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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医学界的崔世美 ...

  •   崔珩挂了林江涛的电话后,不得不承认,陈纪瑜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一根嵌在心底的刺,时不时就会扎一下他,提醒自己卑劣的人品和不堪的过往。

      都说人会不愿意面对自己亏欠过的人,这句话倒也没错,现在的他的确不愿意面对陈纪瑜。

      陈纪瑜这个人说好听点是单纯,说难听点就是傻……

      系统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疾手快地从他的头顶抓住了一点点少到可怜的后悔值,将这点后悔值存储好,默默地观察着崔珩的脸色。

      【宿主,你还是决定答应他了吗?】

      119不太确定,毕竟才这么少的后悔值,或许这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宿主。

      崔珩没有回答119的问题,他在想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

      他很明白,一旦这次自己真的示弱受了江林涛的威胁,以后恐怕就摆脱不了他了。有一就会有二,他比谁都清楚欲壑难填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江林涛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满足。

      只要开了头,他就会被林江涛不断拽着往下堕,越陷越深,直到沾上一身泥,洗都洗不干净。

      可不答应他的话,江林涛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届时如果他将自己的过往捅出来,恐怕自己这些年的努力都会付之一炬。

      崔珩捏了捏鼻梁,压下眉心的疲惫,决定还是先找到陈纪瑜再说。

      他的伤口那么严重,不说他自己能不能拖着这么严重的伤走到哪里去,就是医院的护士也不可能让他到处乱跑。

      所以崔珩一走出急诊室,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长椅上的陈纪瑜。

      早上八点,清澈的阳光斜斜地从阳台的窗□□进来,落在医院走廊的地板上,带来些微的暖意。

      已经到了查房的时间,住院部开始忙碌起来,急诊部这边反而没什么人。

      崔珩将手机放进口袋,走过去,走到陈纪瑜身旁的位置。

      因为刚好逆着光,陈纪瑜便感觉到自己的眼前投下了一方阴影。

      “你的伤需要住院观察,刚缝合好的伤口,不要到处乱跑,等会儿麻药过了你就知道痛了。”

      陈纪瑜只是不想呆在里面,此时见崔珩走到了他身边,一时愣了愣,才低声说:“我没乱跑。我只是想出来坐坐而已……”

      陈纪瑜没忘记他刚才警告自己的眼神,也没忘记他这段时间以来避自己如蛇蝎的态度。

      被那种眼神给刺痛,陈纪瑜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软弱:“你不怕我留在这里,别人会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还不离我远点……”

      他自觉自己说出的话足够讽刺,可说出来的结果却是他这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又兼之他声音沙哑,听起来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

      陈纪瑜有些气恼,立刻闭紧了嘴巴。

      崔珩被他这样不轻不重地刺了两句,倒也不生气,反而一抻裤腿干脆在他身边坐下了。

      陈纪瑜见状微微一愣,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崔珩在他身旁坐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看着陈纪瑜说:“江林涛也在北市。”

      “纪瑜,你们见过面吗?”

      陈纪瑜转过头去看崔珩,似乎并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但仍然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也没有见过面。”

      崔珩盯着他,神色中似乎有淡淡的探究意味。

      陈纪瑜很了解崔珩,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问他做什么?怎么了?”

      崔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起来这里是医院,又收回了手,手掌放在了膝盖上,说:“没什么。”

      陈纪瑜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下,不知道算不算自作多情,不自量力。

      陈纪瑜总觉得崔珩这个也算不上多么开心,多么快活。

      他的人生以后会不停地向上走,一眼就可以看到光明的未来,此刻应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才对。

      陈纪瑜收回视线,低头用手指抠了抠自己T恤下摆刚才摔倒时溅上的泥点子,又分了点眼神去看旁边的崔珩。

      后者一身白大褂纤尘不染,衬得他身上格外干净隽永,一看就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股子浓烈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过去后,陈纪瑜又想起了自己刚才丢人地抓着崔珩的衣角说不要钱的模样,可他要什么呢?崔珩除了给钱还能给什么呢,他们两个人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是他自己太没用,活该被抛下,这又怪得了谁。

      想到这里,陈纪瑜更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崔珩察觉到他的动作,低头看了眼他包扎好的伤腿,却又说了一句:“别乱跑,伤口二次裂开会很麻烦,还有要注意伤口不能碰水,这段时间最好卧床静养。”

      崔珩看着他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习惯性地做了医嘱,察觉到陈纪瑜慢慢软下来的神色,语气认真地解释:“纪瑜,我并不是想用钱打发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

