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堆》夜行爱衣锦

6、校园：草根受

　　（多年前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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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帽”是范景明最近给他同桌取得外号，他的同桌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土气，说话也带着点家乡的口音，给人一种愚钝的感觉。
　　范景明是个颜控，因为他长相本来就十分精致，所以对外人的颜值要求就不自觉的提高，再加上家里有钱有势，让他见识比同龄人多得多，更是眼高于顶，对于土土的、挺大个的同桌抱有那么轻视的意味。
　　陈常在虽然外表矫健，但是心底是敏感的，这点在他考上了这所市高中后更是凸显，以前的初中只有风扇，地板还是水泥地，书包硬是背了两年旧到不行才换，他拼命的学习以特优生身份考上了这所很好的高中。
　　现在的高中教室有空调，有饮水机，还有显示屏，全都是他之前梦寐以求的，他靠着努力将梦想变为了现实。
　　但他还有在意的地方，比如市里有钱孩子的一些轻视目光，让他感到自卑。他想到去学校之前母亲的嘱咐，一些莫名的嘲笑和“帮忙”他都忍了下来。
　　不生事，不挑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现在他的同桌是一个长相十分俊秀的男孩，每天打理得都干干净净，在学校里也有着极高的人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欺负”他。
　　范景明的模样一开始实在是加了太多分，陈常在成为他同桌后暗中开心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范景明明显不喜欢他，眼里明晃晃瞧不起，喊他外号，还让他代替打扫卫生，抄作业。
　　时间长了，陈常在想与对方做好朋友的心思被打击得无影无踪，就连话也越来越少，心里慢慢多了抵触。
　　他也是有尊严的。
　　——
　　一天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题目，陈常在十分认真的听讲，手里的笔不停的记着老师所讲的每一个知识点，生怕漏了一点就跟不上讲课节奏。
　　范景明无聊得转着笔，老师现在所讲的内容他在开学前就学过了。漂亮的眼睛瞄着四周，看到好几个女同学也在偷偷瞄着他，对上视线后脸红的赶紧移开。
　　无趣。
　　淡淡的移开视线，突然瞟到了全神贯注盯着黑板的同桌，板寸头，略黑的肤色，单眼皮，抿着的偏厚嘴唇。
　　长得还勉强算看得过去，但总是看不顺眼。
　　范景明歪着头打量得十分明目张胆，老师也注意到他了，看他没听课故意点了他的名字让他站起来去黑板做题。
　　范景明收回视线看向黑板，慢慢的站了起来到讲台做题。
　　黑板上的题十分简单，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陈常在学习时跟行军打仗一样严肃。
　　很快算完后走下讲台，哗啦啦的掌声就响了起来，他看到陈常在脸上错愕的表情，不明的有些愉悦。
　　这个傻帽。
　　老师脸色有点尴尬的夸了几句，然后再也不管范景明了，而他也收敛了点，没那么明显却还是在盯着陈常在。
　　陈常在对同桌的心情很是复杂，没想到一直没怎么学习的他能轻松解题，现在还一直盯着他，让他极为的不自在。
　　他脸上没什么吧……
　　但一直被盯着总让陈常在感到诡异，不得不分出注意力来在意这目光，因此漏了老师讲的步骤，在做题时突然卡壳了。
　　范景明也看到他更为紧绷的表情，轻笑一声，拿起笔在他的草稿纸上讲解了下思路，如果他最后没有叫他“傻帽”，陈常在会更感激他。
　　“谢谢。”陈常在理解后选择暂时忽略“傻帽”两个字，真挚友好的笑了笑，露出的白白的牙齿让范景明恍了一下。
　　范景明哼了声，不客气的吩咐道“记得明天帮我擦黑板。”
　　陈常在应承了声后埋头接着算题，不再说话。
　　范景明又无聊了，撕下纸拧成小纸团，在桌底下往陈常在那边弹弹弹。
　　陈常在：…… 我忍。
　　——
　　为了促进班级里学生的感情，老师组织学生开展了一次班级活动。
