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凰》朱韵凰

8、空中梦

　　朱德姆载着凤和凰在禁区上空飞行，完成凰一直以来的心愿。靠在凤的怀里，看着下面那一片翠绿的森林，凰感叹：“曾经……我很爱这片森林，以为这里就是一切……认为世界就和这片森林一样，到处都是一片绿色；认为世界所有地方的天空都和这片天空一样，蔚蓝、美丽；认为世界上的人们都过着和我一样充裕的生活，没有战乱、没有饥荒、没有欺压。……可是我错了。我只不过是个在温室中长大的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的，以温室为荣的笨蛋。一个不见馆材不掉泪，看到事实还死活不肯承认的笨蛋。……第一次从电脑里了解到外界不如我想象中的好时，我很生气，大发脾气的毁了那台电脑。可是毁了它又有什么用？事实就会改变了吗？心中的疑问之门已经被打开，无数的怀疑在心里不断的折磨我，所以我还是又造了台电脑，和世界各地联网。……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不愿相信自己过去相信的只是幻梦一场，更不愿相信自己只是个被自己深爱的这片森林欺骗的蠢材，所以我离开了这片森林，去向外界寻求自己想要的答案。……我一心希望那些资料都是假的，一心祈祷可以在外界看到和自己所处之处一样美丽的世界……可是我失望了。外界的一切让我震惊，我这才不得不承认，原来一直以来，都只是我一乡情愿在做着幻梦……”

　　知道凰在向自己述说她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过的内心，凤无言的充当她的听众。看凰那么伤心，凤收拢了环抱她的手，希望自己可以给她一些安慰。

　　“离开皇国后没有多久，他就派人来找我了，然后就破坏了我的B’T，折断了我飞翔的翅膀，将我锁在了这个曾经是我的最爱的地方。‘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离开这里一步。如果你离开了，后果你自己知道。’我一向认为最爱我的人这样对我说。但是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还是相信他，相信他不会伤害我，不会违背他对我许下的承诺……即使如此……慢慢的，我开始接触皇国的内务，慢慢的，我成了皇国所有秘密的收容所，慢慢的，我了解到……我所希望的一切全部都幻灭了……慢慢的，过去的记忆开始从我的脑中淡化了……慢慢的，过去的一切如同风化的沙一般，一吹就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个曾经是我的最爱、我的梦想的地方，也成了牢宠……”

　　“你的梦并没有错。或许不久以后，世界可以变得和这里一样也说不一定。有梦，才会有追求，知道现实不如自己一直以来想象中的好，是一种很残忍的打击，但是为时未晚，我们有的是时间让梦成为现实，不是吗？”凤在她耳边轻声安慰，这才明白凰是怎么被关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没有B’T的了。

　　“凤……你们四灵将都很特别……不论是你、北斗、龙还是华莲，都好耀眼……让我想，如果是你们……或许真的可以达成我的梦想也说不定。也让我不由得会想……如果你们得到了永远的生命，又会做些什么呢？又会把这个世界带入什么样的境界呢？”

　　“人不可能会有永远的生命，这一点你和我都很清楚。所以不可能的梦就别做了，省得徒增伤感……”

　　“……说得也是……”凰轻叹。把玩着凤胸前的十字架，凰轻笑了数声。“说到永远的生命，想一想，吸血鬼不就有永远的生命？传说中行驶在黑暗世界的族群，不老不死、拥有永远的青春年华。”

　　“靠吸人鲜血得来的永生又有什么意义？”凤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虽然吸血鬼在科幻小说和神话故事中是那么的强大，拥有着不老不死的躯体，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们真的幸福快乐？靠着别人的生命来让自己长存于世，吸血鬼们真的可以心安理得，过着怡然自得的日子吗？”

　　“为什么不可以？”凰微笑着反问，“人类吃牛、吃羊、吃猪、吃狗，也没有见人类有什么不安，因为不吃的话就无法活下去，吸血鬼不也一样？不喝人血他们也活不下去，那他们为什么就一定要不安，活得不快乐？”

