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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十一章 画堂人静 ...

  •   没过多久,就有下人捧着一只大号的木匣子进来,后边还有还有一人捧着一只小锦盒。容若待他们放下后,就命其退下了。宇悠打开木匣子,里边是一对汉白玉打制的比翼鸟,栩栩如生,可是在烛光的映照下却是那样苍白。

      在天愿作比翼鸟,宇悠心口一阵绞痛,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旁边的锦盒。锦盒内横卧着一支短箫,宇悠拿起箫仔细端详,上边清晰地刻着自己的名讳,再见如此熟悉是字迹,宇悠的手止不住颤抖。

      此时此刻,容若陷入矛盾之中,是留在房里为好,还是该离开为妙。宇悠见容若出境尴尬,遂开口道:“公子留在房里吧。”

      接连几日,容若都将软榻让给了宇悠,自己则在桌上趴着挨到天明,日复一日这样趴着睡,容若的脖子都快僵硬了。宇悠心下过意不去,当日夜里便同容若说道:“公子去榻上睡吧,公子只需对外称我身有隐疾,另开一处厢房与我就好了。”

      容若推辞道:“这样太过委屈姑娘了,论说另开一处厢房也非不可,只怕对皇太后哪儿不好交代。不如近些日子等府里上下都睡下了,我就去阁楼睡,将房间让与姑娘可好。”

      宇悠不再坚持,客气地谢过了。之后,容若自搬去了阁楼,这样一来,两人便都遂了自己的意,也可免了那尴尬的处境。只是这样的日子用不了几日,自传到了孝庄的耳朵里。孝庄特地宣容若进宫,问了此事。

      容若不敢否认,将自己心中对福全的愧疚同孝庄如实禀了。孝庄并不恼,不疾不徐道:“你与她拜了天地她便是你的福晋了,哪里还有夫妻间分房的理。”

      容若口中称是,心里还是不大情愿,孝庄又语重心长道:“你是个明白人,正是因为信你,我才将那姑娘指了你。向来你阿玛也同你说了原因,你若真明白,就不该让福全抱有任何期望了。”

      闻此,容若纵使有百般无奈,也不得不遵了孝庄的懿旨。

      过后,容若出了慈宁宫,可巧福全正侯在外边。容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行了礼则沉默着。

      福全走在前边,说道:“可介意去我府上喝杯酒。”容若恭身说道:“王爷吩咐,容若自然从命。”

      两人坐在府厅里小酌,福全将一封信推向容若,容若迷茫:“不知这是?”

      福全缓缓道:“老祖宗同你说的话我在殿外都听到了,今后你不必顾虑我。老祖宗说得在理,她现在是比的福晋了你们做什么旁人自无权过问。”福全深深呵了一口气,平和地笑着,“这信还请你交给她。”

      容若当下明白了此信之真意,容若淡笑开去:“裕王爷虽这样想,但卢姑娘未必愿意。更何况,裕王爷是知道的,容若这些年一直在等一个人。”

      福全默默,容若知道他这次是定了决心的,既然为了家族的荣辱,容若也打算遵了孝庄的懿旨,便不再推脱什么。他言辞恳切:“王爷请相信,如果将来再遇到一位‘宇悠’,容若哪怕拼尽行性命,也会竭力为王爷争取的。”

      “一言为定!”福全苍茫的笑容里含了感激。

      “一言为定!”容若恳切的笑容里含了愧疚。

      容若将福全交给他的信放在了宇悠的房里,为了避免窘迫,容若放下信笺就去了阁楼。今日一番相谈,容若对若馨之思愈深,却感觉到同若馨之间越来越远了。

      阁楼里,《长相忆》响了一次又一次。房内,福全的信笺,宇悠读了一遍又一遍,却也哭了一遍又一遍。她狠狠心,掀了蜡烛罩子,将信燃了。

      宇悠唤来颜儿,命她去备些瓜果。颜儿迭声去了,不一会就给宇悠送来了。宇悠含笑接过,并未放下,而是径自出了房门。

      “少福晋上哪儿?”颜儿问。

      宇悠只是笑笑:“你自去忙吧。”

