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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滚!”

      夏寒青拂袖厉声,眼神格外冷戾,将那些恶奴全部赶走。

      他出身将门,是从千万人血战中厮杀出来的,盛怒之下,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活阎王一般。

      萧则绪也被他一声厉喝吓得抖了一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相公好可怕!]

      夏寒青恐怖如斯!

      那些太监宫女们接收到他的眼神后便是吓得一个激灵,怕是再不走,这煞神真敢血溅喜堂,连忙战战兢兢从屋内退了出去。

      只留下两个素裙宫女脚步缓缓。

      听澜抿着唇,一步三回头,她担心萧则绪一个人留在这里会被夏寒青折磨。

      听说夏寒青这个人铁血手段,性情怪异,曾活埋坑杀敌军几万大将,如今双腿被废之后更是脾气古怪,刀剑时常见血。

      听澜一咬牙,突然俯身跪在夏寒青面前,浑身颤抖。

      “将军……”
      “还请将军怜惜殿下,切莫过于……”

      粗暴二字她没敢说出口,只重重将头磕在地上,咚地一声,把萧则绪吓了一跳。

      桑月见状也跪倒在夏寒青面前,双手交叉垫着额头,身子发颤。

      萧则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澜如今畏惧地跪在夏寒青面前,让他不由得心慌。

      “听澜,我想回家,我怕……”

      萧则绪挣扎着跑过去抱住听澜,泪眼汪汪。

      听澜擦了擦他眼角的泪,眼圈微红,“殿下莫怕,奴婢在外面守着。”

      她不敢顶撞夏寒青,往后在这里还要靠着夏寒青过日子,她只希望他们能在将军府熬到殿下彻底恢复。

      那到时也算是苦尽甘来。

      夏寒青伸着手想去拉萧则绪,不料萧则绪却吓得四处逃窜,根本不给他机会。

      “出去!”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波澜,视线转向听澜,神情不悦。

      她们跪在这里倒显得自己是个欺男霸女的地痞恶霸。

      夏寒青眉宇间隐隐有些许怒气,听澜吓得连忙起身拉起桑月退出房间。

      现下殿下渐渐会恢复一些神志,有融雪的药撑着,约莫三日殿下便会清醒一次,只是每次不知会清醒多久。

      三日前夏寒青回京那日萧则绪醒了一次,按照时间看今晚或许会再醒一次。
      希望夏寒青不要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门口大太监冯保河还在候着,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哭闹声,见她们出来嗤笑一声,丝毫没掩饰眼底的鄙夷之色。

      这傻子废太子能不能撑过这新婚之夜还另说呢?不会死在这喜床上吧……

      屋内终于只剩下两个人,夏寒青望着那张布满泪痕的脸,突然有些紧张。

      “殿、殿下……”

      萧则绪爬到一旁的坐榻上,缩在角落,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眼睛通红,双手抱着膝盖,眼神怯生生地时不时看过来。

      夏寒青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臣方才不是对你,是在骂那些奴才,臣不是这个意思。”

      他八岁随父入军营,纵横沙场十七年,身边全是糙汉子,从未见过这样白净的贵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和萧则绪相处。

      他扶着轮椅想要靠近,却见萧则绪瑟缩一下。
      夏寒青立马停住了脚步。

      “别过来,听澜救我……”

      萧则绪眼睛哭得有些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凶神恶煞,甚是可怕,他想回家。

      空气中一瞬间凝滞,肚子咕噜噜地开始叫。

      从长春宫被那些人套上嫁衣送进将军府,直到现在萧则绪滴米未进,况且平日本就没多少粮食可用,现在自然有些扛不住。

      萧则绪捂着肚子,将头埋进去,没一会儿的功夫感觉面前的光被人挡住。

      他抬起头来,面前是一盘雪白的糕点来。

      背对着烛光,萧则绪肚子又叫了两声,面前甜甜的奶香涌入鼻尖,他咽了咽口水,这才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块,但没敢往嘴里送。

      好饿,点心看着好好吃、好香。
      听澜说,不可以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相公不是别人……
      可是、听澜说随便吃东西,会死掉的,他不想死。

