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缺氧》宋冬

13、第 13 章

　　青春是运动场上的奔跑吗，是教室里安静的做题吗，还是一场自己喜欢的恋爱。

　　运动会的前一天我和王达进踩好点，明天就搬两桶水和一张桌子到那里。王达进说：“明天我去搬桌子你就站在这儿当同学们的路标就好了。”
　　我看了眼手中的时间表：“可以。”
　　下晚自习的时候我扯着雪满多停留了一会儿说我要写时间表叫她等我一会儿。雪满笑嘻嘻的答应了，她背靠着讲台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似乎有水光，亮晶晶的。雪满夸赞我：“好好，你写粉笔字真好看。”
　　我眨眨眼睛：“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啊。”雪满笑起来。
　　她摇头晃脑：“兰兰问我这个星期去不去看电影。”
　　“看电影？”我讶异。
　　“嗯呢，”她说，“兰兰说她很久没有看电影了，你去吗。”
　　“你去吗。”我有丝不愉的说。
　　但我应该掩饰的还算不错，雪满这个马大粗并没有听出来：“嗯……我想去但是又不想去。”
　　我呵呵笑起来，把不愉快深深的藏起：“怎么啦。”
　　“想去但是又没钱了，这个月生活费只有一百了，还差不多两个星期呢。”雪满十分苦恼。
　　我写下最后一个字把粉笔扔进盒子里：“学生票的话好像能优惠，三十几块钱应该就差不多了。你回去的车费加上打的钱最多也就十块，”我啪的一声关掉了灯，雪满跟在我身后，“这里我们给它算四十五那你还剩五十五。”
　　我又问她：“你还要买生活用品那些吗？”
　　雪满摇头说：“应该不用。”
　　我认真替她打算起钱来：“那这样的话，反正吃饭都是在学校，周末我们也只要花个十多块钱买份饭就可以了，这样算的花你的钱还是够去看个电影的，只是你后面那个星期周末没办法出去玩了。”
　　“嗯，那行，”雪满点头，“你去吗？”
　　“你想我去？”我哑然失笑，冒出一句令人费解的话。
　　“肯定啊，”雪满笑，“我们俩还没一起看过电影呢。”
　　我笑着：“李敏去吗。”
　　“去吧，兰兰都去李敏应该也会去。”
　　“你们看什么电影？”我问。
　　“还不知道欸，我想明天发手机然后看一下有什么新电影。”雪满说。
　　“要是有好看的电影的话我就去。”我没直接拒绝。
　　“好啊。”雪满笑。
　　“话说我们上几个星期好像就说要去看电影了一样。”我说。
　　“好像是的。”
　　外头的风很冷学校的枫树叶被吹得哗哗掉，天空阴郁我穿着冬季校服在给上场前的运动员发糖，李老师站在旁边和同学聊天：“王琳你眼睛多少度啊。”
　　王琳小心翼翼的笑笑：“五百多吧。”
　　“你这小小年纪眼镜片比我的都厚了，”李老师笑着，“我的都才四百多度。”
　　相处下来李老师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老师，不如她外表的那么严厉不讲道理。
　　王琳把眼镜取下来，正巧李老师伸出手说：“让我试试？”
　　王琳把眼镜递给老师，李老师一戴上就直呼：“晕死了。”连忙取下来还给王琳，嘱咐她要爱护眼睛。王琳笑着点头，腼腆的意味十足。
　　操场里人山人海，一个个的都大举着班旗在挥舞，还有人在陪跑在递水，热热闹闹着的在挥洒他们的汗水，广播站念着稿子没有停歇，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我也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在那儿大喊：“郁乙，加油。”
　　我也没想到郁乙居然会参加集体活动我以为她会躲在一处地方吸烟呢。我扯着雪满的手：“啊啊啊啊啊，郁乙冲刺了。”
　　雪满也跟着我叫了起来：“是啊是啊，太快了吧。”
　　我连连点头，是啊太快了。在最后一百米的时候她冲刺了，如利剑出鞘带着锋芒，让在场的观众热血沸腾。
　　“郁乙居然会参加运动会难得啊。”
　　我听得出声音，就是我坐在郁乙身边的时候经常来找郁乙的吴沁。她长得很好看，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的一举一动总含着一股张扬的意味，毕竟班上的大多数人都有点怵她。
　　不一会儿后援队就把郁乙接回来了，她没要人扶所以看起来后援队就跟她的小跟班一样。我倒了杯水递给她。
　　“谢谢。”
　　我笑起来：“不用谢，你刚刚冲刺好厉害。”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礼貌性的笑了一下又复低下头去。她环顾四周，锁定一片空地。她的肢体动作告诉我——她想坐下去休息。我喊住了她：“刚刚跑完步还是站着吧。”
　　她点点头靠着墙喝水：“好。”
　　我递了颗糖给她：“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和我说。”
　　郁乙点头。
　　其实也怪不得我这样说，郁乙现在的脸红得跟个桃一样喘起气来似乎十分吃力我也很怕她出什么故障。
　　中午午休时间我做了两道数学题原本只是想把《追风筝的人》看一章就睡的偏偏我看得极为入迷，阿米尔回忆他和哈桑的曾经，湖底的那个鬼怪，哈桑的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戳中了我的泪点。为你，千千万万遍是一句很温馨的话但并不妨碍它蕴含着悲恸。
　　我抱着枕头睡过去。
　　临睡时想着陶园曾指给我看过一个字。她说：“好好，你看这个字实在是太伤心了。”
　　“啊？”我转过头去看。
　　陶园指着一本字典上的‘恸’字说：“你看这个字，心动，但是它的意思却是极为悲痛。”
　　下午的运动会轮到我去跑三千米了，我不知道我一个早晨跑一圈都累死累活的人是怎么下定决心去跑三千米的。我活动着筋骨对雪满说：“等下你一定要在终点扶住我啊。”
　　我有点惴惴不安，心跳有点快。
　　雪满点头：“一定。”
　　“你要记得给我递水啊。”我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雪满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我又转过头对陶园说：“等下一定要接住我啊。”
　　陶园比着OK的手势：“一定一定。”
　　我放心的在肚子前别上号码布吃了颗糖。挤在一排又一排人当中时我心脏还是有些微鼓，突然有人叫我：“夏林好，加油啊。”
　　我看见于哥站着操场上露出他那一口大白牙。
　　“谢谢啦。”我挥挥手。
　　做好预备姿势等待着枪声响起。
　　“123，预备备——跑——”枪声响破天际而我这个反应慢了还愣了半秒，我慢吞吞的跑想着保留体力最重要。第一个圈经过我们班的营点时我听到了来自雪满组织的加油口号：“好好，加油！好好，加油！”
　　成员没几个人，但我很满足。
　　最后半圈的时候我在弯道开始码足了力往前冲，当然最后还是有点熄了火不过还好终于不是最后一名，得个中间数卡个第五也还不错。
　　我听见裁判的计时器滴的一声响，随后我冲进雪满我怀抱，她被我冲击得后退的一步才定住身形。她说：“好好，你太厉害了，最后的冲刺太帅了吧。”
　　我笑着没有说话，她扶着我的手。
　　身旁的陶园也凑了过来：“好好，你太牛逼了。他们都没想到你会冲刺，吓疯了都。”
　　我停下脚步：“有水吗，我喉咙都要冒烟了。”
　　“有有有。”雪满把她的茶壶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