　　每个同学都准备一个礼物，在这天带过来，然后老师给礼物标上号码，再设定一个抽签环节，每个人都抽，看能抽到谁的。
　　陈常在一开始很苦恼准备什么礼物才好，毕竟他没什么钱，买不起什么好看精贵的东西。他难得试探的问了下范景明，却被对方一句“谁抽到你的算倒霉。”给堵住了嘴。
　　最后什么都拿不出手的陈常在把他妈去寺庙祈福来的一个护身符给拿了出来，装入了盒子里，并且留了个纸条（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据说能带来好运——陈常在）。
　　抽礼物这天，一个个同学都上去抽，班级的气氛特别活跃，搞笑的是好几个女生抽号码时眼神不住的往范景明那边瞟，等知道号码时脸上的失望都藏不住。
　　很多人都想知道范景明的礼物是什么，但都能猜出他的礼物会价格不菲。
　　陈常在抽到了一个女生的礼物，活动规定要送礼人亲手送到抽中人手中，于是陈常在很礼貌的笑着道谢接过了礼物。
　　范景明看到他嘴角翘起的模样，心底哼了声，白了他一眼。
　　虽然被白得莫名其妙，但不影响陈常在的好心情，他乖乖的坐回了原位。
　　后来范景明抽到了一个男生的礼物，一个女生抽到了范景明的礼物，交接时那个女生脸都红了，班里又是一阵起哄。
　　陈常在的礼物是在很后被抽到的，抽到的男生有着较长的刘海，戴着黑色死板的镜框，瘦弱的身躯仿佛一吹就会倒一般。
　　陈常在对这个男生没什么印象，这个男生在班里就如同隐形人一般，阴阴沉沉的，也不主动跟别人开口说话，别人也不喜欢他那过分阴沉的感觉，因此没人跟他玩。
　　他在近距离观察后发现男生很白，白得有点不健康的那种，陈常在看着他伸出手，手背处有好几处擦伤的痕迹，以及手臂上发紫的淤青，十分突兀。
　　他是被人打了吗？
　　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吞了下去，很勉强的露出善意的笑，轻柔的握住那只手，然后将礼物送给了他。
　　“会好的。”
　　李青诚藏在眼镜下的眼睛讶异的看着有着温暖笑容的男生，手掌间的温暖几乎是一瞬间就传给了他，然后顺着手慢慢的撼动着那麻木冰冷的心。
　　李青诚张了张嘴，道谢却没能如愿的说出口。
　　陈常在回到座位后，看到了范景明摆着不爽的脸，虽然不知道什么又惹到了他这个大少爷，但陈常在很机智的选择默不作声。
　　晚上陈常在在宿舍拆礼物时不出所料的看到一个精美的娃娃，叹了口气后把娃娃放置在了枕头边。
　　陈常在的班级有内宿生和外宿生，他家离得学校太远，所以是内宿生，而范景明是外宿的，上下学都有人接他，不过中午为了方便他会在食堂吃。
　　陈常在和宿舍里的人交情都不深，也没有特别好的固定玩伴，他和范景明到哪都能打成一片完全不同。
　　陈常在和范景明两人关系虽然一直都不算好，但也没有到交恶的地步。
　　两个人彻底交恶是因为一个人——李青诚。
　　李青诚那孤僻的性子已经让班级里的很多人对他产生抵触心理了，因此他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人见他笑过。陈常在不知为什么的，对李青诚还挺上心的，可能是那天手上青紫印子和那雪白的皮肤相衬实在是太触目惊心。
　　一天午休，陈常在刚进厕所就看到了里面好几个高大男生围着一个趴在地上的男生骂着什么。
　　平日里午休基本都没人上厕所，高大的男生们也是挑在这个点欺凌人。
　　校园暴力，这是陈常在的第一个想法，随即觉得那趴着的男生有点眼熟。
　　仔细一瞧，竟然是李青诚。
　　联想到他手臂上的青紫，陈常在咬着牙就冲了过去喊“你们干什么？”
　　几个高大的男生见他一个人跑了过来，痞痞的笑开了“他欠我们一千块，我们讨债呢，你要帮他还吗？。”
　　陈常在目光落在李青诚身上，看着他很虚弱的摇摇头后，脸上表情分外的严厉。
　　“你们这是在敲诈，是校园暴力！”
　　几个男生笑得夸张，放肆的说“就算是这样，你能怎么样？”
　　陈常在骨子里有着一股正义感，目前的状况他不可能选择视而不见。
　　最后他一个人和那几个男生打了起来，陈常在某些地方挺聪明的，比如他知道面对恶势力时选择妥协根本没用，所以在打起来的时候他落在对方身体的拳头都是用尽了全力和刁钻。
　　最后陈常在也受了伤，对面几个人也挂了彩，怕了他那打斗疯狂的劲。
　　“妈的，这小子疯了！”
　　“这次先放过你们，我们走。”
