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0 ...
-
知识分子的圈子，似乎小得可怕。
八卦传起来，也貌似比演艺圈还快。
我下了课往家溜达，刚到楼梯口，就被欧伯伯的宝马车堵住了。
他把车窗放下来，冲着我叫：“丫头，上车上车，伯伯带你去大饭店吃好吃的。”
我低头往车子里瞄了一眼，副手座上坐着萝卜欧，穿得正式无比。
才发现其实欧伯伯也穿得很正式。
“欧伯伯去哪呀？”
“员工聚餐，呵呵。”他笑得慈祥：“不是年末了么。现在人流行过圣诞节嘛，还有一个礼拜不就圣诞了，现在办员工聚餐正合适。”
我了然的点点头。凭欧伯伯那家大公司的实力，员工聚餐必定奢华无比，也难怪穿得那么正式。
指了指身上厚厚的外套和牛仔裤配运动鞋。“伯伯，我寒酸。”我直接说。
欧伯伯听我软绵绵又貌似害羞的口气，咧开嘴哈哈直笑：“不寒酸不寒酸。跟着我进去谁能说你寒酸？”
我摇摇头，意思是我不想去。可惜欧伯伯没看见，直接下车，打开了后座的门：“上车啊丫头。”
长辈的要求，向来都是很难拒绝的。琳姨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出国不归。我只好把求救的眼神飞向前座的萝卜欧，他却刚好偏开了头看窗外，貌似也没注意到我的求救信号。
什么时候起，我们的默契竟然差成了这样。
欧伯伯可不管那么多，把我直接塞进车子里，开车。
我无奈，车子一出了大院，我就认命地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妈，我今晚不回家吃饭。”
我娘敏感地在电话那端大吼：“死丫头，你敢不回来吃饭？是不是跑去谈恋爱？”
自从恋爱曝光，我娘就一直处于高度戒严状态。把我的时间表按24小时严格要求。再不如以前随便我溜达她也不管。
“没有，没有。”我赶紧诚恳无比地回答：“我陪欧伯伯去吃饭。”
“哼。”我娘竟然在电话那头冷哼：“黎椰，你当老娘我第一天认识你？”
无奈，我只好把手机直接伸到前座的萝卜欧面前。一手用力地揉着眉心。
他看了我一眼，很自然地接过，也不用问我什么事，直接对着电话那端说：“文阿姨，是我。我爸接黎椰去他的员工聚餐，对不起，没事先问过您，可以么？”
电话那端的高分贝立刻收小成我听不见的音量。
看来，我们的默契，也不是全然没有嘛。
心情很好的重新坐好。
当司机的欧伯伯看了我们一眼，呵呵直笑：“丫头，还是我儿子比较了解你啊。”
是啊，青梅竹马嘛。我本想这么回答，那四个字，到了嘴边却突然让我厌恶无比。于是，干脆点点头，敷衍了事。
欧伯伯看我点头，索性接着说：“你俩不挺配的？认识这么多年，相处也不错啊。怎么丫头你突然就交了男朋友。伯伯我伤心啊。”
“啊？”我瞪大了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正巧萝卜欧刚好挂上电话，于是我冲着他埋怨：“真多嘴。”
他一愣，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不关我事。”
“不是你说的，难道还有别人……”
我的话被欧伯伯打断：“不是他不是他，丫头。是隔壁二楼的李主任看见你被男生送 回家，态度满亲密的。这事都在我们小区里传开了。你还不知道？”
倒，那个化大浓妆的老女人。
我在心里狠狠地诅咒。
“不用偷偷骂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萝卜欧在前座半转过身子，把手机扔回我身上，口气不甚友善地对我说。
这小子，就算是我冤枉了你，也不需要立刻报仇吧。
“什么？洛柏你也知道？丫头你真的交了男朋友？”
“那个——”我结巴。用眼神警告萝卜欧，老天，莫非在我家的悲剧还要重演一次？
他这次倒很识相，没有再说任何话。
欧伯伯颇激动，一边踩油门一边叫：“谁？是哪个毛头小子？”
车速瞬间加快，我吓得在后座上正襟危坐。
“欧伯伯，那个……你也认识。”我小心翼翼地说。
