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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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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德三十四年,隆冬。一场茫茫琼芳覆盖了宁国,天地万物似乎都陷入了沉睡,一声啼哭打破这片寂静。
“生了生了,皇后娘娘生了个公主。”小宫女快步走出月子房低头对着门外的皇帝说道。
来回踱步的周宁立马停下了步子,喜悦攀上眉梢连连高声道:“好好好。孤终于有孩子了,赏,全部有赏,来人拟旨,孤的鸢鸢要当皇女。”
“皇上…”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门缝间传来。
周宁赶紧推门而入,床上的女人大约四十岁左右,脸色苍白,湿汗涔涔,可这也难以掩盖她的风韵。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他未曾有丝毫顾及地坐在床边温柔看着秦玲茗,指腹轻抚她湿透了的黑发:“辛苦了。”
站在旁的接生婆很有眼色地将哭叫的女婴放在皇后的臂弯里,女婴瞬间停止了哭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两个人咯咯笑起来。
王贰满眼羡慕地看着眼前和睦幸福两个人,说来,她也算是陪着皇后娘娘一路走来,见证了她和皇上的爱情之路。
当年,秦玲茗并非钦定的太子妃,而是太傅之女。一次七夕游玩之时,两人一见钟情,暗生情愫,周宁借着学习名义常去太傅府中,而后他向父王求娶之时却竭遭反对,并钦定丞相之女为太子妃,周宁抗旨不从,直至他登基成皇方才娶得美人归。后来数年,后宫佳丽独有一人,可谓是三千宠爱集一身。
可惜一直无子,时至今日方才生出一女。
“皇上,云尘道长求见。”太监在门口扯着尖细的嗓音。
周宁一愣,低头轻触了下秦玲茗的额头,“孤去看看。”她点了点头做以回应便侧头屈指逗弄女婴。
花园处,一袭鸦青麻衫裹身,身披大氅的男人闻声从湖面上挪开目光,抬头望向周宁,神色淡漠且宁静,不卑不亢道:“恭贺皇上喜得公主。”
周宁看着眼前年龄不大的男人微微眯眼,皇后生女之事尚未昭告天下,他却已然知晓。
他听过很多关于云尘道长的传说,什么求雨成功,历练助灾,更有其夸大者,说他是神仙下凡,普度众生。但他未曾见过本人,今日一见,气度的确不凡,云尘道长身上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洒脱。
“不知道长前来所谓何事?”
“敢为皇上为公主取名为何?
“皇女名为周鸢。”
皇女二字让云尘一愣,随即了然一笑,“容云某斗胆测算皇女命格,魂轻命中,这名怕是不妥,另者,最好是找一个命轻魂重这人相伴长成,否则怕是......”
此番话语令周宁不悦,但是他也未曾多言,只是顺势道:“依道长所言,何名妥当?谁人适合?”
“归元顺一,周鸢一,至于陪伴之人,萧家次子最为适合。”
萧府
“哥,好累!我都站了快一晌午了,可不可以不扎马步了!”长相精致的小团子眼巴巴盯着树下的少年,眼里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
萧辞宴无奈看着年仅五岁的弟弟,想当初,他被父亲训练之时,哪有这般轻松,算了,反正还有他这个哥哥在。
“休息吧。”
话音刚落,萧幕啼开心的嗷叫出声,撒欢似地朝着屋内跑去。萧辞宴看着弟弟的背影失笑摇头。
余光一瞥,他看到父亲拧眉走来,他跟着父亲一同进屋。
萧衡重重叹了一口气坐下,沈甜立即迎上询问:“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这般愁眉苦脸。”
萧衡看了一眼妻子,又看向站在一边的大儿子,又看了在屋子里自个撒欢玩的二儿子,“陛下让幕啼进宫陪皇女。”
最先出声反对的是萧辞宴:“不可!”皇宫那种地方尔虞我诈,弟弟去了谁知会发生何种意外,况且弟弟今年也不过五岁。沈甜思考的则是更深一些,她道:“陛下可说此举何意?”
“陛下不知听云尘道长说了些什么,便下此决定,而且只要幕啼。”
周遭陷入了一片寂静,谁都知道皇命难抗。
一道软糯的男童声响起:“爹爹,娘亲,哥哥,我要去干什么啊?”
萧衡俯身弯腰一把将萧幕啼捞怀里放在大腿上,“幕啼,你要进宫去陪皇女了,你会不会害怕?”
“不害怕啊!”
萧衡看着满脸好奇和向往的小儿子又有吐出一口浊气,进宫之举也不知是福是祸。
一想到五岁的儿子即将离开身边,沈甜不由地用衣袖擦拭眼角泪珠:“何时送幕啼进宫?”
“明日一早。”
萧府里气氛无比惨淡,皇宫里的气氛却是紧张压抑。
皇女高烧不退。
宫里的太医用了各种法子却始终不见效,婴啼声充斥在这偌大的凤仪宫内,闻者心揪,更别提婴儿的父母。
“陛下,鸢鸢高烧不退这可如何是好啊?!”秦玲茗有些笨拙的搂着婴儿轻拍,她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拧抓着,细细密密的疼,她低头看着脸蛋通红的婴儿,无措的紧贴婴儿面颊试图缓冲灼烫感。
周宁心里也是难受无比,着急无比,那一帮饭桶庸医没一个顶用得,蓦然,他想到了云尘道长的话。
”来人,去请萧府小公子进宫。“
一辆马车踏着暮色前往出宫。
萧府的人纵然万般不舍,却也只能让萧幕啼进宫。
未曾进宫的萧幕啼一路上一直在悄摸偷瞄着宫里的风景,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家很大很好,直到进入凤仪宫后他才彻底领悟了什么叫大与好,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雕栏玉砌,一一盏盏宫灯照得更加明堂。
他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低头亦步亦趋跟着带路的宫女。临走之前,家里人都告诉他要少说多看,谨言慎行,不可胡乱喧哗。越走近,他越能听到嘈杂声与婴儿哭啼声,一下又一下冲击着耳膜。
周宁看到人来,眼神立马一亮,正想开口说话,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萧家二公子的名字,口中话语一转:“萧小公子,孤此次让你前来是想让你陪皇女,她现在高烧不退,属实是没了法子。”
萧幕啼不懂,为什么病了不看郎中,而是让他来陪。他两手前推,身子弯俯行了一个拜揖礼,奶里奶气的声音努力绷紧:“回陛下,我乃萧府小公子萧幕啼,陛下尽管吩咐。”
“好好好,不亏是萧衡的儿子,这气度实打实的像你爹,你今夜就陪着鸢鸢一起睡。”
自从萧幕啼踏门而入以来,周鸢一的哭声便的小了起来,现在,以及彻底不再哭了。
“嘿,你这小丫头。”周宁哭笑不得地屈指轻点一下周鸢一的鼻尖。
萧幕啼和周鸢一同住在秋水殿内。
次日清晨早朝刚下的周宁第一时间冲向凤仪宫,只见秦玲茗抱着面色正常的周鸢一逗弄,一旁的萧幕啼时不时看看手中书籍,时不时看看周鸢一,十分乖巧。
周宁阔步走近,“皇后,幕啼。鸢鸢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秦玲茗一扫昨天的慌张无措,笑魇如花道:“今早御医看过了,退烧了,而且一切正常。” 周宁捏女儿小脸的动作一顿,目光投向低着头看不清脸的萧幕啼。
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自己的女儿平平安安就好。
原来她叫鸢鸢啊。萧幕啼如是想到。
“幕啼,你今日回家休整一番,待过几日便在宫里住下陪着皇女可好。”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