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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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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煜回川城了。
他原本想留下来等曲晨一起回家，但曲晨跟他说自己没那么快离开，他只好先提前回去了。
毕业典礼隔天，曲晨从酒店返回学校宿舍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今天她们得从学校搬走了，她回去的时候，她的室友们已经躺在床上补眠了，昨晚一众人等在KTV玩了个通宵，今早宿舍开门后才回来。
曲晨将衣柜里那把吉他挂到二手平台上卖掉了，下午她将行李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接到了快递员前来收件的电话，她打开衣柜，看着自己那把吉他，最后还是拿着它下楼了。
吉他属于木质易碎品，快递员跟她沟通了一下包装和运输过程中的问题：“保险起见的话，我建议你用木箱装这把吉他，如果只是用纸箱的话，很难向你保证运输途中不会出现问题。”
听言，曲晨看着自己的吉他沉默了片刻，询问：“木箱的包装费用需要多少？”
快递员跟她报了个价。
曲晨想了想，心里起了丝冲动，忽然不想把它卖掉了，她对快递员说：“谢谢，我再考虑一下，先不寄了。”
她回到宿舍，商柠看到她拿着吉他回来了，好奇道：“你不是要把吉他寄走吗？”
曲晨将吉他拿到书桌前：“包装费有点超出了预期。”她拿起手机跟买家解释了一下，把钱款退回去了，她心里清楚包装费用只是个借口，她只是突然间不想把它拱手让人了。
商柠在校外租了间公寓，她打算留在北京发展，曲晨把自己的行李先暂时放到她的公寓里，商柠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问她：“你们老师那儿你还没给答复吗？”
“我还没想好。”曲晨说，毕业前她所在的工作室导师给她抛出了橄榄枝，希望她能留下来继续学习和工作。
商柠扛着行李箱进门：“其实我觉得留下来发展挺好的，看得出来你们老师真的非常看重你，还招你去自己的工作室工作，我听说学我们这些专业的好多人毕业后都转行了，大家都说纯艺术的道路太难走了，根本养不活自己，现在难得老师能给你这个机会，要是发展得好的话，你以后说不定能成为非常出色的画家。”
言下之意，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曲晨也明白这点，她只是还没想好，自己真的要离开川城，一个人留在北京发展吗。
商柠租的是两房两厅的公寓，她合租的室友还没搬进来，空房可以暂时给曲晨留宿，曲晨原本打算去住酒店，但商柠坚持把她留了下来。
夜里，她躺在公寓的这张空床上，想着老师和商柠跟她说的那番话，还有已经踏上归途的谢嘉煜，心想自己真的愿意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谢嘉煜离开了她八年，现在她也要离开他了吗。
曲晨看着漆黑的窗外，想到她几个月前向温清容允诺过的事情，说不定这样也好，时间和距离或许能帮助她放下对谢嘉煜的感情。
她微微敛下眼眸，距离老师向她发出邀请已经过了三四天的时间了，无论如何，明天都必须给出答复了。
……
谢行成忙碌完晚上的生意，准备清洗锅碗瓢盆的时候，有人走进来接过了他手里的活，谢行成看到来人后，他阻拦道：“你去外面歇着，这里我自己清理。”
谢嘉煜往兄长手里递了杯水，他笑说：“你歇着吧。”他的语气不太正经：“要是你累坏了，我可不会帮你照顾大嫂和琮琮的。”
听言，谢行成笑骂道：“胡说八道。”他还是把位置腾出来让给弟弟帮忙了。
谢嘉煜拿起抹布挤了两下洗洁精，清洗着水池里的锅碗，谢行成拿着杯子坐在厨房的凳子上歇息，他看着站在水池前的人：“今晚怎么不用去酒吧？”
谢嘉煜将洗干净的碗放在另一边的水池里，随口道：“今天休息。”
谢行成点点头，没多问，跟他闲聊了几句，喝完水就出去了。
谢嘉煜把厨房收拾干净后，他去到外面，在小隔间里找到谢行成，他随手敲了下门，等房间里的人看过来，他才道：“大哥，等会儿有空吗？”
谢行成问：“做什么？”
谢嘉煜笑说：“想跟你聊会儿天。”
面馆打烊后，两兄弟找了家还在营业的小吃摊，点了几瓶啤酒和宵夜，谢行成拿起酒瓶，忽然想到这是谢嘉煜回来这么长时间，他们两兄弟第一次单独在外喝酒聊天。
他看着身旁拿着酒瓶默不作声的弟弟，奇怪道：“不是要找我聊天吗，怎么不说话？”
闻声，谢嘉煜慢悠悠地抬起眼皮，他笑：“我这不是在想要怎么开口吗。”
谢行成没理解他的意思：“跟我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谢嘉煜唇边维持着笑意，腔调散漫：“我怕一不小心引起兄弟阋墙了。”