“我认识？”欧伯伯情绪颇高昂：“我认识的全都是乳臭未干的死小孩啊。”
原来在欧伯伯眼中的学生，全长得这个样。我一边庆幸自己没有学生物工程，一边开口：“就……那个……蒙晓。”
“黎椰你真没眼——”欧伯伯的话一顿，貌似突然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何许人物：“那个——啊——眼光，不错，不错。”转得生硬。
油门也放松，车子终于恢复正常的速度。
我刚缓过来一口气，却听到前座的萝卜欧，突然转过头，冲着他老爸不甚耐烦地说：“能不能开快点？”
欧伯伯一愣，立刻听话的猛踩油门。
我只好在后座重新正襟危坐。
心里狠狠地诅咒：欧洛柏，你这个脾气古怪的小人，最好一辈子交不到女朋友。
可惜，是谁说诅咒这东西会灵验的？
进了五星级饭店的大宴会厅，欧伯伯上台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后，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宴会开始不够半个小时，他就被一群有关人士包围，完全忘记了答应带着我的承诺。
我无奈地举着盘子冲进食物区，狂扫了满满一盘食物后找了个角落坐下就狂吃。
没有人理我。
当然没有人理我。我边吃边抬头瞄了一眼另一个明显年轻化的包围圈。萝卜欧被围在最中央，身边一群年轻美艳的办公室OL。若想欧大少没有女人缘，除非他毁容外加变白痴。不然以他的内涵，即便再其貌不扬也不至于没老婆。
大人的宴会就是好。狂吃之余，我发现这个豪华的会场里充斥着各式各样颜色鲜艳造型独特的鸡尾酒。
宴会厅另一端的角落里站着一个调酒师，不断地补充供应着现场的酒类饮料。
我凑近他，“嗨。”冲他招招手，算是打招呼。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我突兀的穿着，一副懒得和我答话的样子，递给我一杯黄绿黄绿的酒精饮料。
我接过来，抿了一口。
酸酸的，涩涩的，还有些苦。
我皱眉，把杯子推回给他：“帮我加糖，我要喝甜的。”
调酒师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重新给我的杯子里不知倒了点什么。
我接过来，再抿。又推回给他：“还是不甜。”
他皱眉，从吧台底下抽出一包混合咖啡用的精糖，直接丢给我。
我把糖全都倒进那杯酒里。
一仰而尽。果然很甜。
我冲着调酒师笑得可爱：“再给我一杯一样的。”
调酒师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身学生打扮的我。
我笑得更甜些：“再一杯。”
他终于点点头，自觉地在杯子里又倒入一包精糖，才递给我。
不愧是五星级，服务就是周到。
既然有人伺候，当然是一杯一杯的猛喝了。
到了已经记不得试了多少种鸡尾酒以后，宴会厅台上的灯突然亮了。
公司里排演的节目开始了。
各部门一边按预定顺序表演节目，一边有主持人穿插着颁发什么最佳员工、先进精英的奖项。同时还有抽奖活动。
节目比预期的精彩，我一边看，一边继续喝着不断供应的鸡尾酒。
手机响了。
我接起，是瘦猴的声音：“黎椰！出来玩！”大声无比。
我轻笑，问他：“瘦猴，你好吗？”
电话那端声音更大：“你还晓得问我好不好？你知道我有多久没见到你吗？”
我把话筒拿离耳朵一点，等他吼完，才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出来玩，我等你。”瘦猴继续吼。我开始怀疑这小子喝多了。
“不行呢，现在……”我眼神在宴会厅里一转，看到欧伯伯正在台上给人当颁奖嘉宾。“我走不开。”
电话那端一默，瘦猴的声音降低了：“你黎椰，什么时候，能走得开过？”语带讽刺。
与小伊一样的口气。
是我冷落他们太久了么？是我以前离他们太近了么？认识了许多许多年以后，远离，原来也并不容易。
遗忘，自然更难。