      这个解释并没有让陈纪瑜好过多少,他慢慢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声音颤抖地说:“都是男人,有什么好补偿的……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我刚才不该那么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一直留在北市,我马上就会离开了。”

      崔珩没有错过他发红的眼尾,他看着陈纪瑜挣扎着站起来。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目光中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从刚才陈纪瑜的语气和表现中来看,江林涛威胁自己的事他并不知情,今天陈纪瑜出现在这里的确只是个意外。

      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很多……

      在他看来陈纪瑜不接受自己的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陈纪瑜初中上完后就没有继续了,现在的他能做什么,自己给他的钱,明明够他花一辈子了。

      如果他再聪明一点,也应该像江林涛一样,趁着自己对他还有几分愧疚,威胁也好,要挟也罢,总之敲诈他一笔。

      崔珩心情有些烦乱,陈纪瑜,江林涛还有那个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摆脱不了的系统……都在无时无刻在提醒他,自己现在得来的一切有多么不名正言顺。

      119:【陈纪瑜不会用你的钱的,宿主,您如果真的想补偿他的话,或许可以尝试用用别的方法。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坦白一切,这样对他们两个人都更公平,这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应该做的事。】

      崔珩忍无可忍,挤出了一个“滚”字。

      他心烦地想到,等这段时间忙完,得赶紧预约一个神经科的号,是不是自己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这真的很像精神分裂的前兆。

      *

      比起门诊大楼和住院部的热闹和忙碌,这个时候的行政台显然清闲很多。

      崔珩知道今年的实习生都会来行政台报道,于是直接走过去,手指点了点台面,对着负责的登记的人员,问:“今年实习生的名单和资料有吗?”

      可以说整个康雅就没人不认识崔珩的,更何况这也不属于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于是也没多想,直接点了点头说:“有。”

      崔珩也不避嫌,拿到资料后,就直接当着他们的面翻看了起来。

      没等他翻两页,崔珩就在其中找到了林江涛的资料。

      华南医科大本科毕业,在校成绩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倒是发表了两篇论文,可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期刊。在一群出国镀金且手握好几篇知名期刊论文的同批实习生中,的确没有拿的出手的优势。

      怪不得要找上自己,拿着这样的履历和这群人竞争,很有可能两个月都留不下来。

      崔珩对于这样受人掣肘的境地感到十分厌烦,他合上资料,拿出手机给林江涛发了位置信息,让他晚上去医院旁边的咖啡厅见面。

      对面似乎在忙,迟迟没有回消息。

      忽然肩膀上压下一阵轻微的力道,崔珩收回思绪,抬眼便看到了穿着一身白大褂,收回手抱臂靠在行政台边含笑看着自己的裴时砚。

      “早啊,崔医生。”

      天生爱玩儿的公子哥,裴时砚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低调,张扬秾丽的长相即使穿上最古板严肃的白大褂,他都能穿出一种不羁颓靡的味道。扣子扣得稀稀拉拉,头发似乎也只是随随便便抓了两把,显得乱糟糟的,眼中的困倦也毫不遮掩,一副刚从夜店蹦完迪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模样。

      崔珩似乎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他皱眉一脸笑得没心没肺的裴时砚,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没说什么,转身朝着更衣室走过去。

      裴时砚被崔珩不轻不重地瞪了一眼,心里还有点美滋滋的。说来有点怪,他很喜欢看崔珩被他惹得冷下脸,最后又被他哄得无可奈何的样子。

      一次又一次,他乐此不疲。

      但是毕竟不敢真的把人惹生气,裴时砚看了一眼行政台上刚才崔珩看过的文件,也朝着崔珩刚才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就跟上了崔珩的脚步,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很自然地就扯了扯他的袖子,说:“怎么了,我今天可没迟到,刚踩着点打卡的。”

      崔珩脚步顿了一下,平稳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才盯着裴时砚问:“昨晚和谁喝的酒?”

      “就李二他过生日,找几个老朋友聚了聚而已……”裴时砚看着他脸色似乎真的很不好,刚才还笑嘻嘻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惴惴的:“真只喝了一点,度数还很低那味道简直和水没什么区别。其他什么都没做,晚上十二点不到就回家了,真的。”

      “你真的生气了?”

      “没有。”崔珩转过身背对着裴时砚,一粒粒解开扣子换好衣服,又将衣服塞进柜子,说:“裴大少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和谁喝酒就和谁喝酒,想和谁夜不归宿就和谁夜不归宿,我又有什么资格管?”

      119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这这这个宿主真的是渣攻吗?为什么他听着有一股浓浓的茶味儿?

