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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杀意 ...

  •   天际渐渐染上了绯色。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我循声走去。
      是情情姐。
      她的手握着秋千的两边,足尖一蹬,人就飞得老高。
      “给,小姑娘,你要的两串三色丸子。”老板将一串三色丸子递给了我,又看了眼站在我身边的翎玠。
      “都是我的。”我对老板说道。
      翎玠“切”了一声,把脸扭到另一边去。
      “你又不喜欢吃。”我咬了一口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
      “你最近挺能吃的啊。”翎玠说道。
      “最近杼心老师的训练太消耗体能了,我补充点能量。”
      “就凭这六颗丸子?”
      “就凭这六颗丸子。”我十分笃定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没什么事的话,请你们离开吧,”老板横在了我们和情情姐中间,“我女儿她精神不太稳定,可能会冒犯到你们。”
      “那我们走了,叔叔再见。”我探过头朝情情姐挥了挥手。
      年轻女子仍将秋千荡得老高老高,展开双脚,像是即将要触到天际一般。
      笑靥如花,纯粹美丽。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她再一次蹬上高处那一瞬间,她似乎放开了一只手,朝我招了招,嘴巴一张一合。
      “仓,再见。”
      我似乎听到了她无声的话语。

      “那老头态度那么差,你还每次去他家买东西。”
      “好吃啊,”我将手中的三色丸子朝他递了递,“要吃吗?”
      翎玠果然没有接:“我不喜欢吃甜食。”
      “那你难过的时候会哭吗?”我问道。
      “男子汉大丈夫有啥好哭的。”翎玠颇为不屑地哼哼。
      “那你应该会很寂寞吧,”我将一串三色丸子吃完,“甜食能让人感到幸福,哭能让人释放压抑。”
      “我不需要。”
      “说的也是呢,我们阿翎还有爱情。”我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揶揄道。
      “起开。”他嫌弃地甩开我的手。

      在天际最后一抹红即将消逝时,我朝翎玠挥了挥手。
      然后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吃吗?”我蹲在地上,将手中的三色丸子朝丸子一递。
      他摇了摇头,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很好吃的,甜甜的,软软的!吃了它,你就能变成世间最幸福的人!”我不择手段地哄骗道。
      他还是摇了摇头。
      “你个白ci。”我狠狠咬下一口手中的三色丸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
      “你们妖怪不吃饭也不会死吗?”
      “人类好脆弱的,只要饿上三天,就会死去。”我又说道。
      我已经习惯了自说自话。
      他好像真的是个哑巴,即使我再怎么逗他,激怒他,他除了点头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他是谁?他为什么来这儿?要是他被发现了,我该怎么办?
      这些萦绕在脑中的问题因为他无法言语而无从解开。
      我试过在他的手上写我的名字,叫他也写他的名字,结果他并没有照做,而是摇摇头。
      从而我得出了,他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文盲。

      “我今天见到情情姐了。”
      “我有跟你讲过情情姐的故事吗?”
      丸子摇了摇头。
      “她的未婚夫失踪了。”我讲完后便停了下来,算是为我的问题做了个简单的描述。

      我突然不是很想讲关于那个不算太愉快的故事。

      她是我曾经以为,离幸福最近的女子。
      拥有倾城之颜、卓越的才能和完美的未婚夫。
      拥有一段羡煞旁人的爱情。

      “我原本以为我想成为她,可是后来我发现,失去了爱情,她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爱情到底是什么?”
      “你们妖怪是不是都可以娶很多老婆啊?”我突然有些好奇。
      “......”
      “嘿~好羡慕,要不是世俗的约束,我也想八个美男替我暖床。”我发出由衷的感叹。
      不知是不是错觉,丸子的右眼眼角抽了抽。

      “你这衣服好脏。”我凑近了看,发现上面的血渍都发黑了,斑斑点点的,加上一直侧卧在树边,他的身上沾了不少泥土,简直像批了块抹布一样。
      “穿这个。”我拿出了件苍蓝色的长衣,在他的面前抖了抖,试图做出这件衣服焕然一新的效果。
      他摇了摇头。
      “你穿这件衣服一定会很好看!”我仍不放弃地将衣服在他的眼皮下晃了晃。
      从第一次看到这件衣服我就知道他穿会很好看。
      虽然当时这件衣服还是穿在翎玠身上。
      咳。
      说起来这件衣服真是得来不易。
      翎玠似乎一开始还挺喜欢这件衣服的,隔三差五去学校就穿。
      他穿一次这件衣服,我就说丑。这样坚持了一个多礼拜,他再没穿过这件衣服,这件衣服也被他随意扔在了他家门外的树丛。
      他前脚刚扔,我后脚就捡了去,洗洗晾晾,衣服上又是清新的太阳味儿了。

      “我得回家了,衣服你记得换,要是换不了...明天我再帮你换!”我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说好像要占他便宜似的。
      “...就这样吧!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要是能走路了就试试能不能回家吧,这里实在不适合妖怪待着。再见!”我说完也不看他是什么反应,便一股脑向前冲。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呢。
      就像一个恼羞成怒的小媳妇儿赶情郎走?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这里的确不适合妖怪待着。
      无论于我,还是于他,在这个村子里都存在着太多的变数了。

      “闭上眼睛,什么都别去想,就像走在自己的一方净土之上,指尖蓄力,一发入魂!”
      随着话音刚落,一支箭像是划破了空气,一路穿梭,势不可挡。
      “呀!你个死丫头,能不能看着点靶子射啊!”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叫骂声。
      “抱歉!”
      我叹了口气,又失败了。
      “你要是追男人有学弓箭这么锲而不舍的精神,也不至于十六年了,还是个老光棍。”身旁传来一声嗤笑声。
      “十六岁不是正青春年华的年纪吗?哪里老?哪里老!”我举起弓就要砸向翎玠。
      “喂,”翎玠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拿起手要挡,“你妈妈没教你弓是用来射箭的不是用来打人的吗?!”
      我一听这话更是发了狠拿弓砸他的背:“没教过!没教过!!”
      “你们快别打了!出大事儿了!!”页舒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快跑到我跟前的时候鞋子都掉了一只。
      一时之间,仿佛时间在此时静止,所有人都维持着上一秒的动作,直愣愣地盯着页舒。
      我的手还举在半空中,而翎玠还抓着我的弓。
      “筠颐回来了,就她一个人活着回来!”
      我的弓掉在了地上。
      我没抓住。
      翎玠也没抓住。

      筠颐在不久前以全校第一毕业,并带领一帮准巫师们出村完成他们的第一项任务——到邻村除妖。
      按照往年惯例,给初学成的巫师的任务都不会太难。
      只是这次却......

      我从未想过,一个月能让人出现如此大的变化。
      筠颐看上去更瘦了,脸上是失了血色的惨白。
      她依旧十分漂亮,眼中却失去了光彩。
      像是一个拥有精致外壳的玩偶。
      只剩下一只手的玩偶。
      校长说,过多的人探望会引起她的心理排斥,于是派了我、翎玠、页舒这几个原本就和她同班的人来探望她。
      她的右手原本是攥紧被子的,此时突然伸得老长,一下子攥紧了我的手,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道:“是妖怪!一个白衣白发的妖怪骗了我们!他把大家都杀死了!!!”
      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恐惧,后退半步想挣脱她的桎梏,却发现她一直瞪着我,眼中的恨意就像要在我的心中刺穿一个洞一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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