“瘦猴，你失恋症好拉？”我赶紧转移话题。听小伊说过，他和女友分手还颇颓废了一阵子。
“关你什么事？”瘦猴立刻反应：“黎椰，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我……”刚说了一个字，宴会厅的大灯突然灭了。我一顿，主持人的声音在台上响起：“幸运来宾的活动，现在开始——”
一盏探照灯，打着强光在宴会厅里扫来扫去。
人群在台下尖叫。
电话那端，传来机械化的声音：“对方用户已挂机”
我也机械般地，扣下手机，目光随着探照灯望去。
偌大的宴会厅中央，萝卜欧站得俊俏优雅，一身正装，被他穿得帅气非凡。
探照灯的灯光，在他的身上一划而过。
他的身影重新隐没于黑暗中。连带他身边环绕着的衣香鬓影，一并隐没。
突然发现，许多年以来，萝卜欧在我的印象中，竟是第一次，身边有了粉色系列的影子。
过去，过去——
他总是很冷漠地，隔绝了那些美艳的粉色。
所以，他被号称冰山王子。
许多年以来，我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有着冰山面貌的那个他，自始至终不应该出现在我这个青小梅面前。
因为，我从出生，就认识他了。
因为，他从很久很久以前，从我懂得记事起，就已经对别的女生冷淡了。
因为，我早已经习惯了，他对除了我以外的女生淡然。
因为，我一直以为，他本该如此。
因为——
灯光突然打下来，停在了吧台的范围里。
我一惊，抬头看与我一起，暴露在强光里的调酒师。
他举着酒瓶，酷得要死的后退一步。
强烈的光线中，就只剩下我，孤单的一个。
原来，本以为理所当然始终会停在那儿不动的人，也是会离开的。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恭喜第一个幸运者诞生——小姐，请上台。”
宴会厅的许多盏大灯，在这时候亮起。
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我不能再在原地了。
我站起身，走上台。
主持人惊讶地打量了一眼我的穿着，立刻遮掩起怀疑的目光，专业地对我说：“小姐，你是第一个被选出来的幸运嘉宾。请即兴表演一个节目，然后就可以到那边礼品区挑你喜欢的礼物了。”
我顺着主持人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礼品区里的高档礼品琳琅满目，甚至有手提电脑。
台下响起羡慕的叹息声。
我转过头，看到宴会厅中央，已然空缺的那个位置。
主持人提着高昂的声音问我：“小姐，准备好表演什么了吗？”
我点点头，漾开甜甜的笑容，一派清纯地说：“唱歌，可以么？”
主持人被我的笑容怔住，立刻递给我话筒：“可以，你要唱什么歌？我们有乐队——”
我接过话筒，没有回答主持人的问话，清了清喉咙，直接拿起话筒清唱：“我会好好的，花还香香的；时间一直去，回忆真美丽——”
声音清亮而婉转。
主持人再次愣住，然后识趣地退到了台边。
一顿。望了台下一眼。
台下安静了下来。
我举着话筒，继续唱：“我是想着你一直想着你——”
随着歌声，乐队抓到了调子，伴奏缓缓地，缓缓地，随着歌声响了起来。
“你在我心底变成了秘密
不要说你爱我你想我
如果你的心里没有这么做
只是勉强的敷衍我
我知道了会很难受
我要你默默走不回头
我会清楚明白你要的是什么
无须勉强的安慰我
说奇怪的理由
到现在还是深深的
深深的爱着你
是爱情的友情的都可以
那是我心中的幸福
我知道它苦苦的
我会好好的，花还香香的
时间一直去，回忆真美丽
我是想着你一直想着你
你在我心底变成了秘密——”
突然一顿，晕眩的感觉袭来。
赶紧闭眼，努力控制着晕眩感，看来，鸡尾酒的后劲果然很强。
乐队的伴奏，失了歌声，轻轻在宴会厅里飘扬了数秒，也嘎然而止。
台下的人，全都有些怪异的望着我。
我想，此刻我的脸一定很红。
我努力压下因晕眩而起的呕吐感，摆了摆手，轻轻地用话筒，对着台下说：“对不起——”
