,突然想起麻理一事,长叹一声,往麻理房间走来。
      推门一看,麻理坐在桌旁,脸上带着薄怒,愠道:“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仙道知她脾气,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麻理道:“明个儿我们去哪里?”
      仙道道:“自是送你回家。”
      麻理怒道:“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才从家里逃出来,若要我回去,还不如叫我死在那老妖婆的手里。”
      仙道心道,你方才在留顾山庄可不是这么说的。知她乃是借题发挥,想要自己软语相就。他本来口齿伶俐,若要哄她开心,本也不难,只是此时心头烦乱,哪里还顾得上她?便道:“在下只管送你回去,到时你若再跑出来,在下自然不管。”
      麻理大怒,当场便要发火,仙道不待她开口,道:“明个儿还要早起赶路,你早点歇息吧。”说毕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麻理见他出门,趴在桌上放声大哭,须知以前仙道虽言明对她无意,但总是温柔相就,照顾有加,哪知自从跟那叫流川枫的小子在一起之后,便对自己如此冷淡。
      她本对仙道一腔柔情蜜意,只道他虽拒绝自己,但只因心存门第之见,对自己未尝不是有意,今日仙道不顾危险来救了她,叫她更加误会仙道对自己有意,心中又惊又喜,心想只要她态度坚决,必能使他抛却那门第之见,二人便可远走高飞,永世厮守。但此番他既如此绝情,自己留在这里又有何用?不若早早离去,说不定等她离开之后,仙道便能明了他自己的心意,追了上来,未可不一定。
      她心中主意打定,便收声不哭,立刻收拾行装,那明黄包裹仙道刚才便已还了她,她便带了下楼。
      下楼时正遇见那店小二,那小二见她手提包裹,心中不觉奇怪,但知她脾气不好,若多嘴多舌,免不了要被痛骂一顿,当下便把头一缩,只作没看见。
      未料, 麻理竟径直向他走来,她心中有气,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当下一拍柜面,道:“你做什么见了我就躲?”
      那小二心中叫苦不迭,见她红着眼眶,暗道今个儿活该他倒霉,不知道那两个俊哥儿怎么惹恼了这姑奶奶,竟叫她把气洒在自己头上,当下赔着笑道:“姑娘你看错了,我怎么躲你?”
      麻理冷哼一声,不欲与他多说,道:“我现在要出城去,房账挂在那两个人身上。”说毕出门离去。
      她本不是存心离开,只盼仙道能早早追了上来,只是不知如何叫仙道知晓自己行踪,现在见了那小二,正好叫他知会仙道,心中对自己的聪明才智,实在得意不已。
      那小二见她提着包裹向西南走远了,便跑上二楼,来到仙道门前,轻轻叩门道:“大爷,您睡下了没有?”话音未落,仙道已将房门打开,倒叫他吓了一大跳。
      仙道心中千回百转,在床上辗转反侧,哪里睡得着?方才麻理奔出房门,已被他听见,他思绪纷繁,也懒得理会,只道她大小姐脾气发作,下楼散步。不一会又听小二上楼的声音,脚步声停在自己门前,便跳下床来,不待小二话落,便开了门来。
      那小二给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忘了说话,仙道问道:“什么事?”他这才反应过来,道:“和您二位一起的姑娘,方才拿了包裹,匆匆忙忙地离去了,说是要出城,我想着大爷可能不知道这事,便来知会您一声。”
      仙道吓了一跳,道:“她自己说要出城的吗?”
      那小二道:“是啊,她对小人说要出城,账结在两位头上。”
      仙道何等聪明,心头一转,已知麻理用意,暗叹一声,问明麻理出门方向,抛给那小二二两银子,那小二没口子地道谢,仙道挥手让他下去了。
      他既知事情原由,心知麻理并无危险,便也不急着去追。在流川门前犹豫一会儿,心想流川一向不愿人扰他睡觉,而且待会若追上麻理,只怕少不了一番口舌,这若叫流川看见,只怕也不太好,心中为自己找了千百条理由不去叫醒流川,其实是心中明白,那些原因不过是自欺欺人,真正的原因只怕是自己不敢面对流川而已。
      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敢唤醒流川。自己下得楼来,施展轻功,向西南方追去。
      他本道麻理武功不高,又对自己轻功十分自信,不一会便可追上麻理。哪知追了十几里地,也未见麻理行踪,心下奇怪,不禁“咦”的一声,住足不前。
      此刻已近清晨,野外草地地阔,方圆数里依稀可见,哪里有半个人影?
