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2文字一百题》伊武浙

13、013.疑问

　　013.疑问[花归葬-银朱]（[胜者的烙印]结局前提）

　　银朱在他十五岁的成人礼仪式上第一次见到花白，那是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幼小些的少年，穿着得体的礼服站在白枭的身后。听到人群中的一阵骚动，银朱意识到那孩子应该就是这一任的救世主。
　　但这只是一个很快便被他完全遗忘的小小插曲。在那之后直到他成为王立军第三兵团的队长，他都再没有见过花白。只是偶尔在觑见白枭大人时会有意无意的听到那么一两句关于花白的抱怨。
　　然而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他颇有些不解的想。既然那个叫花白的少年已经是救世主了，那么他必当履行自己的责任，这有什么值得疑惑的么？
　　他自小受的教育告诉他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他多年从军的父亲曾执着他的手站在大厅里那张等身大的精美画像前告诉他画上的人是初代的救世主，也是他们这一家的祖先，话语里有着掩饰不住的自豪。仍是个小孩子的银朱点点头。那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那荣耀和责任自血脉延承至今。他的体内流着他的血，多么骄傲。
　　所以他始终无法理解无法认同花白的想法——那小小的任性的代价是赔上整个世界——而整个世界的生命和那一个人的要怎么比。
　　然而就像是在故意嘲笑他，花白笑着将剑锋刺入彩国国王的心脏。他看着迟他一步的银朱说你看真遗憾，你没有能阻止我，你谁都救不了。不要摆出那种表情啊，我会好好杀了你的，因为这里只剩下我们了。
　　呐，这样就结束了啊不对么。
　　银朱全身的血液在那个瞬间变得冰凉，他听到自己拔剑的声音行动先于意识的冲了上去——尽管那么清楚面对花白他没有丝毫胜算——花白的剑袭来的瞬间他闭上了眼，恍惚间他看到那个仍是小孩子的花白——那是他十五岁的成人礼，他看到金色的帷幔与皇家的纹章他听到军乐的鼓点他意识到国王将剑轻轻印在他右边的臂膀，而他单膝跪在皇座前，一字一句诵念那在心底重复了千百遍的誓词——这剑，这身驱，这体内簌簌流动的鲜血，这以灵魂作为依凭的生命，从此刻开始都将属于您，属于这自出生便赐予我的责任与荣耀——
　　我早已为此作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然而花白，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时受伤的身体早已支撑不住而倚着廊柱倒下去，他手中的剑滴滴答答的淌着花白的血，王座前那黯淡的血浸透了那些金色的绸缎有他的也有他的。他看着看着，看着再没有气息的花白，听着只剩下了自己冰冷的呼吸的死寂，意识到一切已经结束了。
　　脸上划过的冰冷液体流进嘴角有咸涩的味道——而银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