欧伯伯此时连忙从前面的位子上站了起来，用力地鼓掌。
台下跟着响起掌声，掌声越来越强，最后响成一片。
主持人也立刻跳了出来，打着圆场：“谢谢这位小姐的歌声，唱得真棒，您可以去挑礼物了。”
把我引领到礼品区。
我努力把眼睛撑开一条缝，忍着越来越强烈的呕吐感，越过手提电脑，越过数码相机，越过高级化妆品，一直走到最里面，抱起一只很大很大，大到足以与我的身高媲美的泰迪熊。
把脸深深的埋进泰迪熊里，真希望永远不用露出来。
主持人却不肯放过我，立刻跟了过来，问我：“小姐，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选这份礼物吗？”
我努力微笑，说：“因为，我要把它放在房间里。”
“啊？”主持人一时不知对我的答案该给予什么样的反应。
“它，会一直陪着我。不会自己走掉。”我说。
再也忍不住晕眩以及整个纠结到喉咙的胃。我顾不得礼貌，一把拨开主持人，抱着泰迪熊冲出了宴会厅。
幸好，洗手间就在宴会厅旁边。
直到把整个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我才终于可以站直了身子，打开水清洗一下脸部。
凉凉的水，覆盖在脸上，眼泪就忍不住的一直往下掉。
脸红得发烫。
脑袋晕乎乎的不甚清晰，症状似乎比呕吐还可怕。
等我抱着我的泰迪熊终于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到欧伯伯焦急地等在门外。
一看我出来，他立刻迎了上来，关切地问：“丫头，你没事吧？都怪伯伯带你来。”
我望了一眼他空荡荡的身后。
摇了摇头，努力保持一丝清醒地说：“欧伯伯，是我自己喝多了。都怪你提供的鸡尾酒太好喝。”
他看我还能开玩笑，才稍微放下心来。“你这丫头。”责备地拍了一下我的额头。
晕眩感立刻更重。
我努力忍着，冲欧伯伯撒娇：“欧伯伯，你可别告诉我妈啊。”
“行行，知道你皮嫩打不得。伯伯了解。”他答应着，回身往宴会厅里张望：“这个洛柏，也不知道跑哪了。我让他送你回家吧。”
正说着，两个西装笔挺的人过来找欧伯伯谈正事。
他犹豫着，又看了我一眼。
“欧伯伯，我自己找萝卜欧送我。”我乖乖地答。
欧伯伯这才点点头，放心地跟着别人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用力甩了甩头，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
找了个能吹到风的饭店楼梯拐角，抱着我的泰迪熊一起坐到了地上。
冬天的风，夹着潮湿的空气，吹在身上有些疼。
虽然平日里也爱喝酒，但喝到吐，却是第一次。
我闭起眼，任风吹着，希望快点吹散我身上的酒气。嘴里又开始继续小声哼哼着刚刚没唱完的歌。
“我会好好的，花还香香的
时间一直去，回忆真美丽
我是想着你一直想着你
你在我心底变成了秘密
不要说你爱我你想我
如果你的心里没有这么做
只是勉强的敷衍我
我知道了会很难受……”
歌声又被打断。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你又喝多了，在这儿发酒疯？”
不用睁开眼，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我的竹小马。
我搂紧了怀里的泰迪熊，把脸埋进泰迪熊的绒毛里，第一次用很凶的语气对他：“走开！不要打扰我。”
他冷冷一哼，说“这儿，是我先来的。”
我从泰迪熊身上仰起头，微微睁开眼，看到他指着楼梯另一边的角落。
“欧大少那么受欢迎，何必来？”我讽刺他。
他眯起眼瞪我，半晌才说：“看在你喝醉的份上，我不想和你吵架。”
“谁希罕和你吵架。你这个伪君子！”我骂他。
他不理我。
我更气，从地上爬起来，趁着醉意，指控他：“要不是你向我爸妈告状，我用得着那么狼狈？我究竟哪点对不起你？从小到大，只要我喜欢了谁，你就非破坏不可。现在，他们都生我气了。我爸妈也反对我恋爱了，我再也没人理了。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吧？你这个坏蛋——”说着走上前去，狠狠给了他胸膛一拳。
