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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九月初九。
      重阳。
      小南山寺。
      济心引着又一批的公子少爷们上了山,入了寺,进了寺后的菊园。
      今儿个明镇大师的世外之友,瑾王李邑借了园子办赏花会,邀了三五好友上山赏菊饮茶,颇为风雅。
      只是,避世的佛门清净地,这般引世人进来聚会。
      又是否合适呢?
      济心有些想不太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太去想。
      反正他一个才进寺两年的小和尚,管,也管不了那么多。
      "小师父,都已有些什么人到了?"
      一身白杉穿得神俊不凡的青年公子喊住了济心,神色慈蔼,倒也没有几分公子哥架子。
      "瑜王爷和林公子赵公子李将军他们都已在菊园,正与瑾王品茶谈天。"
      济心规规矩矩的顿住了步,双手合十一拜,向夙少将军和与他同来的紫衣公子回了话。
      夙梁庭点了点头,拂去白杉上不知何时粘上的枯叶,又替身旁的紫衣公子择去了发上挂着的一片。
      山道两侧的树枝叶繁茂,几欲遮了天光。
      总会有那么几片,不小心的就落在了上山人的身上。
      "可还有些什么人?"
      济心知他问的是明镇大师还在山道口迎谁,便老老实实的答了。
      "还有瑜王爷带来的一位公子,已经在园子里了。明镇师父还须在山下迎信陵王大公子。"
      夙梁庭心猜济心所说的那位瑜王带来的公子便是宋秋辞,一听李凤如也要来,便不免为他有些担心,刚欲加快两步找到秋辞让他先行离开,一转念,又想到那李凤如定认不出人。
      悬着的心,便又放下了。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侧头间,却发觉身旁的那人也在看着他。
      紫衣的男子似笑非笑,邪,却勾人的好瞧。
      济心有些失了神,却见夙少将军挥了挥手,只得继续引路进了寺后的园子。
      丞相家的二公子眼尖,首先瞧着儿了他们进园,大声一招呼,便招招摇摇的迎了过来。
      夙少将军忙上前与席中的列位相寒喧,也算是打了招呼。
      瑜王李沛这会儿子不知带了随他同来的宋秋辞去了哪里,所幸人尚未到齐,便也不怎么打紧。
      紫衣男子停在了有些距离的地方,嘴角挂了抹似笑非笑,又似诮非诮的弧度,似乎,并不欲急着融入其中。
      直至夙梁庭拉他入了席,才方被席上众人注意到。
      本来,他这么个形容艳丽,服色又光鲜的人儿,一进园子,一定会首先被注意到。只是这人身份尴尬又性格阴僻乖张,不得众爱,众人想"没注意到他",便就"没注意到他"了。
      只是这时人已入席,再"没注意到",便显得有些过不太去了。
      "这不是昭远侯么?郎小侯爷,近来可好啊?"
      林二公子首先开口招呼,席上诸位看了过去,却见紫衣的男子挑眉一笑,回道。"多谢林二公子挂念,本侯,甚好。"
      甚好?
      自是好的。
      将军府内锦衣玉食,虽比不得他西梁城中的昭远侯府,却因有着夙梁庭紧着捧着,怎么也不会委屈了他。
      只是,一名质子,该受的冷眼和该限的自由,却也是必不可少的......
      "郎小侯爷在将军府住的可习惯?若有什么用得着本王的地方,大可随意开口,本王一定尽己所能。"
      瑾王爷眉目含笑,却又有种不怒自危的架势,方一开了口,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林二公子便悻悻的闭了嘴。
      紫衣男子,或者说郎小侯爷心下有些佩服这颇具上位者风范的三王爷,却也只是回以一笑,开口回了句"住得尚好,不便麻烦瑾王爷了。"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林二公子便又喳呼出了声。
      转首望去,知是瑜王和宋秋辞自寺内回来,那玉青色衣杉的人儿面似有微红,低首跟在瑜王李沛身后,却还是被林二公子上前一把揪了过来。
      夙梁庭面上似有一动,却略有尴尬的和对侧的李子涯换了个眼色。
      "秋辞啊秋辞,你家公子都来了,你倒是跑哪儿去了?哎...你这脸色怎么跟方饮了酒般?此乃佛门之地,是不便饮酒的啊!"
      林二公子拉着宋秋辞的手腕拉的很是顺手,只觉得手下触感颇为纤细滑腻,忍不住将人再拉近了些,摩挲着又是好一番的抚弄。
      那边李沛先看不过眼,赶忙凑过来,拉开了林二公子的禄山之爪,将人如护小鸡般的护到了身后。
      林宿德见他那副护雏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说我的瑜王爷,这秋辞可还不是你瑜王府的人,怎地,就这般小气了?"
      李沛眉头一皱,护着宋秋辞绕开他到席上坐下,道。"我说我的林二公子,你怎就这么爱拿秋辞玩笑?秋辞的面皮薄,不比你我,你还是收敛着点吧!"
