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缺氧》宋冬

16、第 16 章

　　我侧面打探了一下雪满对同性恋的看法，结果不出所料她并不感冒。

　　星期一的时候我看见了王兰兰和雪满身上带着一样的项链，想来心中还是有点不太快乐。
　　月假回去我妈依旧在车站门口接我，这次回家他们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一些，他们不再剑拔弩张反而还开起了一点点玩笑。
　　妈妈说：“林好，你看着我一拳能把你爸打到地上去。”
　　我就在厨房看着我妈笑嘻嘻的锢过我爸的脖子把他往地上带却没有真正让他倒在地上，看着爸爸嘴角泛起的笑我想着现在应该挺好的，他们或许不会再闹离婚了。
　　或许真的能平平静静到永远。
　　这次月考我如我期愿的一样进步了五名，我自己很是满意，连带着我觉得李老师看着我的神情都好像友善了不少。
　　这回我终于和李雪满做同桌了，可是这反而是不好的，我越来越不确定我是喜欢她还是想占有她，让我成为她最好且唯一的朋友。我开始害怕，想离她远些。

　　专业课上我们都散落在教室的各个角落画画。上面的屏幕上印着的是一副几何体组合，我坐在靠后的一个角落里前面是郁乙我只消随便一瞟便可以看见她的画，我觉得她画得细腻极了，可是我很少见老师夸她的画，老师大多时间都是在夸另一女生的画，说她是真正动了脑子去画的。他一直跟我们强调宁方毋圆可是我们当时怎么也不懂他的意思，那幅画我记得我画得特别认真时不时就退后看一眼，老师过来也会露出赞许的眼神看得我十分爽快，那幅画很荣幸的贴在了公告栏上——一个被老师扛到教室来的公告栏——专门贴画得好的学生的画然后统一进行讲解。我还记得那时我其实心中有丝小得意，但是很奇怪的是如今我不记得老师夸过我那幅画什么了，我只记得她说过我形有点不准。那个‘有点’一直扎在我心中，其他夸赞的话我全然忘记。那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脆弱，因为我这个金鱼脑子没过两天就会忘记。
　　那天我站在郁乙的旁边小心翼翼开口夸赞：“你画得真好看。”
　　她望着我摘下耳机：“抱歉，我没听清。”
　　我面色闪过一丝尴尬：“我说……你画得真好看。”
　　她扯着嘴唇上扬起一小点弧度，整个人就像冰雪初融般的化了，她的眼睛向下一点点，眸子是略深的褐色。
　　“谢谢。”
　　或许她还说了一句抱歉，我忘记了。你们可以说我用来形容她的话没有任何美感，我自知理亏，毕竟在昏暗的画室里我是没办法窥见所有的美的。
　　我又回到自己原来的那个角落，继续在画纸上涂抹多余的铅笔灰。

　　英语老师怀孕了，才刚刚显怀，我们班的学生也安分了不少，生怕把老师气着了，当然这安分也只是指上课时间不讲话，作业按时交并不代表会听讲。英语老师也不管我们上课也是自己讲自己的遇到需要回答的题目也是找学习好的人来回答，绝对不找没听讲的来气自己。
　　其中出场次数最高的是万良，其次是郁乙。
　　雪满和我说：“英语老师这时候看起来都有种母性的光环。”
　　我点点头说：“是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听不懂她的讲课，我英语底子太差了，听课要跟上进度还是有点困难。
　　王兰兰时不时的也会到我们这儿来玩，毕竟我们隔得不远，她时常约我们去厕所。而我总是拒绝，雪满总是答应。我拒绝的原因永远都是我上节课去过了，这是为了避免和王兰兰交流而采取的行动。次数多了，王兰兰就会抱怨：“好好，每次喊你去厕所你都不去。”
　　“下次陪你去，下次下次我上节课刚刚去了厕所现在还不想去。”
　　“好的吧，下次还不去我就打你了。”王兰兰露出小拳头，笑得不怀好意。
　　“好的呢。”我说着看着她们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