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情断酴釄之人间界》长谷川千秋

17、第十七章

　　这，是哪里？
　　混沌之中，一片云海缠绕在我的周围，夹杂着一次彻骨的寒冷。
　　“知了，知了...... ”随着一阵阵吵杂的蝉鸣声，云雾渐渐的散开，我努力的向前方的光亮处走去。大楼，街道，满是嬉戏游玩的人们，炎热的午后，闹中取静的小小供人们休闲小恬的公园。
　　“刘瑞，来，这里，来呀，看咱们去玩滑梯好不好？”熟悉的声音，好好听，是谁，在叫我，在牵着我的手，跑向那高高的滑梯？
　　目光随着牵着手的手向上移去，瞳孔瞬时放大数倍，妈妈......
　　“怎么了，小瑞？是不是中暑了？”随即一双温暖的芊芊玉手浮在了我的额头。好想念的感觉。
　　“奇怪，没事呀，小瑞，告诉妈妈，哪里不舒服呀？”从少妇急迫的眼神中，我又变回了那个我，我回来了。眼睛酸酸涩涩的，扬起笑容，隐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扑向母亲的怀抱。真好，还是那样的柔软，我找到了最最温柔最最安全的避风港湾。
　　“喂，老公，你站在那里做什么那？看看我们的小瑞，今天怎么了，好似不太舒服。”温婉的声音传向不远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体。随即自己便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抱了起来。
　　“小瑞，怎么了，今天咱们出来时不是好好地吗？不舒服？”那是久违的父亲的略带忧虑的俊颜。此刻看起来少了些棱角，多了些温和。
　　“没有，爸，妈，咱们去做滑梯好不好？我要妈妈，爸爸一起抱着我滑下来。”软糯轻柔的声音出自我的口中，不禁一惊。仿佛回到了童年和父母亲一起的日子。
　　“好，好，咱们一起玩！”爸爸轻轻的挂了我一下鼻子，左手拉着妈妈迈向不远的滑梯。
　　顺着地心引力而急速下滑，爸爸抱着妈妈，妈妈抱着我，好不幸福。如果时间要是能够定格就好了，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们快乐在一起。
　　天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我们三个手牵着手并排行进在回家的途中。橘色的路灯把我们三人的身影拉得忽短忽长，安静的街道，熟悉的街道，平和的街道，也是最令我想念的街道......
　　“小瑞，今天是你的生日，咱们回家去切生日蛋糕好不好？”妈妈捋着我柔软的发丝。
　　“好。”快点，快点啊，不知到为什么此刻的心情是如此急躁，仿佛再不快点到家，父母就要消失般。
　　“小瑞，慢点，妈妈，爸爸都快跟不上了”笑着，爸爸妈妈随着我有些不稳的步伐跑了起来。
　　家中，摆上了我的生日蛋糕。灭了灯，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那闪烁的六只蜡烛预示着我今年已经六岁的事实。
　　“吹灭蜡烛，许个心愿。“摇曳的烛光下，是一家人的幸福小脸。闭上眼睛，我默默祷告“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心中默念了多遍，才睁开双眼，吹去希望的火焰，也吹灭了希望的光华。
　　“呜呜......”是什么？哭声？刚才蜡烛熄灭的一瞬间，四周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爸！妈！你们在哪里？”不停地呐喊，不停地嘶叫，周围只传来幽幽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哭泣之声。
　　从毫无光亮的空间慢慢的有一团团蓝色的幽火由远而近的飘来，在我的身边盘旋不去。一会儿远我几米，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好似要我跟着它。那就跟着吧，也许能找到出口。随着蓝色的幽火走了一段，耳边的哭声渐渐的清晰起来。
　　一个孩童的背对着我，上身趴在床上，床上似乎有个人。想去看个明白时觉得身体前面似乎是有一道通明的玻璃墙挡着，前进不得。那个床上的人，还有那个孩童的背影似乎很是熟悉。那么到时是谁呢？
