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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与阿宛简单说了句话后,玉眠独自提灯往赵怜筠的寝殿走。许是淋雨惹了风寒,她现在头晕脑沉,步伐虚浮,浑身不舒爽。

      膝盖的疼痛叫她暗暗想,不要再御前失仪了。

      至殿前,玉眠想到王宜的话,自知有错,恭顺的跪在殿前。

      “奴婢不该私自擅离职守,求陛下责罚!”

      玉眠小心抬头,却见殿门忽然从内打开,她眼前晃过一片绣龙纹的黑袍,便被猛得拽了进去。

      她来不及呼痛,手腕上的桎梏便松开了,她跌倒在地,又立马爬了起来。

      这一刻,玉眠深深觉得挑水洗恭桶的活比御前伺候轻松。

      赵怜筠的眼神没有温度,吩咐道:“抬起头,在朕面前,你不许低头。”

      她的眼睛澄澈清亮,与温沅未出阁时很像,只不过少了那份率性活泼。

      赵怜筠别开眼。

      终究只有一双眼睛像罢了。

      “朕不喜你这张脸。”
      “日后系上面纱。”

      帝王的声音没有起伏,随之落下的是擦拭炉盏的一方锦帕。

      玉眠本就担心将病气过给了陛下,现下能有物遮之,她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捡起来系在脑后。

      残存的燃香味刺的她鼻子有些痒。

      方才的第一句话,玉眠并未放在心上,她只需做好一个老实本分的婢女就好了。

      “咳……”轻轻的一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玉眠强忍着不咳出声来。

      “怕什么。”遮住半张脸后,赵怜筠觉得她十分顺眼,突然笑了,“不过咳一声,朕不会罚你。”

      玉眠憋的脸通红,却不敢真的咳出来。她知道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在主子笑脸时得寸进尺。

      见她执意憋着,赵怜筠一手将她提了起来,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咳咳……”身子腾空,玉眠猛的咳了两声。

      “来净室服侍朕沐浴。”赵怜筠起身先走,玉眠连忙跟上。

      帷帐内的浴池冒着热气,玉眠仅仅是进了净室便觉得浑身暖和。

      “愣着做什么。”赵怜筠见她眼中泛光,少了方才的可怜样,心情才稍微愉悦了些。

      玉眠回过神来,只是她身为宫女,除了内廷的太监,从未见过男子,更不知如何服侍其沐浴。

      房中萦绕着的龙涎香,阵阵涌入鼻腔。

      赵怜筠问她:“为何迟迟不动?”

      赵怜筠坐在铺着软垫的躺椅上,旁边有一张小方桌,摆着瓜果御酒,供他出浴后小憩。玉眠跪在虎皮毯外的地板上,哑着嗓子回道: “奴婢笨手笨脚,怕惹得陛下不快,这才迟迟不敢动作。”

      “让你学的规矩呢?”赵怜筠忽地将手中杯盏重重放下。

      突如其来的审问叫人头皮发麻,玉眠原本暖和的身体只顷刻又冷了下来,额头冒出的点点虚汗更让她发冷。

      她今日在雨中跪足了四个时辰,若不是阿宛,恐怕已经走不动路了,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学规矩。

      只是这些话,玉眠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口。

      她当真是怕极了赵怜筠,不敢抬头看他,哪怕曾经她日日夜夜都想着有朝一日能看他一眼的场景。

      最终,玉眠忍着惧意道:

      “回陛下,奴婢将此事谨记在心,明日定不会再出错。”

      赵怜筠从果碟中取了枚葡萄,向她招手道:“过来。”

      好在陛下没有追究到底,玉眠舒了一口气便起身。

      只不过踏步前,玉眠又犹豫了。她的鞋底脏,若是踩上虎皮毯定会留下脏污。

      “朕的耐心有限。”赵怜筠站了起来,那葡萄滚到玉眠脚下。

      玉眠踏上去时紧张的差点咬了舌头,好在有锦帕遮掩,才不至于露出副难看的表情。

      只是她不知道,这副生怕行差踏错的模样根本躲不过赵怜筠的眼。

      玉眠伸手替赵怜筠解开革带,脱下外袍,将它搭于黄花梨龙首衣架上,接着深吸一口气,再伸手时被拦了下来。

      “等等。”

      ……什么?

