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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幻影号列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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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糖打开倒数第四节车厢的前门，门内是古堡宽阔的走廊，吴语和郑义靠在走廊上睡觉。
“谁？”
郑义警觉性很高，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后立刻醒了过来。
“孟糖？总算是回来了……没受伤吧？”
他注意到孟糖的眼睛很红，但体贴地什么都没有多问。
孟糖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们怎么样？”
两节车厢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孟糖在自己的幻影车厢里待了很久，但看郑义的样子，应该也就是一两天左右。不然，对方早都找过去了。
“休息得还算不错。”
郑义说他和吴语在古堡的厨房里找到了未开封的罐头，吃起来很不错。
副本里就是这点好处，即使不是新鲜食材，味道也是远超现实的美味。
后来，他们两人担心有其他不明人物会从爱德华的卧室门进来，干脆守在走廊上。
他眼睛瞟到还躺在地上打瞌睡的吴语，好笑地过去把人晃醒，“醒醒，咱们可以走了。”
“啊？啊……我再睡一会儿……”
“回家了慢慢睡，起来了。”
“嗯，嗯？糖哥？你回来了？”
吴语翻了个身，从地上坐起。
“怎么样？那节车厢里有什么啊？”
孟糖顿了顿，“是我的幻影。”
“什么？”郑义皱了皱眉，“真的吗？”
孟糖简单给两人讲了自己之前的事。
吴语听完后眼泪汪汪地抱着孟糖哭个不停，“糖哥，你真的太惨了……我之前还抱怨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出生在那种家庭，压力很大，我不想继承家业……现在对比你，我觉得我真是过得太舒服了啊，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折腾你啊……”
“……有这样安慰人的吗？”郑义揉了揉太阳穴，“孟糖，你别听他的。我觉得既然真相如此，还是做到心里有底最好。”
虽然大多数时候，不明真相的人往往可以活得更轻松。
但郑义觉得孟糖一定不愿意这样不清不楚地活一辈子。
郑义看向孟糖，“这已经是最后一个副本了，而且马上就能结束……许愿后你们就可以一起回到现实世界了。”
“你们这实际上是双向救赎啊！”吴语认真说道，“承哥让时光倒流救活了糖哥，糖哥重新进入游戏把他带回现实，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在一起好好地生活了。”
孟糖捏了捏拳头。“嗯，我一定会把栖承哥带出去的！”
“是，振作起来。”郑义拍了拍孟糖的肩膀，“幸福的未来就在不远处等待着你，我们一定都可以成功实现执念的！”
三人站起身，往古堡外面走去，他们穿过花园，推开花园前方的铁栅栏门，外面再次出现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他们打开倒数第三节车厢的前门，继续向前。
三人在不同的环境里顺利找到暗藏其中的车厢门。从张秘书的休息室出来时，恰好碰到张秘书正坐在办公椅上接听视频电话。
视频里的刘经理对他破口大骂，张秘书一直沉默不语。
孟糖等人顿时有些尴尬。
“不是，这怎么回事？”“吴语小声嘀咕，“他不是都杀了刘经理吗？怎么还在这儿给人骂？”
“我也不太明白。”
“三位警官先生？”张秘书注意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人，笑着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他挂掉视频电话，松了松领带。
“如你们所见，之前只是一场幻影，我现在要去真正了结他了。”
张秘书翩然起身，离开办公室去了八十一层。
孟糖三人坐了另外的电梯下楼。
“这个张秘书是怎么回事啊？”吴语奇怪道，“他不仅认识咱们，还要继续去杀刘经理……”
“可能类似无限循环？”孟糖推测道，“他每次上楼杀掉刘经理之后再重新复活他，所以全部都是幻影。”
郑义耸了耸肩，“但我觉得张秘书是乐在其中的，这样他就可以把刘经理杀掉无数次。”
“有点变态啊！”吴语寒毛直竖，“但是话说回来，目标不是咱们就好。”
三人离开大楼，前方是他们一开始上车的车厢，倒数第一节车厢。
跟最开始一样，这节车厢里面是一排排整齐的座椅。
吴语感慨道：“其实只有最后这节车厢最像是车厢本身了。”
“说得没错。”
他们来到车厢后门处，很轻松地打开了门。
这扇门同样没有上锁，但三人之前一路往前，根本没有往后面试过。
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们的目标——第一节车厢。
从外形来说，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普通车厢。
完全看不出来什么特别。
孟糖走上前去，试着摁下把手，成功打开了车厢门。
远远眺望过去，车厢靠后的位置坐着一个穿着列车制服的人。
“那人应该就是乘务长了吧？”吴语兴奋道，“咱们把车票给他，就能下车了！”
刚好三张车票，一人一张。
把票递过去的一瞬间，孟糖看向乘务长的帽沿下的面容，隐隐感觉不对。
“请问，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现在已经没有人用这种老套的方式搭讪了。”乘务长露出一个有些嫌弃的笑容。