他没有避开，拳头落下，刚好打在他的领口针上。他一愣，我痛得赶紧缩回手。
“你故意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我更凶地朝他喊：“回你女人堆里去，欧大少！我再也不要当你青梅竹马了！我要和你绝交！”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最终声音哽咽着再也吐不出一个字，眼泪开始哗啦哗啦的往外飙。
又……在他面前流眼泪了。说好了以后都不对他哭的。
气他，更气自己，索性又蹲下身，抱紧我的熊。
欧大少这时却突然上前一步，我蹲着，来不及退后。
他一把拽过我的泰迪熊，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可以么？可以不当青梅竹马么？可以绝交么？黎椰，你以为，我们凭什么可以？”冷冷的声音，夹着怒意。
凭什么？是啊，凭什么。以我们两家人的关系，以我爹妈对萝卜欧的宠爱程度，不当青梅竹马都不可能，更何况，绝交。是永远不会实现的。
“如果可以，我，早就该跟你绝交了。”他说，怒意减了几分，语气淡漠了几分。
我豁然起身。一阵晕眩袭来。
我用力稳住身子。
“还我。”我说，瞪着他，冲他拽着的泰迪熊伸出手。
他望着我，即便冷酷若此，却俊美依然。
“还我！”我急了，冲他吼，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他依然盯着我，终于，把泰迪熊塞回我怀里。
我抱着泰迪熊，却控制不住眼泪。
“别哭了。”他说。语气依然冷冷的。
我哭得更凶。
“别哭了！”他吼我。
我不理他，扁着嘴依然掉我的泪。
他沉默了。
我继续哭。
半晌，听到他轻轻地开口，说：“黎椰，就算现在，你这么在我面前哭，我也不会再为你擦泪了。”
我望着他。
他望着我。
“你忘了？你，已经拒绝我了。”他说，依然轻轻的：“忘了么？在桂林的最后一个夜晚，你说，要做永远的青梅竹马。”
我愣愣地，顿住了眼泪。
他看我顿住了泪，别开眼，走到离我很远的楼梯间的另一边，坐下。
我抱着泰迪熊，依然蹲着。
沉默。
彼此都没有说话。
许久许久之后，我的晕眩渐渐退去。
感觉到意识越来越清晰，我轻轻地，轻轻地开口：“萝卜欧——”
“恩？”他也轻轻地回答。
“我想回家。”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冲我伸出手：“起来吧，送你回家。”
我依然蹲着，抱着我的泰迪熊望着他：“我腿麻，站不起来了。”
他一叹，在我面前蹲下身，背对着我。
我爬上他的背。
他站起身，回头拿起地上若大的泰迪熊。
一手绕到背后扶着我，一手拖着我的大熊。
一步一步，他背着我经过宴会厅。看呆了里头一众美艳的OL。
一步一步，他背着我出了饭店。
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眼泪轻轻地滴到他昂贵的正装外套上。
正装很厚，他感觉不到我的泪。认真的背着我往停车场走去。
“如果可以，我，早就该跟你绝交了。”
如果可以……
我爹妈疼他。他的爸妈，何尝不疼我？
如果可以，如果。
伤他那么深，他，却连说如果的权利都没有。
没有选择，不能忘记，只能继续，当彼此的青梅竹马。
如果可以，
如果……
我不会，让他再选择，与我绝交的那条路。
搂紧他的脖子。
看到我的泰迪熊，在他的手里，晃啊晃，始终被抓得很稳。
它和他，只是陌生的两个事物。
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紧紧地，被牵拌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