　　“人类和牛羊是不同的……”

　　“什么地方不同？”

　　“因为吸血鬼原本也是人，有着与人类相同的外表，有着与人类并无不同的内心世界。我相信，吸血鬼也是很感性的生物，传说中也有不少吸血鬼与人类相恋的可歌可泣的故事不是吗？所以我相信，他们不会真正的快乐。”

　　“说得也是……吸血鬼爱上人吗……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景呢？咬他，让他变成自己的同类吗？还是不咬，在他有限的生命里相伴相守呢？咬了，对方不会快乐吧？说不定经过了时间的洗礼之后还会被憎恨吧？不咬又如何呢？看着对方一天天老化、死去，对双方来说也都是一种折磨、伤害、痛苦吧？……所以说永恒的生命什么的，不是一种幸福，只会是一种折磨、一种使命和负担。如果我爱上吸血鬼，我一定不会让他咬我。”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让对方咬我。”沉思了一会儿，凤说出的，是与她相反的想法。

　　“唉？”凰惊讶的看向凤，没有想到身为神父的他会说出这种话来，着实吃了一惊。

　　“你不是说了吗？永远的生命是一种折磨、一种痛苦……我也这么认为。那么，我又怎么能看着她一个人痛苦，抛下她自己一个人一死了之呢？我死了，她一个人活着不就更痛苦了？一个人的话，太孤独、太寂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受不了而疯狂。两个人的话，怎么说也会好过一点吧。”

　　凤的回答让凰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有想到你这个神父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还以为神父都非常讨厌妖魔鬼怪呢。神职人员不都是守正避邪的吗？你真是很特别呢。”

　　“那是因为我不是一个真正的神父，只是个顶着神父名义的骗子罢了。事实上，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可笑吧？……因为曾经犯过的错误，我逃进了神的殿堂，希望可以得到一丝安慰……”凤将自己的过去告诉了凰，小时候的战乱，过去的朋友，自己犯过的罪……这算是在忏悔吧，将自己的罪告诉别人，说出来之后他感觉轻松多了。“今天，你算是把我打醒了，我…不能再这样骗自己了。”

　　“凤……莉莉一定没有怪你，比起欺骗她让她活下去，我相信她更希望你永远真诚的对待她，不对她说任何谎言。”抱住凤，凰感慨的叹息：“你也好，库亚多罗也好，都是她最爱的人，相信她最不希望的，就是你们变成不死不休的敌对状态吧……”

　　“大概吧……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回到过去的可能了……”凤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一战是免不了的，这是他们心中共同的心结，更是他一直以来自责的根源，是他的罪，他必须要面对、要负责的罪过……

　　“不会死的，你们都……你们一定可以回到从前，一定可以像过去那样，不，比过去还要好的一起生活的。”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就好了……”凤微笑着心想，如果真的可能，他真希望可以和库亚多罗冰释前嫌，然后过过平静的生活。“……如果有可能，有上一片自己的绿原，和心爱的人、喜欢的朋友们、还有孩子们一起，过与世无争的日子，拉拉琴、唱唱歌，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你说该有多好？”

　　“是啊……”凰微笑着幻想，“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这个梦想一定有实现的一天，我坚信。……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一定可以拥有一片和这片森林一样美丽的绿原，和朋友们一起在那里建上几栋房子，生上几个小孩，每天都过幸福的日子……”

　　『凤大人，凰大人，你们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挥动着双翼，朱德姆衷心祝福。听着他们的谈话，他们口中那幸福的未来，令它无限向往，它希望可以亲眼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谢谢你，朱德姆……”轻抚着朱德姆的背，凰完全告别了之前的感伤，精神抖擞的说：“好！今天难得你们陪我，就别再说关于皇国的话杀风景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你是属于我的，让我们痛痛快快的疯狂一天吧！”

　　看了下与之前决然不同的活泼、充满生气的凰，凤笑着对朱德姆下令：“朱德姆，关闭防御系统，使出你的全力，让我们享受一下速度的快感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