“什么？”他们沿着马路坐着，外面车流噪音大，谢行成没听清他说的话。
谢嘉煜稍稍坐正了身子：“没什么。”他放下手里的酒瓶，从口袋里拿出张银行卡，摆在兄长跟前，“这里面我存了些钱，用来交这几个月的房租，密码是我的生日。”
听言，谢行成脸色微沉，他把卡推回去：“这钱你拿回去。”
谢嘉煜笑言：“你都收留我大半年时间了，我总不能真的白吃白住你的。”
谢行成哪里会要他的钱：“你拿回去，我们之间还需要计较这个吗？”
“我这不是良心过意不去吗。”
谢行成板着脸朝他挥了挥手。
“真不收？”谢嘉煜见兄长一脸严肃的模样，他也没勉强：“行，我回头拿给大嫂。”
“你大嫂也不会跟你收的。”
谢嘉煜拿起酒瓶，随意一笑：“这你就管不着了，我会想办法让嫂子收下的。”说着，趁兄长发话前，他又道：“我最近打算搬出去住。”
谢行成一听这话立马皱起眉：“怎么好好的要搬出去住？”
谢嘉煜悠悠道：“我这么大个人了，老是待在你那儿也说不过去。”他一笑，接着道：“还有老太太不是一直催着我成家么，以后总不能领着女孩儿上你家去。”
谢行成听他这么说也有些道理，他迟早得组建自己的家庭，早点搬出去住也好，关于这件事他没反对，“你找好房子了吗？”
“还在找。”谢嘉煜说。
“那刚才的钱你自己留着租房子用。”谢行成发话道。
谢嘉煜笑说：“那不成，这是两码事。”
谢行成说不过他，也懒得在这个话题拉扯，想到他刚才主动提起成家的事情，他问：“老太太前段时间给你介绍的女孩，你看上了？”
谢嘉煜喝了口酒：“没见面。”
谢行成：“怎么不去见上一面？”
谢嘉煜随口胡诌道：“我这不是自卑，怕人家海归看不上我么。”
“……”谢行成被弟弟这胡言乱语气笑了，知道他一贯不正经，也没说什么，抬起酒瓶跟他碰了下。
两兄弟喝了酒，谢嘉煜放下酒瓶，他伸手搭了搭自己的后颈，忽然道：“还有件事儿。”
谢行成见弟弟似乎有些不好开口的模样，他问：“什么事？”
谢嘉煜看着自己的兄长，挑唇笑：“大哥我说出来您可别揍我。”
“我什么时候揍过你？”谢行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从小到大他就从没对弟弟动过手。
“这回可说不准。”
“到底什么事？”
谢嘉煜放下搭着后颈的手，沉吟了会儿，慢条斯理道：“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
谢行成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纳闷道：“这不是挺好的吗，之前听你说不打算结婚，我和你大嫂还担心了好一阵子。”
谢嘉煜笑：“你就不问问是哪家姑娘？”
“哪家的？”
谢嘉煜已经做好要挨揍的准备了，他语速缓慢道：“嗯，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谢行成听他故弄玄虚的话，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似乎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他微微睁大眼睛，感到一丝荒谬：“你该不会是说……小晨？”
“嗯。”谢嘉煜承认道。
“荒唐！”谢行成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周围宵夜摊的人都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谢行成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怒气瞬间就翻涌上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谢嘉煜已经料到兄长会有这样的反应，“大哥，我没喝醉，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其实自己刚开始意识到的时候也觉得荒诞甚至是不可思议，但他的心情切切实实地发生了转变。
他看着谢行成，从容道：“您要是想揍我，我也认了。”
谢行成怒瞪着他，好半晌才控制住火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话从齿缝里挤出来：“她可是你侄女！”
“嗯，可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么。”
“那你也不能有这样的心思！”谢行成沉着脸道。
“为什么不能？”谢嘉煜笑道：“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能有这样的心思？”
不等谢行成开口，谢嘉煜敛起笑，正色道：“大哥，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是担心我们承受不了这背后的压力，怕家里人接受不了，被亲戚嚼舌根，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大嫂交代。”
