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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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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1
初见时,长安城楼下梨花飘落,街道一片纯白。
她脚踏鹿皮小靴,身穿火红骑装。
他身着藕青长袄,手端碧玉茶杯。
他二十,她十四。
她是□□唯一的公主,□□皇帝的妹妹。
他是战败国的质子,高丽国的七皇子。
她骑着骏马而来,不等他反应便拂开轿帘,映入眼帘一张俊美的脸,剑眉星目,修长的手指端着墨靑茶杯,正准备送入薄唇,一朝被人打扰,茶杯便停在下巴处。
抬眼望去,心里不禁一怔,来人,神态悠闲,嫣红的嘴角上扬,对着他微微一笑,左嘴角处的梨涡若隐若现,美目流盼,上下打量着他,末了才轻点一下头“你就是高丽国的王子?真是好看。”
语毕,如同来时一般,不等他作答便落下轿帘,策马而去。
他看着落下的帘子,久久不语,直到外面的百姓的议论声传来。
“临安公主?怎么今日会出来?”
“你不知吧!今日大长公主回城,临安公主从小由大长公主抚养,所以特地从赤羽峰告假,回城迎接她。”
他恍然清醒,把早已凉透的茶水送到嘴边“临安……公主吗?”
2
大长公主是先皇的妹妹,从小便跟着先皇征战四方,一身功勋,一生孤苦,无夫无子,先皇念其年幼时就与自己四海征战,所以特地把自己唯一的公主,养在她膝下。
护国高僧曾言:大长公主乃天赐奇女,精通兵法奇略。所以她教出来的临安公主与其他女子不同,从小习武,读兵书。不精于女红歌舞,却善琴棋书画。
先帝可以说是一朝贤皇,年少征战四方,中年登基,为国家呕心沥血二十余年,精心培养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终于在前年,病逝于上书房,同年十月,太子李骥登基。
一瞬间四方小国震动,大公主携三王爷李彦出征,临安公主则被送上赤羽峰,也就是大公主年少时习武之地。终于经过两年时间,边陲小国接连战败,降于□□,大公主这才班师回朝。
“姑姑~~”一抹红色从远处飞奔而来,马儿在大军面前被勒住,马上之人一个利落的翻身,单膝跪在一匹黑马之下“临安迎接姑姑和三皇兄回城。”
马上之人露出笑容点点头,还未出声就见一旁的少年欣喜的下马“临安,三哥给你猎了一只红狐,一直好生照看着,你且来看。”
临安闻声抬起头,只见一神采奕奕的少年从后面士兵的手里接过红狐朝她走来,以前皇城皆知的翩翩公子现在脸上早就没了温玉之色,眉眼间全是战场上修来的杀伐果断。
临安站起身,看着一身刚毅的李彦,瞬间红了眼眶。这一下倒是让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三王爷乱了心神
“临安…怎地哭了,莫不是三哥吓到你了?”
然后责备的看向自己的副将“你不是说本王已梳妆整洁了吗?”
临安接过他手里的小东西“临安怎会怕三皇兄?临安这是高兴呢!”
“好啦!我们还要进宫面圣,临安你且先回府吧!”大公主突然发声。
临安抹了抹眼角“我下峰还没见过皇上,按礼也该去向皇上请安的,不如同姑姑一齐进宫。”
大公主轻轻额首便策马向前走去,临安和三王爷紧跟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皇城的中央走去,这天下,被李家紧紧握在手中,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3
五日后准备了洗尘宴,临安在宴会上第二次见到了他。
他是在一片祝贺声中登场的,众人脸上的喜意截然而止。
这一次战乱便是高丽联合其他小国先挑起的,所以,官员们都对这个质子没好脸色。
临安抬起头,他已然穿了一件藕青色的衣服,皮肤比一般女子还白,虽然是战败国的质子,可是眉宇间没有一点维诺,僵直着身子站在大殿上,对四面传来的嘲笑讥讽恍若不知。
临安紧紧地盯着他颤抖的衣袖,原来也不是如想象中那般淡定。
“皇上,听闻高丽七皇子饱读诗书,精棋善琴,不知我□□女子可有耳福,得以一闻?”
户部尚书之女,林允西站起来说
临安不着痕迹的皱皱眉,这般言语,岂不是没把他当一国皇子来看?这林允西未免欺人太甚。
李骥也不悦的看向她,他向来看不上这些女子的下作手段,可是,户部尚书的面子他始终不好驳。
只见殿中的男子先是埋头轻笑两声,然后才缓缓的抬起头来“□□圣上,权禾愿抚琴。”
李骥闻言,稍稍挑眉,而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来人,备琴。”
“且慢…”临安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面向李骥弯了弯腰“皇兄,此前姑姑将松风琴赐给了临安,我想唯有松风才配得上七皇子的佳技,还请皇兄批准,让人去姑姑府邸取来松风琴。”
松风琴是先皇亲自制作赐给大公主的,如今权禾用它来弹奏,怎么着也不会损他一国皇子的颜面,李骥稍作思考,便点头同意了。
“敛秋”临安声音一落,身后的丫头便走上来“公主。”
临安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权禾“你去将松风琴取来。”
“是。”说完便转身离去。
“来人,在临安公主旁安坐,赐七皇子就座。”李骥大手一挥吩咐着。
宫里的人立刻手脚麻利的在临安下方安了一个座,权禾向李骥道谢后便落座,手指扫过酒壶,端起酒樽对着临安微微弯腰,轻声道“多谢临安公主相助,权禾敬你。”
“主子……”站在他后方的黑衣男子不安的出声,权禾轻轻摇了摇头“不碍事。”
临安看着他脸上不自然的肤色,细想过后还是抬起了酒樽“七皇子客气了,临安先干为敬。”
说完便以袖遮面,仰头喝完了一杯酒,权禾侧过身,慢慢的吞下一杯酒,轻咳了几声后才放下杯子。
坐直自己的身子,权禾低下头,睫毛瞬间覆盖住眼眸,想起刚刚她的一举一动,行云流水,神采飞扬,不由得握紧双手,这般女子,怕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更何况他还拖着这残破的身子。
临安一只手扶着额头,一只手抬起酒杯慢慢饮酒,两颊很快就染上了桃红,一旁权禾突然感觉胸口一顿气闷,便闷声咳了起来,渐渐越来越止不住,他急忙结果黑衣男子递给他的方帕捂住嘴,却还是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