      玉眠手上动作一顿,一颗心怦怦直跳,她怕自己出错,方才一直紧盯着,不敢移神,难不成她又做错了什么。

      “动作的确笨。”赵怜筠坐回方才的位置,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忽地道:“便先脱自己的吧。”

      玉眠吓的跪倒,将脑袋快埋进地里。

      “朕方才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赵怜筠抬起眼皮,语气越发的狠,“朕摘了你的脑袋,如何?”

      被这样一双狭长幽深的眼睛注视,玉眠只觉得连这屋内的空气都在将她剥皮抽筋,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蔓延了起来。

      她分明已经在宫中活了十年,再苦再累都活下来了,怎么会觉得在陛下身边难以活过两日。

      帝王的压迫感迫使玉眠又抬起了头,她再次庆幸有这方锦帕,遮住了她颤抖的唇瓣。

      “脱。还需朕说第二次吗?”赵怜筠冷冷命令道。

      “奴婢求陛下宽恕!”

      玉眠不愿除衣,纵然他们做奴婢的不配被称为人,她也想为自己留存最后一丝的尊严。

      她胆小怕事,惯会忍受,是为了活着。可她想留下的除了活着之外的东西,是她身为玉家女子的尊严。

      那个十年前就应该死去的玉眠。

      “御前失仪,带疾侍君,忤逆君令,哪样你担待得起?求朕宽恕,求的是哪样?”赵怜筠来到她身前,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着玉眠,他如瞧一件不起眼的物什般,不冷不热的说道:“不管是哪样,都足以朕将你送去景山的乱葬岗。”

      玉眠觉得头上悬着一把锋利的冷剑,只要她再多嘴一句,就会把她劈成两半。

      她听说被扔去乱葬岗的尸体皆去了衣,只能以黄土掩盖,这是玉眠最不希望的死后归所。

      玉眠的手战战兢兢的伸向自己的衣襟,又迅速放了下去。大颗的泪珠落在她手背,滚烫的吓人。

      她不想死,却也不知道如何活……

      “她从不会哭。”赵怜筠厌烦的盯着那眼泪,呵道:“擦干净。”

      心中的折磨让玉眠只听得后一句,她用袖子胡乱擦干净了眼泪,声音却带着哭腔。

      “奴婢知罪,奴婢自知免不了一死,求陛下莫要将奴婢送去乱葬岗……求陛下。”

      瘦弱的身躯因巨大的恐惧抖的厉害,她的睫毛如同被水浸过一般泛着光,却也在轻轻震颤着。

      赵怜筠俯首看她。

      这么怕死吗?

      温沅在他面前服毒自杀时,可是执拗倔强的很,丝毫不觉得恐惧,到死都在同他作对。

      小小婢女既有三分像,便是装,也要给朕装出那个模样来。

      赵怜筠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当即拽起玉眠,将她推进了浴池中,炸起一片水花。

      温热的池水中,赵怜筠紧紧箍住玉眠的后颈,一遍又一遍的将她整个头按进水中,好整以暇的看她扑腾挣扎,待她双手无力时又将她提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他把握着时机不让她溺毙。

      水花溅湿了赵怜筠的发,他的眼尾泛红,看向玉眠的眼神几近疯狂。当再一次的将人捞起来时,他迫使她的头转向自己。

      她摇摇欲坠,崩溃边缘,便是最听话最可爱的时候。

      赵怜筠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疯魔似的俯下头吻咬着她的脖颈。

      温沅,你总算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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