　　几个男生灰溜溜的走了，陈常在后知后觉的感到痛，蹲下了身，却被一个瘦弱的身体给抱住了，李青诚的眼镜掉在了地板上，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嘴里一直喃喃着“谢谢你”和“对不起”。
　　“别说了，我们去医务室先吧。”
　　李青诚连忙搀扶着他的手，带到了医务室。
　　在医务室里，医师看到陈常在样子吓了一跳，边处理伤口边询问原因，处理好伤后上报给了学校处理。
　　事后陈常在问李青诚为什么不告诉老师，结果李青诚脸色苍白的说“我不可以闹事，而且他们威胁我如果说给学校的话会打死我。”
　　摘掉眼镜的李青诚眼眶红红的，略长的刘海散了开，露出了些光洁的额头。
　　“你怎么那么傻？不过以后有困难也可以找我。还有你长得清清秀秀，干嘛把自己折腾得那么阴沉的样子？”
　　陈常在捏了捏他的脸，觉得他眼眶红红的就像只兔子，怪让人可怜的。
　　“我习惯了……”李青诚低声说，几个字几乎能落在尘埃里随风逝去。
　　陈常在和李青诚一起回到教室，本来还想质问他去上趟厕所却突然消失两节课的范景明看到他受伤后一下子就炸了起来，愤怒的问“谁干的？”
　　陈常在解释了原由后范景明依旧很生气的样子，低气压的“教育”他。
　　“你知道李青诚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
　　“你不觉得他很怪吗？不说话，人又孤僻。”
　　范景明接着说“他妈，是做色情服务行业的，是□□。而他是他爸和□□偷情出来的，他爸家里还有老婆有孩子，他就是个私生子。他被□□养了十多年，然后他妈吸毒死了，他才被领回他爸家。”
　　陈常在大吃一惊，没想到李青诚家庭背景如此悲惨，但范景明那一口一口的□□让他很不舒服，让他想起了李青诚说的话“我不可以闹事。”“我习惯了……”
　　那李青诚过得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呢，寄居在那么尴尬的一个家庭里，也从来没人帮他仔细打理好头发，被欺负了也不敢声张……
　　“你少跟他接触吧。”范景明说得十分轻松，就像是讲述一个故事般毫不在意。
　　陈常在知道范景明或许是突发的好心想提醒他，但心里就像是有一块疙瘩般，让他无法不去在意。
　　“李青诚他只是不善于沟通而已。”陈常在还是没忍住，为李青诚说了话。
　　“你不信我说的？”范景明脸上表情一下子凝住了，冷冷的盯着陈常在。
　　“不，他是他，他家庭和他没有关系。”
　　“呵，你跟我说这么畸形家庭养出来阴沉的怪物没关系？”
　　“他不是怪物！”陈常在第一次硬气的呛声范景明，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随后两人开始了冷战。
　　但明眼人可见的是，有个人理那个一向孤零零的李青诚了。
　　不管其他人注视的怪异目光，陈常在每天午休都搬椅子到李青诚旁边坐，生怕他被那些人“报复”，也顺便教他功课。
　　没错，了解之下，李青诚对书本的认知还停留在初二阶段，他已经不知落下了多少课程。
　　无奈的敲了敲桌子，陈常在自当红领巾，教导起他来。可喜的是李青诚学习起来十分聪明，吸收知识也很快。
　　本来是很正经的同学交流，范景明看在眼里就是刺目的“你侬我侬”，不知不觉愤恨的掰断了一根笔后收起了暗中观察的目光。
　　傻逼，连他的话都不听，迟早后悔。
　　——
　　李青诚回到家后感觉到没那么压抑了，他爸依旧没回来，面对继母和她孩子的冷脸也能忽略外加一层美颜一般。
　　虽然还是很木纳没表情的吃过饭，日常被继母批评，但心底还是冒出了粉红小泡泡。
　　今天和陈常在交换手机号和微信了呢！
　　陈常在掏出那二手百元智能手机时，李青诚果断的用自己手机开热点帮他下载了一个微信，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好友。
　　陈常在告诉李青诚他有□□，但是他一直努力读书，根本没空去钻研那些东西，手机还是因为住宿才临时买的。
　　回到房间后，李青诚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有一张纸条，还有一个护身符，样式十分普通。但他就像捧着珍稀物品般轻轻的拿了起来，贴近了鼻子，细细的嗅着，那上面仿佛还有陈常在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这个护身符果然带来了好运，把陈常在带来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