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火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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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火花
CP: RK
FOR 占
1
还是个小孩子的Bookman的继承者偶然间看到师父的行囊里有一张画。
用的是炭笔，一道笔画感觉很柔和，像是面庞的线条，另一笔又轻又快，像是要向上挑出秀气而清冽的眉眼。
然而只有这些，若不是看得出真的是被小心翼翼的留着，恐怕也和一般的涂写后的纸张没什么区别。
这个是什么呢？他问。
哎……是画呀。红发的男子笑着回答。
这敷衍明显到他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然而还好这是个乖孩子，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下一句话。
他想。
2
神田优死在二十二岁，这个年纪比他们想象的已经长太多。或者应该说，他是那种看上去就活不长久的人。
拉比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已经隐隐的这么觉得。
只是这个所谓的第一次，其实也只是隔着螺旋楼梯远远的向对面的走廊看了一眼。那时候的神田大概是要出任务走的很快，黑发一晃就过去了。拉比眨了眨眼睛，心里飘过这样很久以后他才能组织成语言的模糊想法，同时又对走在前面的书翁说出了句如果神田听到绝对就当场把他腰斩的话。
哎，我说老头子，那明明是个女孩子，为什么穿男款制服吗。
你看，要是那个过分准确的直觉是这句该多好。
3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都要有一个新的名字一段新的记忆和一段注定被遗失的过往。
他拍了拍身边小孩子的头，露出一个惯常的微笑。
那么名字，自己来取吧。
他知道他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像老头子一样说出这些话。
却没想到他看着那孩子的笑容就好像在看着过去的自己一样。
4
关于拉比和神田，恐怕没人能说得清他们是怎么熟络起来的。
考姆依还记得两个人第一次任务的时候拉比伸出手做自我介绍结果神田只瞟了一眼哼了一声。
李娜莉记得那时候她把拉比从碎瓦砾里拉出来而那红发少年居然还笑着说哎呀呀好险差点被砍到。
整个教团上至元帅下至搜索队都知道那个时候拉比会一连声的叫神田的名字然后六幻出鞘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只是却没有人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神田不再拔刀，吃荞麦面时也不再介意桌对面拉比笑得愈发灿烂的脸，而听着那一叠声的优也只是以一种默许的态度微微挑挑眉毛。
没有人记得什么时候开始拉比在战斗中和神田的配合默契无比，旅途中对方也愿意听他滔滔不绝的话语而不睡着，闲暇时他甚至还会拖着神田泡图书馆而神田居然真的跟他去坐个半小时。
教团外树林里的树荫下，拉比有一页没一页的翻书而神田靠着树在另一边呼吸平稳睡颜柔和。谁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人之间也开始有了如此宁静的场合。
这些事情都没有人能说得明明白白。
没人记得他们怎么熟络起来。
就好像也没人知道他们后来是怎么分开。
5
所有的书翁共用一个名字。
他只是其中的一个，或者说，一部分。
他开始学会一个人奔波在各个不同的地方，只偶尔驻足却从不停留，时间短暂历史绵长，并没有他自己的位置。
他要做的应该是磨灭掉属于自我的一切成全一段完整的历史。
他的头发是不是鲜艳如火焰一般的红，唇角是不是永远都在微笑，拥有过的那些编号二十三三十八还是四十七的假名，走过怎样的地方认识怎样的人，恨过的，爱过的。
不会被任何人记得。
……也不应该被任何人记得。
6
嗯……熊猫老头死了的话，我就会退出教团的吧。不过呢，要是优你会觉得难过的话，我就迟一点再走吧……啊呀，开玩笑的，不要拔刀啦。
那是某一天在教团的悠闲日子里，拉比带着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一边切牛排一边对坐在对面和荞麦面奋斗的神田优说的。身边是不断往盘子山上添加新成员的亚连和笑吟吟的李娜莉。
气氛和场景都不对，更毋论当事人的调侃语气。
所以谁都没有当真。
7
那天他摘下了徽章解开发带圣洁扔到了悬崖下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然后他很潇洒的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人然后微笑。
他的微笑没心没肺的和往常没任何不同就好像只是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的话，难怪人家要说Bookman全部都没血没泪。
拉比是第四十九个假名，也是最后一个。
从今天起，我是Bookman。
所以呢，再见。
优。
8
拉比曾经找那位看上去和蔼非常的元帅要过一张画。
是张未完成的作品。或者说根本就还看不出要画的是什么。
李娜莉去问的时候他拿着那张画说哎呀，秘密呢。我答应元帅不要说出去的哦。
——而且，我偶尔也会想收集点东西来做纪念的吗。
这场对话发生后的第三个月新任的Bookman离开了教团。
很久以后李娜莉想或许这就是诀别的前兆。
但其实后来她还会再见他一次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知道。
只是在那个场合还不如不见。
她想。
9
如果你难过的话，我就迟一点再走吧。
他明白自己其实是很认真的说出这句话的。
只是他挑了个没有人会当真的场合来说。
信与不信的问题则都被刻意的忽略了从而没人提起。
所以他那个时候发觉面前并没有六幻的咄咄逼人而是神田沉默许久后低下的头和被如墨刘海掩盖的眉眼有了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而那长发的少年沉默了那么久那么久最终也只是说，再见。
清冷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而他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
他认真地说过的那些话，认真地想过的那些话。
事到如今还能去告诉谁。
如果你难过的话，我就迟一点再走吧。
如果你会挽留的话，我就留到你先离开为止吧。
如果你死去了的话，我就去看你吧。
10
他推开门的时候发现整个大厅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他身上。
他背后的天空晴朗如同洗过，和目之所及的黑白色调完全不合气氛。
他笑了笑慢慢的走过去，穿过无数白色的棺木，穿过无数低吟哭泣的人。
最后他停到了那些一直看着他的人面前。戴着眼镜的黑发男子仍然穿着纯白的室长服。衣襟的蔷薇十字和曾经别在自己胸前的那一枚式样一致。
向后看他看到熟悉又陌生的银发少年和黑发少女。再往后的高大男子还是有着如同初见时一样怯懦的眼神，棕色卷发的女子黑眼圈也一如往昔。
熟悉又陌生的如同薄雾中的寻常风景。
Lavi。
突然有人这样叫了他。
他未出口的那句招呼突然就那样凝在了嘴边。
小库洛你偶尔也该去做个头发换个样子哎呀怎么还是那么爱哭啊。
米兰达你看上去气色好多了可是怎么黑眼圈还那么深呀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啊呀室长真难得看到你这样严肃的脸呢。
可惜我家那个老头子不在了呢。
对了亚连你说的没错那道悬崖真的很难爬。
还有李娜莉你头发又留长了还是这样子比较好看我一直都想问你个问题可是还是算了已经无所谓了。
几乎就要立刻脱口而出的话语。
仿佛一切都可以倒退重来，他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笑得没心没肺的除魔师，他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着他们的玩笑。
没有书翁没有Bookman没有历史，只是除魔师。
只是Lavi。
只是。
只是少了谁。
突然清醒。
于是在场的人沉默的看着面前曾经熟悉的红发少年敛去了笑。
他走过去虔诚的伏下身亲吻那黑色的棺木。
他轻声的呢喃中他们只能隐约辨清一个音节。
优。
11
他该微笑疏离行踪漂泊旁观历史不留任何痕迹。
然后尽量平静安详的死在什么地方，慢慢的不再被任何人记起。
你看，本就应当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如今只不过是一切回归了正轨。
——只是再不会有人知道他直到死去也留着的那张画会有着怎样一个温润音节的名字。
12
优。
END
2008-11-26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火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