      仙道思量一会儿,一边沿原路返回,一边在低头细细找寻,已不像来时那般发足狂奔。
      过不多会,突见月光下有一物在地上闪闪发光,他拾起来一看,是一枚小小的金叶子,想是麻理抛下的,心头暗喜,又抬头来细细观望,果然在右首十几米处又见一片。想是麻理行至此地,不知遇到了什么意外,转而西行。
      那金叶子每隔一段距离便出现一片,仙道沿着金叶子又前行了几里,便见一座小破庙近在眼前,隐隐可见内中有火花透出。
      他蹑手蹑脚走上前去一看,庙里十几个人围着一团火坐成一圈,正中面朝自己坐了一个女子,一身红衫,面容绢好,正是麻理。他见她并不像是为人所困,心中暗暗松一口气,转而看其他人,这一望之下,不禁“咦”了一声,大是意外。
      庙内的人除了麻理之外个个是武功高手,仙道这声又未加掩饰,当下十几人齐齐跳起,大叫道:“是谁?出来!”
      仙道轻笑一声,现出身来,当中有认得仙道的,惊叫道:“仙道彰?!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问话之人身形高大,头发全无,原来却是内藤铁也。原来这帮人正是靖安王招来寻女的泽北、双燕等人。
      仙道笑道:“正是在下,内藤兄,别来无恙啊?”
      众人一听他便是那掳了麻理的人,不禁又惊又喜。金燕朗声道:“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仙道彰,你诱拐良家女子,有违武林道义,今儿个我便要为武林除害!”
      说罢手中长剑一抖,便要冲上前来。
      仙道摆手道:“前辈莫要着急,诱拐二字,彰可担当不起,你不妨问问麻理小姐,我可是当真诱拐了她去?前辈武功高超,彰可不想做你的剑下亡魂。”
      金燕听他赞自己武功,心下十分得意,当下冷哼一声道:“好,且听麻理小姐怎么说。”
      麻理自仙道进庙之里眼光便未离他左右,原来她自客栈离开后,刻意缓步而行,不料在半路上遇到金燕等人,靖安王早已给他们看过麻理画像,是以他们一望便知,表明身份后提议回城中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后返回金陵,麻理怕与仙道走岔,死活不肯,众人没办法,只好由村雨、深津、诸星大三人四处打探一番,寻了这间破庙。麻理怕仙道找不到自己,便偷偷将包裹中金叶子掷于地下,为他引路。此刻见他果然寻了来,芳心窃喜,心道:“他果然不是对我无意。”
      此时听金燕的话,便把头一仰,道:“没错,是我自己要他随我左右的,诱拐一说,休得再提。”
      仙道心中一喜,心道遇上这几人更好,倒省了自己送她回去的麻烦,以后便无人打扰自己与流川了。
      正喜不自胜间,又听麻理道:“我与他已私定终身,你们回去告诉父王,我是决计不会嫁给别人的,他若要逼我,我……我便不认他作爹爹!”说毕扑入仙道怀中。
      此话一出,不但是仙道,众人也是大吃一惊,内藤铁也斜睨仙道,暗道这小子果然是专门哄骗女孩子,偏巧每次都叫他得逞,不忿之情,跃然脸上。
      仙道急急推开麻理道:“麻理小姐,你可别胡说,我几时与你私定终身来着?”
      麻理抓着他的手道:“你怕我一个官家小姐身子娇贵,跟着你免不了吃苦,是以强忍心意拒绝了我。你待我这番心意,我……我又不是木头,岂能不知,你放心,只要跟你在一起,再大的苦,我也受得。”
      仙道哭笑不得,道:“你当真误会了,我对小姐,决无妄念。”
      麻理见他语气坚定,伤心不已,却仍不死心,颤声道:“那,那你为何去留顾山庄救我,见我出走,为何又追了来?”
      仙道道:“在下只是不愿小姐你年纪轻轻,便死于非命。现下既然你家人已找到你。仙道彰就此别过。”说罢手双手一拱,转身离去。
      众人听他二人对话,皆隐隐明白怕是麻理纠缠仙道的多,反正他们此番只为寻人而来,现在既然人已寻到,便也不追他。
      麻理见他如此绝情,才明白当真是自己落花有情,奈何人家流水无意。心中爱意,顿时化作一腔怨恨,恨声道:“你们将他给我拦下了,若让他就此离去,我绝不回家!”
      众人之中,钱江双雄本非善类,三浦台与仙道原有过节,山王是邪派,双飞燕行事诡异,诸星大亦正亦邪,皆非正直不阿之类。虽然心知仙道委实冤枉,但为了将麻理送回王府,也只好先擒了他再说。
      当下内藤大叫一声,向仙道后心拍去,仙道听身后风响,侧身避开他一击,这么一耽误间,深津已飞身抢至他身前,也是一掌拍出,仙道本已走出庙门,此刻见他手掌生风,便急急往后一跃,避开了他这一掌,只是这么一来,却又给逼回了庙中。深津本只为逼他回庙里,当下住手不追。
      仙道落入地下,见十人或持剑,或持刀,将自己团团围住,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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