      夏寒青见他犹犹豫豫不敢吃,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一般。

      带着薄茧的指尖,从萧则绪手边掠过,拿走了那块点心,放入自己口中。

      见他吃完点心并没有死掉,萧则绪这才敢再重新拿起一块雪白的点心,他捏着糕点,张嘴咬了一口,软糯香甜。

      这三年他吃惯了剩食冷食,许久没见过这等干净香甜的糕点,仿若一股热流涌入心间,填的满满当当。

      “好甜啊……”

      小傻子满眼都是眼前白白嫩嫩的点心,早把刚才夏寒青满身戾气的模样忘了。

      夏寒青见他卸下防备,目光微动,唇角不经意间勾起一丝浅笑。

      他又递过去一杯清水,抬着衣角擦了擦萧则绪嘴角的粉屑。

      小傻子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水喝干,眉眼弯弯。
      再看向夏寒青时已经没有那么畏惧。

      相公真好。
      会给他甜甜的点心吃,还有甜甜的糖水喝!

      “殿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好不好?”

      小傻子眼角还挂着干涸的泪痕,眼尾通红,头上的金钗发簪早不知被他扯下来丢到哪里去了。

      乌发青丝柔顺地倾泻在红衣间,羽捷弯曲,鼻梁高挺,唇角挂着点点糕点碎屑,眉间的花钿映着泛起微红的清秀面容。

      萧则绪眨着眼睛,睫毛忽闪挂着泪珠,似乎还在想他的这个问题。

      夏寒青生怕被他拒绝连忙继续引诱道:“会有很多甜甜的糕点,栗子糕、芙蓉糕、绿豆糕……殿下喜欢吃的都有。”

      萧则绪:!!!
      他眼前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

      夏寒青眉眼扬起些笑意。

      “臣去唤人传膳。”

      没一会儿的功夫,萧则绪就看到有丫环仆人端着膳食进来,摆了满满一桌子的珍肴美味。

      米香菜香充斥着整间喜堂,烛火摇曳,小傻子目瞪口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菜。

      “我去叫听澜和月月吃饭。”

      他说着便要出门,夏寒青急忙拉着他的衣角。

      “听澜姑娘已经在吃饭了,殿下在这里用膳就好。”

      萧则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才勉强地坐在桌子前,拿着筷子,有些笨拙地夹菜吃。

      只一口他就吐了出来。

      “烫……”

      “殿下,喝口水。”

      夏寒青急忙倒了一杯温凉水递给他,让他冰一冰舌头。

      “新做出来的,是会烫一些,我们再等等,殿下先尝尝这个……”

      萧则绪眨眨眼睛,饭不是凉的吗?他从来没吃过热乎乎的饭菜。

      夏寒青小心翼翼夹了一块嫩黄的鸡蛋放入萧则绪碗中。

      萧则绪看着鸡蛋,再看看他,张嘴吃掉……
      好好吃!

      萧则绪从未见过这般好吃的饭菜,相公一定是神仙,可以变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殿下,要吃鸡腿吗?”

      夏寒青挽起袖子,夹了一只鸡腿递给他。

      小傻子高兴坏了,鸡腿好好吃……
      他左手一只鸡腿,右手干掉一碗米饭,吃得圆溜饱,心满意足。

      夏寒青拿着帕子擦擦他嘴角的残留。

      “我困了……”

      “那、我们早些歇息吧。”

      夏寒青喉结微动,脸颊绯红,洞房花烛夜……

      他鼓足勇气伸手握住了萧则绪隐藏在宽大袖袍内的指尖,入手冰凉,细腻如玉,夏寒青红着脸,宽厚的手掌包裹想要帮他取暖。

      手边暖洋洋的温度传来,萧则绪突然展颜一笑,眉眼如月。

      夏寒青被这个笑容砸了个头晕眼花,心头猛跳。

      “殿下,先饮合卺酒可行?”

      他扶着轮椅慢吞吞地挪到酒桌前。

      喜烛泣泪,金樽清酒,桌上摞着几盘点心,金制酒壶刻着鸳鸯,两杯水酒还能映出人影来。

      “殿下。”

      夏寒青端起一杯递给萧则绪,自己则拿起另一边,手臂挽过,一饮而尽。

      回过神来萧则绪还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夏寒青抿着唇,心下又是一阵乱跳,头眼发晕。
      殿下好可爱……

      萧则绪学着夏寒青的样子拿着杯子抿了一口,当场辣的他眉头紧蹙,吐着舌尖,双手不断地扇风。

      “好辣。”

      “那……那咱不喝了。”

      夏寒青一阵慌乱,将杯子里的酒倒掉,改而换了茶壶,倒了两杯清水,重新递给他。

      “以水代酒可行?”