　　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吹开了窗纱，也吹开了床上之人所盖着的丝被。当丝被被吹散，我不禁颤抖了全身，力气仿佛是一袭间被抽空了全部，跌坐在原地，动弹不得。泪水无声滑落，如泉涌般的落到衣襟上，用已是颤抖的双手捂住呜咽的双唇，难以的言语，难以的悲痛，弄脏了脸，弄脏了一身的洁白。
　　那个躺在床上之人是......妈妈。而那个背对着我的孩童则是我自己。
　　没错，母亲的去世的确是在我六岁生日过后的第二天。其实母亲的病情已是病入膏肓。但是他们瞒着我，直到最后一刻。为何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到如今看到后心中的绞痛还是疼痛难忍？为什么在那个异时空把一切都看的淡漠的我到此时还是那么的痛苦不堪？为什么又要我看到这一切？为什么？
　　就这样的痛苦，痛苦到极致就变成麻木；就这样的绝望，绝望到极致就转变成空洞；就这样悲哀，悲哀到极致就装变成绵绵的忧恨......就这样失去了自我。
　　雨，一直冰冷的下落，聚积在马路的凹陷处，混合着泥土的颜色，肮脏不堪。屋内的青年拿起刀，毫无感觉的滑向自己的动脉，血喷溅而出，晕染出一大朵红的妖艳的绚丽玫瑰。
　　又是再一次的帷幕拉上。
　　冥冥黑暗之中仿佛有人在呼唤我，声音绵长悠远，空洞无望。却不断的，袭击着我的耳膜。
　　不愿的清醒过来，近在咫尺的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像，看不真切。
　　疼痛此刻已使我站不起身来，只得强睁着双眼已示我的存在。
　　那个声音说道“不记得我了吗？呵呵，你刚到这个世界不久时我们曾经聊过天呢。”
　　朦胧中似乎有这个记忆，那还是刚到这个世界的初始，好似在湖边。
　　“你有什么事吗？”虽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但是却能用脑与那个空洞的声音对话。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况且那是我救过你的命，还有那个叫隐雨轩的人”声音有些愠怒。
　　“我本不想活，是你硬要我活的，我也不欠你什么，也没有什么约定之事！”说完这些话后，身体瞬间被什么东西勒得很紧，胸腔有些憋闷。
　　“你不想活？那么你难道也不想让你的父母再次复活吗？”不急不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找不清位置的所在。
　　“父母吗 ？随你吧，他们死了，也许会更快乐！”心灵被刚才的那习话深深的创激了一下，在我看来，活着虽然有美妙的时候，但是人生中充斥着无奈而又疼痛的时刻是多之又多的。
　　“哼，那就让你看看他们现在的情况吧。”说着，前方的黑暗如幕布般缓缓拉开，入目三分的是父母乞讨于肮脏街道的一幕幕景象。
　　“他们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在那个我存在过的时代乞讨？”近乎疯狂的在心底喊叫着。
　　“为什么？原因我想你是知道的。”沉绵悠远的声音笑道“你是我看中的棋子，所以为了我，你还是乖乖的，别难为你的父母好不好呢？”
　　“为什么选中我？”勒住身体周围的力量似乎小了些，也可以正常的呼吸了。因为缺氧而微拧的眉渐渐松开，身体一下子也轻松不少，理了理头绪想知道缘由。
　　“非你不可！”只有四个字后那个声音便没了声响。像隐藏在黑暗中的猫戏弄似的等待着渐渐落入爪中的老鼠般的玩味。
　　“如果我不答应呢？”试图扳回主动权的我试探着。
　　“呵呵，那么你的父母将会在每个轮回中都沦为乞丐，被人蔑视，被人侮辱。我倒是不介意的。我能既能让他们生当然也可以让他们死，我可以让他们幸福，也可以让他们痛苦，这个选择权不再与我，而在于你。”
　　“好，我答应！”听完这席话，我只得答应。咬碎了银齿，闭上了双目。心中默念道只要你们好，我怎样都是无所谓的。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难道还怕活吗。心中也瞬间释然了不少。至少，至少在最后我可以保住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到真正的幸福。
　　景象消失，思维也沉入无边的空寂与幽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