      林二公子皱了皱鼻子,扁了扁嘴,"哼"了声只得回到席上坐下。
      见他这般,余下众人便有些忍俊不禁。
      李沛又笑道:"你也别怪我偏袒秋辞,本来嘛,人家公子把他托付给了我,你却一再说些混帐话地拿他打趣,叫我怎么和他家公子交待?"
      李沛眼尾一扫,透亮含笑的桃花眼就看向了对席而坐的夙梁庭。
      夙少将军应付的一笑,似才把目光落在了宋秋辞身上。
      玉青色的袍子,合身的勾勒出似乎更加单薄的身型,墨色的发整整齐齐的以一根玉簪束起,更是显出他脖颈肩线上完美的线条。
      衣料,是最最上等的料子,不比席上任何一位的要差,甚至,比之大多数人的,要好。
      玉簪,是最最上等的和田雪玉,润泽的如云,如雾,如流脂。
      更不要说那些看似不显眼,却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价值不斐的衣饰配件了。
      瑜王府到底是瑜王府,拥有堪比国库的财富资源,不亏是暗操南楚经济脉膊的第一巨贾。
      夙梁庭笑得越发不自然起来,目光一别,挪向了别处。
      正尴尬着,明镇大师已引了一名鹅黄色罩衫,贵气气派十足的男子上来。
      瑾王瑜王迎了上去,看样子,这人该就是信陵王的大公子,李凤如。
      座上的几位也起了身,众人一寒喧,倒也没人注意到宋秋辞的不自在。
      济心好奇的看着那个紫衣的郎小侯爷,见他倒很是遐意,只管往位上坐着,悠哉悠哉的饮着杯中的菊花茶,时不时便暇有趣味的扫上眼瑜王身边的宋公子。
      济心往那宋公子那儿一瞧,只觉这位宋公子模样也是好看的紧,气质里,更是让人平生亲切之意。
      只是这人感觉淡淡,存在感倒不是那么强烈,不若这位昭远侯,远远的,便让人一眼就瞧见了他,印像深刻。
      李凤如随着大伙儿坐下,济心与几位师兄弟忙着给席上上了些瓜果蜜饯糕点,便退下去去做今天的功课了。
      "各位,以茶代酒,先饮一杯,今儿个也算迟来的为凤如兄的接风宴了。"
      众人随着瑾王各饮下一杯,又各自将茶满上。
      众人聊了一会儿,这李凤如虽是第一次进京,却难得的很快与众人打成了一片,大有相识恨晚之意。
      想是他性子大方毫爽,又同属世家子弟,高官之后的原由。
      比起来,最不自在的,倒是局促不安的宋秋辞了。
      不知谁在席下踢了他一脚,宋秋辞只当是李沛又拿他玩笑,看过去,却发现这人正一来一往的和林二公子斗着嘴,根本分不出心来闹他。
      右手边的赵良机正向李凤如打听着岭南那边的风土人情,自,也就不会是他。
      低首一看,却发现踢到他的根本不是谁的脚,而是一只金线绣着祥云瑞凤纹的紫色锦靴。
      宋秋辞只觉得这样式颜色甚为眼熟,却一时也想不起是谁穿来的,抬头一扫,就对上了双含着笑的桃花美目。
      那眸子的主人只手支颈,轻吹掌中小玉杯中的菊花浮瓣,对他使了个不易察觉的眼神。
      宋秋辞有些无奈,却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起了身,佯出一副去茅房的样子,拐进了后面的小林子。
      这边的郎小侯爷低首一笑,突就嚷了句“我的鞋呢?”
      大家不明所以的望向了他,不由皆探向了他席下的那只“玉足”。
      白色的袜子,干净清爽的似乎有些晃眼,被那紫色的袍子裤子和另一只穿着紫色描金纹靴子的脚一比,就扎眼的突兀。
      夙粱庭面上有些尴尬,赶忙伏身在席下找了起来。
      倒也不难找,就在瑜王的脚侧,宋秋辞的位下。
      匆匆忙忙的过去拾了过来,往这人手上一丢,面上却越发的不自在起来。
      瑾王爷一声干咳,大家总算回过了神来。
      郎小侯爷不慌不忙的穿好了鞋,随意的就像是在自己房间刚起了床一样。
      倒是这些奇奇怪怪看着他的人,才是真正的莫名其妙,真正的失了礼。
      起身拍了拍衣摆,郎小侯爷刚走了两步,就被夙粱庭又拉了住。
      “你去哪里?”
      “哪里?”郎小侯爷的桃花美目中闪过一丝讥诮,轻佻风流的扫了眼席上。“去茅厕你是不是也要盯着?”
      夙粱庭讪讪的收了手,只见郎小侯爷拂了拂袖,轻哼了声就转身去了后面。
      “这性子,也就我们好脾气的夙少将军能受得了。”
      林宿德佯叹了口气,眼角的诮似乎也显得有几分明媚。
      夙粱庭面上越发难堪,抽了两下嘴角,却也懒得和他去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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