他停了一瞬，接着道：“您放心，所有的问题在我跟您坦白之前都想过了，我会处理好的，家里那边等我和小晨确定下来后，我会去交代的，至于大嫂这边，如果您开不了这个口，我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向她请罪。”
谢嘉煜嗓音温润：“我知道不该生出这种心思，可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大哥，这种事情您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谢嘉煜这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谢行成听完之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确实道出了他所有的顾虑和担忧，最后这话也恰好戳中他的心，谢行成将心里涌起的震惊和怒火都压下去了，板着脸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脱口问了句：“小晨知道吗？”
听言，谢嘉煜心里松了口气：“她还不知道。”他慢悠悠地笑起来：“我这不是打算征求您的同意后，再去追求她么。”
谢行成听了这话后，心里只觉得说不上来的荒诞，但他知道谴责没用，他冷静下来：“如果不合适怎么办？”他看着眼前这位从小就自己有主意的弟弟，“如果你们相处之后，发现彼此不合适，到那个时候，你把小晨置于何地，我和你大嫂又该如何？这些问题你想过没有？”
谢嘉煜没说话，谢行成叹了口气：“嘉煜……”
“哥，您当年不顾家里反对将大嫂娶进门的时候，难道也会想这种问题吗。”谢嘉煜看着兄长，嗓音不疾不徐道：“不是想着要给她幸福，而是以后分开了该将对方置于何地这种事情。”
谢行成的声音蓦地一顿，哑然无声。
谢嘉煜一笑：“如果我一开始就在思考这种问题的话，今晚就不会有这番对话了。”
……
夜深人静，温清容躺在床上，听到房门口有动静，她打开床头的台灯，就看到丈夫从外面走了进来，她问：“去哪儿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谢行成：“晚上去和嘉煜去吃了点宵夜。”他往床铺这边走过来，“吵醒你了？”
“没有，我也才刚躺下去。”温清容从床上坐起身，见丈夫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她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行成不知道要怎么跟妻子说弟弟的事情，他只好道：“没什么事，你先睡吧。”
温清容见他这模样分明就是心里藏着事儿，她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谢行成没说话。
温清容心里顿时升起几分不好的预感，她试探道：“到底怎么了？行成，你别吓我。”
空气沉默了一瞬，谢行成犹豫了许久，还是跟妻子说了实话：“今晚嘉煜跟我说……”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跟我说他喜欢小晨。”
温清容霎时怔住：“你说什么？”
谢行成面容晦暗：“唉这浑小子，我是没想到他竟然对小晨生出这种心思……”
温清容有些难以置信，她过了好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说……嘉煜喜欢小晨？”像要确认什么似的，她询问：“他亲口跟你说的？”
谢行成点头：“今晚他把我喊出去吃宵夜，跟我坦白了这件事情。”
温清容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面色有些发白：“这两孩子……”她不解地喃喃道：“这两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谢行成听到妻子这话，有些疑惑：“小晨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吧？”
温清容迟疑了片刻，将之前没敢告诉他的事情脱口道：“小晨她，她也喜欢嘉煜。”她将自己前几个月发现曲晨喜欢谢嘉煜的事情告诉了他。
谢行成听完妻子跟自己讲述的事情也同样感到震惊和错愕，这才发现原来搞半天这两人是两情相悦。
“那这事儿……要怎么办？”温清容问。
谢行成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越想越头大，最后只能叹息了一声：“不管了，由他们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