“等一下。孟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有点儿眼熟。”郑义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最开始的检票员？”
“啊？”吴语匆忙往后退去。
“哎呀，被认出来了？好吧，你们几个的记忆真是不错。”检票员站了起来。“没想到已经这么久了，你们居然还能记得我的长相？”
郑义质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当时你明明没有上车！”
检票员无辜道：“列车再次停靠到那一站了啊，所以我就上车了。”
孟糖问道：“但是你不是说要找乘务长检票吗？”
“咦？”检票员笑了笑，“我有说过我不是乘务长吗？”
吴语傻眼道：“这……那我们的车票是给你吗？”
“是的，”检票员眉开眼笑，“各位把票给我之后就可以顺利下车了……”
“不对！他一开始就是收走咱们车票的人。”孟糖拦住吴语，看向检票员，“我猜你应该不是真正的乘务长……你的目的就只是想要抢走车票吧？”
“嗯？你很聪明啊……”检票员狞笑着靠近。
“既然知道了，那还不赶快把车票交给我！”
三人见状拔腿就跑，检票员紧跟齐后。
车厢门没有关，他们迅速跑到了倒数第一节车厢里。
令人比较疑惑的是，检票员并没有跟过来。
吴语回头看了看，疑惑道：“他没有过来……是因为规则限制他不能离开第一车厢吗？”
“我想，不是。”郑义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咱们最开始碰到他的时候，他是从最后一节车厢下车的，所以应该没有这种限制才对。”
“那他为什么不来？”吴语皱了皱眉，“他不是想要咱们的车票吗？”
孟糖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别的因素阻碍了他。”
三人和对面车厢里的检票员遥遥相望，孟糖毫不留情地关上了车厢后门。
“我知道了，是雨水。”孟糖突然反应过来，“外面正在下大雨，他不敢过来的唯一原因只可能是因为他怕水！”
孟糖振奋道：“走，我们去前面的车厢找容器接水泼他！”
“容器？”郑义顿了顿，“脸盆之类的可以吗？我记得咱们警察局的宿舍里是不是就有？”
吴语拍了下大腿，说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三人进入倒数第二节车厢的大楼里，乘坐电梯来到警察局。
他们一人拿着一个盆子，在洗手间里接满自来水。
之后，三人乘坐电梯离开大楼，回到了倒数第一节车厢。
他们商量好对策后，聚集到了车厢门口。
孟糖打开门后，吴语立刻端着盆子冲进了第一节车厢，用尽全力把水泼了出去。
“啊啊啊……你们竟然，竟然……”
检票员灵活地闪躲过大半，但还是被少量的水溅到了。
他身体遇到水的部分，全部变成了一张张浅绿色的车票。
吴语迅速让开，咋舌道：“好家伙，车票人啊？怪不得他怕水呢！”
趁着检票员愤怒地查看自身，郑义紧接着一盆水浇了上去。
这次，他的大部分身体全部变成了车票。
孟糖上前补了最后一刀，将检查员剩下的部分全部变成车票。
“怪不得他需要大量车票。”郑义蹲下身仔细查看，“万一身上不小心掉个几张，直接拿新的查漏补缺了。”
吴语感慨道：“这么多……他这得是抢了多少人的票，才能拼出一具完整的身体！”
“现在的问题是，”郑义摘掉眼镜，甩了甩上面的雨水，“乘务长变成这个样子，谁来给咱们检票？”
孟糖看着一地湿透的车票，“……我好像有点头绪了。”
郑义挑了挑眉，“嗯？想到离开的方法了吗？”
“是有一个想法。”孟糖点了点头，“不过得把咱们最开始的车票找到。”
“啊？”吴语皱眉沉思，“我是多少号来着？我都有点忘了。”
“末位车厢189到191号。”郑义说道。
“义哥记性真好！”吴语不好意思地说道，“隔这么久我都抛到脑后了。”
“好了，快找吧。”
三人在一堆湿漉漉的车票里翻找。
还好车票的材质比较硬，没有直接被水泡烂。
他们花费一番功夫，成功找到了三张车票。
孟糖看向自己的『吉原叶站到座斗创站，幻影号，早上十点发车，末位车厢191号』，笑着摇了摇头。
吴语问起寻找车票的缘由。
孟糖说道：“这张车票从一开始就在咱们各自口袋里，是属于咱们自己的车票。”
检票员之所以让他们在列车车厢里寻找车票，并且嘱咐三人要到第一节车厢找乘务长……实际上是希望他们从最后一节车厢，一节一节不断往前，收集所有的车票。
“直到最后被他一网打尽。”
“什么？”吴语气愤道，“他这么恶毒啊！”
“但实际上，后来找到的那些车票都不属于咱们，我们真正的车票就是被检票员一开始抢走的那些。”
孟糖走向倒数第一节车厢。
“那么，现在拿着属于我们自己的票，坐在属于我们自己的位置上，会发生什么呢？”
“试试看。”
三人返回了倒数第一节车厢。
他们找到三个位置，刚好是同一排。
当他们坐下没多久后，窗外景色后移的速度明显变慢。
紧接着，列车内传来广播通知：“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座斗创站，请在座斗创站下车的旅客带好您的随身行李准备下车。”
三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太好了，终于可以下车了！”
“终于完成了，我们终于走到终点了！”
他们喜极而泣。
车厢门打开后，三人陆续下车，到了站台上。
当孟糖的双脚完全站到站台上时，他的眼前猛地一黑。
等视线恢复后，他的面前是之前在幻影车厢里见过的，和洛栖承当时一模一样的执念苹果。
执念苹果问道：“你的执念是什么？”
孟糖认真地说道：“我希望洛栖承能回到现实。”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激动有些颤抖。
突然，洛栖承出现在执念苹果的背后。
“栖承哥？”孟糖眼前一亮。