      这样的语气就让裴时砚心里有点难受,他认为自己已经为崔珩改变了很多,自从和他在一起后,以前的很多朋友都很少来往了。

      后来又听崔珩的话考了医师证进了他爸的医院,每天早八晚九地跟个社畜一样打卡,赚的钱也全都上交给了崔珩,人生真是乐趣少了一大半。

      现在只不过朋友生日喝个酒对方就要摆脸色,他真是太难了,也觉得崔珩有些得寸进尺。

      于是裴时砚也不哄了,自己还没生气他一天到晚心里只有工作,连情人节都不陪他过,崔珩一步步把自己吃得死死的,他要是再割地赔款下去,以后日子更是没法过了。

      他抱着手臂看崔珩收拾东西,一声都不吭。

      而崔珩见裴时砚不说话了,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钥匙,手一顿,又把做手术之前摘下的戒指戴上,低声说:“我先回去了,你上班吧。”

      裴时砚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目光最终落在那枚小小的素戒上,心脏像是被捏了一把般酸酸楚楚。

      他又想崔珩自己不喝酒,这么要求自己也其实并不是很过分。

      裴时砚换位一思考,心想如果是自己上班做手术累死累活的,结果崔珩和别人喝酒夜不归宿,大早上又这么一副没心没肺欠打的模样,心里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个渣男,再没忍住继续维持高冷,他上前一步拉住了崔珩的手,凑过去服软道:“别生气了,气坏了我多心疼啊。我昨晚真的只喝了一点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多听话啊,谁说你没资格管我了,我就愿意听你的话……比我爸的话都好使,我其实就是个老婆奴。”

      “老婆,我错了。”

      崔珩看着他脸色顿时有点怪:“老婆奴?”

      裴时砚见他理自己,立刻点了点头,手指又捏了捏崔珩的掌心挠了挠,老老实实地说:“就是老婆奴。”

      崔珩捉住他的手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笑说:“你也只会嘴上占点便宜,实际上……”

      裴时砚被他噎住了,很自动脑补了出了崔珩没说完的那句话——并不中用,但看着崔珩脸上的笑容,被美色所惑的他一点都不计较,心里还是忍不住美滋滋的,也有点痒痒的。

      他见人哄好了就也把刚才那点不愉快瞬间抛到了脑后,他一手顺势握住崔珩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人抵在办公桌上,将唇温柔地贴了上去,熟悉的薄荷味漱口水味道瞬间从对方的口腔传递到了自己的舌尖,裴时砚的手掌也渐渐从对方的肩膀不断往下。

      崔珩却抓住他不断往下的手,按住裴时砚的手将人推开了。裴时砚微微喘着气,以为崔珩还在生气,正想再说点什么哄哄他,却没想到对方原本放在他腰间的手掌却移到了他的颈后,按着他的腰将人抵在了身后的柜子上。

      砰地一声,裴时砚眼前一黑,后背的痛感刚让他起了点火气,炙热的气息便笼罩了下来,温热的舌尖不由拒绝地抵开唇齿,他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捏了一下,他任由对方占据主导地位,近乎霸道地掠夺自己口腔内的空气。

      这男人……妈的,好会拿捏他。

      裴时砚情动地双手环住崔珩的脖颈,迎合加深了这个长吻。

      隔帘的更衣室里只开了一扇小窗,略显昏暗的空间里只有窗帘的缝隙中透过一层微弱的光束,空气寂静又冷然。

      只有炙热的气息喷薄在彼此的颈侧,让人耳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时砚已经两眼发黑了,最后还是崔珩先停下来。

      裴时砚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将下巴搁在了崔珩的肩膀上喘气,侧过脸盯着崔珩一点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的轮廓,哑着声音笑嘻嘻地说:“这班也没心情上了,不如我请假回去和你一起补个觉吧。”

      崔珩听了他的话,放在他脖颈后的手却慢慢收紧了,他用了一点力强迫他抬起头,右手却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无名指的戒指,垂着眼睛低声说:“时砚,你已经结婚了,别玩儿了。”

      崔珩说完这句话就将人松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打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裴时砚倒是分不清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崔珩的语气让他有点不舒服,心里也莫名有些不安和烦躁。

      他跟着出了隔间,又看崔珩整理了下衣服,拿起了桌面上的钥匙。

      裴时砚看着崔珩沉默的脸色,有些不安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什么叫别玩了。工作吗?还是别的?

      他什么时候玩儿了?

      裴时砚有点委屈,莫名觉得崔珩刚才那句话好像在骂他,但一时又找不到什么证据。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医学界的崔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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