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寰》精分少女思

1、第 1 章

　　「我们还是分手吧。」

　　对话框上的一行字刺痛眼睛，徐思柠无力的靠在墙上，看着手机屏幕，拇指颤抖着往下滑，一段段哀求的文字和通话申请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

　　楼梯间里鸦雀无声，走廊外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到了下班时间，传来熙攘的喧闹声。徐思柠这一趟是专程来律所找男朋友的，她真的很不甘心，想当面问清楚，留一句话就消失怎么回事？

　　到了律所却扑了个空，被同事告知他今天出外勤调查取证了，不在律所。

　　徐思柠擦干脸上委屈的泪痕，一双水辘辘的眼睛盯着脚尖，碎发散落在脸颊上痒痒的，却无心去整理，只顾着犹豫要不要再打个电话。

　　这时手机猛烈震动。徐思柠一个激灵，以为是他打来的电话，立刻接起来。

　　“这就是你给我看的方案啊？徐思柠？”那头传来上司凶狠的斥责声，徐思柠心里一沉，大失所望。

　　“三天写了个什么东西？我根本看不懂你想表达什么，你没有脑子吗？”

　　明明是你理解能力太差了。徐思柠竭力把这句话压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谦逊的开口：“策划案就是上次我们讨论的......”

　　“你是不是没脑子啊，今天晚上我要看到新的方案！”上司发飙打断她，“还有明天早上带艺人去影棚拍广告，不许迟到！”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和太阳穴一起猛跳，徐思柠闭上双眼，忍住砸手机的冲动，抓起扶手顺着楼梯一路跑上去。

　　什么破领导！摆架子！白痴！明明什么都不懂，还喜欢显摆，就知道居高临下的使唤我！

　　徐思柠一口气跑到天台，推开铁门，深蓝的天空映入眼帘，远方朦胧的景物被镀上了一层银边，一阵凉风吹进她心里，抚平了躁气。

　　刚和楚皓戈交往的那会儿，他们经常来这里散心。

　　天台宽阔宁静，徐思柠迎着晚风拂面，走到围栏边。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正眺望远山，两鬓夹杂着银丝，吸了一口香烟又缓缓吐出云雾。

　　徐思柠双手撑着护栏，远瞻夜色里的都市，街上路灯亮起，车水马龙，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从这里跳下去是什么感觉呢？
　　徐思柠冒出这样的念头。

　　城市里的某条街道上，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并肩而行，不疾不徐的迈步，气宇浩然，长长的黑风衣在晚风中摇曳。

　　女子外套下的短衣打了结，露出纤细的腰身，绀青的长发随风飘逸，来往路人纷纷流连侧目。

　　女子则轻勾嘴角，面露傲慢，只顾着朝身旁的人说：“晏行哥，你既然受伤就别出来执行任务了。”

　　“再提这件事我就把你丢到河里。”褚晏行的声线低沉，那极为欣长的身形散发着英气，几缕碎发搭在额前，眉眼深邃，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被一个连阶修都没有的灵人打伤，还不够丢人的。”

　　他望着眼前的大路，一双眼睛像水晶一样清澈，眼角却微微上扬，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

　　女子抿嘴偷笑，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平板，平板上显示出一个中年男子的照片、姓名、出生年月以及个人资料：“今天这位世人很难找呢。中秋节，路上的人都赶着回家团聚呢。”

　　褚晏行感到左腿隐隐作痛，装作平淡无事，问道：“你的赤金瞳还不能投射到百里之外么？”

　　“拜托，”女子嚷着，“要是有这么容易谁都去练了。”褚晏行突然停下脚步，认真感受着某一丝气息，她也随即止步，正色问道，“有察觉？”

　　褚晏行微微蹙眉，空气中有一丝追亡的抑郁气息，若有若无。他锐利的视线投向左上方——高矗的写字楼顶。

　　女子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眸中燃起赤红的瞳色，她能看到，远处楼顶隐隐有暗灰色的烟雾缭绕，不同于火灾引发的浓雾，那是人在悲痛欲绝时散发出的气息。

　　两人对视，女子向他点点头，确认他的判断无误。

　　正准备行动，女子忽然低眸一转，停下动作，食指和中指轻触了两下右侧的太阳穴，蓝紫流光迅速从耳后蔓延至眼前，形成透明的单边眼镜，悬浮女子的鼻梁上，若隐若现。

　　护镜有银光流动，女子眼前光影飞舞，正在接收信息。她一脸正色看向褚晏行：“我哥找我，我先回去一趟。”

　　褚晏行冲她点点头，女子叮嘱：“你注意安全。”转过身朝反方向走去，双手掀起风衣后的连帽罩在头顶，走了两步便消失不见。

　　褚晏行重新望向远处的高楼，神色凝重，也掀起了帽子罩在头上。

　　楼顶天台，明黄黄满月挂在天空，又大又亮。徐思柠忍不住伸出手，好像真的能摸到似的。

　　这时，一旁的中年男子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捏着烟头扔在脚边，脚尖用力捻了捻。

　　徐思柠这才想起来旁边有人，赶紧收回幼稚的动作，捋捋头发当作无事发生。

　　男子倒丝毫没有注意她，只见他双手扶着护栏，老旧的皮鞋踩上护栏的台阶，佝着身子要攀上去。

　　徐思柠见状一惊，不好的直觉袭来。
　　“叔叔！”徐思柠大喊一声，目瞪口呆，想上去拉他却发现全身僵硬。

　　男子动作不停，撑着身子坐上了护栏，面朝天台，背对夜空，双手支在两侧，好在保持着平稳和重心。

　　他抬头望着满月，眼角布满褶皱，平静的出奇，哑着嗓子感叹道：“去年的今天，我就该走了。多好的日子啊，我苟活了一年......”

　　徐思柠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响，生怕一丁点动静就会刺激他掉下去。

　　“叔叔...你先冷静一下...”声音颤抖的像海浪，好像需要冷静的是她。

　　男子扭过头看向她，目光饱含沧桑，忽然笑了起来：“希望我女儿以后长的像你一样好。”

　　夜空中浓星点缀的夜空，褚晏行身披风衣飘悬在半空中，观察着不远处顶楼天台的两个人影。

　　“万洲灵人？”褚晏行注意到那个单薄的少女，她周身散发着萤萤光泽，却比那个轻生的男子更加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