洛栖承在唇前竖起食指，向孟糖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你要抢走我最优秀的NPC？”执念苹果不乐意道，“不行，许愿失败……”
洛栖承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餐刀，刀刃紧紧贴着执念苹果。
“啊？承哥，我错了！手下留情，呜呜呜……”
听见这话，洛栖承蹙起眉头，迅速护在了孟糖身前。
“你是谁？”
孟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执念苹果为什么会把洛栖承称作“承哥”？
“承哥”这个称呼，好像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叫。
“哎呀，不小心叫顺口了……”
执念苹果金光一闪，变成了吴语的样子。
“怎么样？你们是不是更习惯我这副模样啊？”
孟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你是吴语？等一下，吴语难道是不存在的吗？”
“不不不，糖哥你想错了。”吴语竖起一个手指摇了摇，“他原本是存在的，只是后来……”
吴语的脖子弯成了一个以活着的人类来说，绝对不可能弯成的角度。
“像这样，咔……他死掉啦，所以我取代了他。”
孟糖目眦欲裂。
吴语已经死亡？
之后跟在身边的一直是执念苹果假扮的？
“真正的吴语……什么时候的事？”
吴语笑了笑，“你想想嘛，有很多机会的。”
孟糖用力闭了闭眼。
是。
乔乐明格酒店，吴语被指认为任务目标。
他被吸进那件房间，咀嚼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仿佛还萦绕于耳。
豆飒庚芒学校学校里，吴语因为被陆哲狂揍浑身是血，一个人在高级治疗舱待了整整一个晚上。
甚至再之前，搭乘飞机之前的泡温泉安检过程中，吴语在消毒室被人替换了。
“想不到吗？那我给你点提示好了。”吴语的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糖哥的罪恶之果是被我拿走的哦。”
“原来是你。”洛栖承危险地眯了眯眼，“我就说为什么始终查不到做手脚的人，难怪了……”
吴语摆了摆手，说道：“承哥，事情都过去了，别这么生气嘛。”
他重新看向孟糖，“不是我说啊，糖哥。”
吴语不满地眨了眨眼，“你真的以为吴语受了那些致命伤，最后还能够活蹦乱跳的吗？超人也做不到啊！”
“他自己实力不济，又不能怪我。”
孟糖咬了咬牙。“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你潜伏在我的身边是想得到什么？”
“因为我很闲，没什么事做啊！”
吴语用食指点了点下巴。
“所以想看看，承哥心仪之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他舍得下在这里的无限寿命，也要回到那个无聊至极的现实里去。”
“那你满意了吗？”洛栖承抱着胳膊问道，“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啊？承哥你真的要走啊？”吴语伤感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停。我和你之间，充其量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洛栖承皱了皱眉，“明明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怎么说得好像我和你之间有什么特殊感情一样？”
“怎么没有啊？你这个人真的是薄情寡义，拔X无情……”
洛栖承打断道：“废话不要多说，实现糖糖的愿望吧。”
“啊，知道了知道了。”吴语气呼呼地双手叉腰，之后重新变成了执念苹果的样子。
整个空间突然响起了十分欢快喜庆的音乐。
“恭喜你，许愿成功！”
执念苹果笑着说道：“期待承哥和糖哥下次再来参加执念游戏。那么，有缘再见啦。”
孟糖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用最后的力气紧紧抱住了洛栖承。“栖承哥，我在现实等着你！”
“好。”洛栖承接住了孟糖软下来的身体。
两个人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当孟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平躺在卧室里的床上。
“我已经回来了吗？栖承哥呢？”
客厅那边传来清脆的门铃声，孟糖怀着激动的心情一路跑过去开门。
洛栖承风度翩翩地站在门外，正如当年。
他温柔地看向孟糖。
“宝贝，我回来了。”
“太好了！”孟糖扑进洛栖承怀里。“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谢谢栖承哥为我做的一切，我爱你。”
“我也爱你，糖糖。”洛栖承紧紧拥抱着孟糖，“是我要谢谢你。我原本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会永远留在那个世界……谢谢你带我出来。”
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这个拥抱，洛栖承和孟糖之间不再存在任何身份区别。
他们不再是玩家或者NPC。
他们不需要再担心任务，不需要再担心时间，不需要再担心分离。
他们两人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现实。
或许这个现实，对很多人来说都不够完美，
但在这里，他们可以真正拥有彼此。
可以每天一起欣赏日升月落，花开叶展。
对孟糖和洛栖承来说，人间，就是最完美的世界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