      萧则绪点了点头,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挽住对方的胳膊,将杯子里的水喝掉。

      夏寒青这才舒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礼已行完,他们是拜了堂、饮过酒正儿八经的夫妻了。

      夏寒青脸色突然红润起来,刚才那杯水酒让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燥热。

      “殿下,天、天色不早了,我们该……”

      夏寒青偏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出这话来,对上萧则绪清澈的眼神,又觉得自己心思龌龊,不该染指。

      青丝垂肩,落在脸颊上,夏寒青深呼吸一口气抖着指尖将萧则绪额头上的花钿卸下来,挪动着轮椅拧了毛巾帮他把脸擦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才红着脸想要去扯萧则绪的外套,繁琐的婚服一层又一层,夏寒青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粗重,心底跳的飞快。

      他丢下外袍,指尖落在萧则绪的腰带上,衣袍一点一点剥落,最后只剩下一件里衣和裤子。

      寒风乍起透过窗子的缝隙,吹着单薄的红色里衣,突然腰带一松,露出大半个胸膛,冷风划过皮肤,萧则绪一个寒颤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直接将夏寒青鼓起来的勇气全部湮灭。

      雪白的脖颈下锁骨外露,往下春光小泄,皮肤如瓷似玉,没有一点儿疤痕。

      夏寒青老脸通红,愈发觉得自己像一个地痞无赖,他瞥了一眼散落的衣衫,抖着手帮他把衣服拢了起来。

      “殿下,歇息吧。”

      他牵着萧则绪往床边走去,将他塞进被子里,自己则心慌意乱地将身上的衣服褪下,扶着床边的柱子艰难地起身上床。

      他虽然坐轮椅,但偶尔也可以勉强直立行走,只是大夫不建议他站起来,会影响后期的恢复。

      夏寒青钻进喜被,侧过身去。

      他捏起旁边一粒花生朝着喜烛处指尖一弹,花生穿过,烛火熄灭,室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相公……”
      萧则绪突然软软地喊了一声。

      他缩在被子里只露着一个圆圆的脑袋看向夏寒青,透着月色夏寒青呼吸一滞,声音变得结结巴巴的。

      “怎、怎么了?”

      “有人……”
      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夏寒青耳边小声道。

      轻热的呼吸打来,砰地一下夏寒青耳根子都红透了,整个人直直地远离萧则绪一大截。

      好大一会儿后他才顺着萧则绪的手看向窗外,有几道人影在听墙角。

      夏寒青脸色一冷,眸中如千年寒潭一般,看来这些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势必要亲眼看着自己圆房。

      “殿下,可能要辛苦你陪我演一场戏。”

      夏寒青从被子里爬起来,反手压在萧则绪身上,双手撑着床面看着他,对上那双眸中突然又是一阵慌乱。

      “殿下,我们一起摇床,把外面的坏人赶走好不好?”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柔,生怕再吓到他。

      萧则绪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重重地点了点头。

      夏寒青手落在床柱上开始用力,床板吱呀吱呀摇晃。

      萧则绪突然咯咯笑出声。

      “摇床好玩。”

      夏寒青一怔,视线落在他有些凌乱的衣衫上,香肩半露,如果趁这个机会自己假戏真做的话……

      另一只手突然伸手挑开了萧则绪的上衣,胸膛外露,他指尖刚触碰到对方的肌肤便像是被烫了一样将手缩回来。

      怎可如此欺辱殿下!

      层层帷幔之内,隐隐约约能看到起伏的人影,还有两个人细小的谈话声。

      大太监冯保河透过窗户眼儿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嗤笑一声。

      没想到这残废将军居然还能人道。
      真是身残志坚!

      这傻子当年又是何等威风,舌战群儒、游说百官……如今也只能被一个残废压在床上欺负。

      夏寒青有些不自然,脸颊滚烫,甚至不敢对上对方清澈的眼神。

      萧则绪眨了下眼睛,恍惚间曾经的懵懂散去,灵台一片清明。

      凉飕飕的冷风忽过,萧则绪低头看了眼被扯得有些有些凌乱的衣衫,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按捺着想要把夏寒青踹下去的冲动。

      这老男人居然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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