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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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47就被李博士从培育仓带走，来到单独的教学间。
实验体的智商都不算太低，重复几次口令后就能记住其中的含义。
47可以说是把所有的智商都用在了伪装作假这方面。
李博士每说出一个指令，它都会等对方重复两三次后才做出正确的行为，看起来就和第一次接受教学的实验体一样。
章鱼脸上可看不出心虚来。
何况47对欺骗“妈妈”毫无心理负担。
前进、后退、伪装、攻击……
李博士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些简单的口令，先是单独某一项，后来就变成各个类型混合。
47完成得很好，从不出错。
可这一幕，这单调机械的训练，却让南流景不适。
他如果有身体，定然是眼神冰冷，面沉如水。
相似的记忆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久违的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幽闭的山谷，想起地下的闷热。
为了转移47的注意力，让它不那么无聊，同时也是舒缓自己的心情。
南流景维持轻快的语调，同47慢慢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
畅想着以后自由自在的冒险生活。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天。
李博士轻轻拍了几下手掌，将南流景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位看起来有些体虚的研究员抬起手点了点眼镜框，一道蓝色的流光滑过镜面。
他手指轻轻点了47的脑袋几下，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做得很好，但仍然要受到惩罚。”
“不是因为你做错了，只是你需要知道惩罚是什么，知道犯错的代价。”
47的足肢反射般勾住光滑的桌面，它控制住自己不因骤然的惊吓变成红色。
一个刚刚接受训练的实验体是不会知道惩罚是什么的。
李博士捞起47，放入一个密闭的透明玻璃房内。
“好孩子。”
“受过一次惩罚，就要牢牢记住，以后得认真听话，不要犯错。”
“我都是为了你好。”
他叹息般说着，语气痛心，表情却不见得有什么变化。
接着，他再次抚向镜框，按向一个螺丝样式的零件。
一股剧烈的疼痛以芯片为中心向外迸发，像是无数长满倒刺的针在大脑里翻绞，47顿时发出一声哀鸣，所有的腕足都在舞动抽搐。
它们其中一部分挥打着空气，制造出道道破空声。
另一部分缠住头部，想要将脑袋劈开，把里面的罪魁祸首剜出来。
它仅剩的理智制止了自己，压制住有自我想法的足肢们，让它们不要真的付诸行动。
这就导致它一边因痛苦不断翻滚挣扎的同时，还要一边同自己打架。
腕足们互相缠绕，紧的如同纠缠在一起的铁丝，拧出大量的圈。
南流景在一旁又愤怒又无能为力。
整个实验室处处都是监控，他不能暴露自己，不能制造“灵异”事件。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看起来很特殊，研究所必然会有大量的守卫，不是现在实力受损的他能对付的。
好在这只是一次预防，一场警告，“惩罚”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几秒钟就结束了。
李博士对47还是比较满意，也不是那种精神变态，喜欢看实验体受折磨。
他将瘫软的47从房间内拿出，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它的脑袋，重新把它放回培育仓内。
“真是遭罪了。”
李博士又用那副刻意的怜惜腔调说话，“今天就学到这儿，好好休息，明天再继续。”
这次他亲自将47送回了培育间。
死一般的寂静里，南流景沉默着悬停在47面前，无法像之前一样问出“还好吗”这句话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它的状态有多糟糕。
它才出生三天。
47身上的蓝色几乎要消失了，变成冷色调的白，它的足肢软踏踏地伸展着，其中一条仿佛不死心一般，依旧对着头顶注射芯片的位置摸来摸去。
“真想快点儿长大阿。”
它再一次发出了长长的感慨。
接着操控其它腕足将这只倔强的触手按住。
“我已经好了。”
见到朋友难得的安静，47伸出一只腕足碰了碰对方。
“真的。它就只是一阵儿，现在没有了。”
“你看。”
它说着，绕着南流景游了一圈，摆动腕足，显出自己活力满满的样子。
南流景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他忙阻止了还要摆出复杂姿势的47，无奈开口：“好了好了，知道你没事儿了。”