      颜儿并没走远,看着宇悠上了阁楼,她有些意外,宇悠自进了门从未上过阁楼,今日竟还破天荒亲自端了瓜果。

      容若听有脚步声,放下手里的书,对着门口说道:“不是说了,没有吩咐不必上来么。”

      “阁楼里闷热,爷进些瓜果解解渴吧。”宇悠走进来,含笑将果盘置于案上。容若诧异地抬起头,那声“爷”令容若一时间错愕。

      他从宇悠的脸上解读到了一份决绝,那份决绝不亚于福全,只是前者凄然,后者无奈。容若心里一酸,配合道:“这等粗活,让下人做便是了,何劳夫人亲自送来。”

      “爷说得是,只是我从未来过这画堂,一时好奇想上来瞧瞧,便顺道将瓜果送了来。”宇悠环视着四周,阁楼内空空四壁,一派素净之相。宇悠笑道,“原是画堂,怎一幅画也无。”

      原本是有的,只是自从裕王府回来之后,容若就将话都收起了。既然已经应下福全,自然要“一心一意”待宇悠,所以,容若已将有关若馨的画都收回匣子里了。

      容若表情有些恍惚,仿佛有所思,宇悠想起从前福全带她去郊外宅子时的情景,一时明白过来,这里原本是有画的罢。

      宇悠从袖子里掏出那支箫,放在唇下低吹了一首《长相思》。吹罢,宇悠将短箫放到容若手里,缓缓道:“这首《长相思》原本是我最喜欢的曲子,如今……”她未在说下去,容若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支短箫劳烦爷收起来吧,想来以后都用不着了。”宇悠凄然一笑,转身下了阁楼。容若明白她心里的苦,如今已至此,只得相互配合着将日子过下去了。

      两人在一日间变得“相敬如宾”,旁人皆不解,只有他们俩人各自清楚。一个是为了允诺福全的“一心一意”,一个是为了答复福全的“背心弃义”。

      当日夜里,两人行了夫妻之事。纳兰明珠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下,这样才可同孝庄交代。

      来年开春的时候,宇悠诞下了一名女婴,纳兰明珠虽有遗憾,却也未多说什么。婴孩洗三那天,纳兰明珠为她拟了名“咏薇”。夜里,宇悠抱着咏薇,对容若道:“现在已经有了咏薇,对太皇太后算是可以交代了。爷若想回画堂,或是我搬出去,都无妨。”

      爷,渐渐地,宇悠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字。容若看着眼前粉嫩的婴孩,忽地想,这是命么,若是命,那是不是只得认了。如今已经有了咏薇,就算找到了若馨,容若还能如何呢。

      “你在月子里,我还是去画堂吧,免得扰了你养身。”容若走了几步,又回头。“那支箫,你若是想要,随时都可拿了去的。”

      那支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宇悠似乎已经渐忘了。这些日子与容若朝夕相对,脑海里有的只有容若的种种,努力回想福全的点滴,似乎只有那信笺上的几行字“姑娘与我本就是个错误,我既已顿醒,姑娘也莫再痴等了。至如今,我方知,名利才是我不可抛却的。不求姑娘原谅,但求姑娘作罢。”

      姑娘,他称我姑娘。宇悠本不相信福全会如此决绝,直到那一日在街上与他擦身一遇,福全身侧已是佳人环绕。而于她,福全却故作视而不见。

      心凉至此,宇悠第一次体会到何为“薄情”。然而,相较福全,容若却是全然不若他。每当一人处于画堂之时,容若总会拿出那些手法幼稚的画稿愣神。宇悠多次撞见那一幕幕痴情,越发控制不住拿他与福全相比。

      正想着,咏薇嘤咛一声,翻了个声沉沉睡去。宇悠想,倘若真能这样过一辈子,亦是好的。

      画堂里极静,宇悠出了房,抬头瞧着画堂里痴怔的人影,心知自己是走不进他的心的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十一章 画堂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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