这个没有人性的李博士，迟早亲手把他解决掉……南流景在心里念叨着。
他神识的覆盖范围已经比之前大了不少，可以看到上下楼层做实验的情况。
对这个研究所更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他们还做人体试验，那些拼接的实验体，扭曲的外表，缺陷的基因，简直让他难以忍受。
“我会帮你拿掉芯片的。”他承诺道，“但过程可能会有一点疼。”
要是能偷点儿麻药就好了，遗憾的是，他不能离开47太远。
“没关系！我一点儿也不怕疼。”47高兴地回应。
它本来打算用腕足在头顶划开一道口子，再直接把芯片掏出来的。
反正可以自愈，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
……那刚刚还疼得满地打滚。
南流景没去戳穿它话里显而易见的矛盾，只是又叹了口气，开始认真思考出逃计划。
…………
整个教学持续了一周的时间，李博士对47的学习进度和服从程度十分满意，正巧研究所有一个小队要外出，清剿附近新搬过来的一只变异野猪。
他当即决定提前进行外出测试，看一看47的实战状态，他对这只实验体的期待值还是很高的。
过去了一周，47的体型大了不少。
它正处于快速生长的发育期，腕足伸直，最长足足有半米长，当然最短时可以和刚出生一样。
变形和拟态，同样是它拥有的两种能力。
这个临时决定一出，最开心的恐怕就是南流景和47两个。
终于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47被装在便携箱中的时候，它简直激动坏了，每一条腕足都紧紧扒着玻璃，脑袋也贴在上面，几乎要贴成一副二维画了。
李博士带着温妮和另外一位男助手，后者负责拿着便携箱，前者负责记录数据，做些辅助工作。
47觉得自己的心跳就像他们走起路来的哒哒声一样毫无规律。
在实验室待着的这段日子，它要被憋坏了，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高喊，在抗议。
要自由！
我们要自由！
“怎么心跳频率这么快？”温妮看着芯片传回来的读数，有些纳闷地低语。
“是陌生环境所以害怕了吗？”
她嘴角上翘，隔着玻璃和47指尖相对，语气温柔地说：“不要怕，外面没什么吓人的。”
上次能力测试遭受无妄之灾后，温妮对47的态度一点儿没变，也没有迁怒它，最近几天47的食物都是由她准备的。
种类丰富，营养齐全，饭后还会陪它玩一会儿。
虽然野外的食物没有实验室里的好吃，47却一点儿犹豫不舍都没有。
它被拎着拐过数道闸门，来到一个大车库里。
因李博士的跟随，原定十人的小队又额外加了五人，此时已经坐满了三辆越野车，小队的副队长正站在最后一辆空车前，见他们到来，忙招呼道：“这儿！”
等三人都坐上车以后，他才最后一个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启动油门，跟着前面车辆行驶。
“博士你好，我叫王奇，是本次外勤小队的副队长，有什么需要的话，跟我说就行。”
有着小麦色皮肤的临时司机借着后视镜偷偷瞄了后座好几眼。
不管是研究所内大名鼎鼎的李博士，还是箱子里装着的实验体，都让他好奇不已。
以他的权限，平时是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东西的。
47借着车窗的一点儿空隙，抬起眼睛贪婪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而南流景对景色没什么兴趣，只用神识随便扫了几圈，他对这辆越野车兴趣更大。
他在不大的车厢内四处乱飞，不论是车窗、安全带、方向盘，还是刹车油门雨刷器，通通被他近距离观察个遍。
甚至还钻进前车盖里看了看发动机。
最终得出两个字——神奇！
既不用灵力也不用马力，只靠那个会噔噔噔响的铁疙瘩，就能让它跑起来，还跑得不慢。
这就是科技吗？
南流景又一次肯定了自己留在这儿的决定，真是长了大见识了。
四辆越野车匀速前进，沿着树林间的小路七拐八拐地开出山谷，从大山间穿行。
沿途树木密集，叶子葱绿，看起来生机勃勃的。
看过菌化者不太美妙的模样之后，在南流景的想象里，外界的环境应当是破败腐烂，极为荒凉才对。
没想到竟然好的出奇。
他回过神，看到眼巴巴对着小块车窗向外开的47，心里一软，沉吟片刻后说：“我用神识和你连通精神共享视野吧，这样你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了。”
“别拒绝。”
47还茫然着，南流景的神识就已经蔓延了过去。
双方的精神甫一接触，南流景的心神猛地一震，一种微妙的感觉流淌在他的心底。
他正思索着原因，47惊喜的声音就传入他的脑海。
“你看的好远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惩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