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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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平时都藏哪儿？”
“当值的时候突然想上茅房了怎么办？”
“主子跟人嘿嘿嘿的时候，你们需要回避吗？”
“一般跟主人保持多远的距离能既不被人发现，又能第一时间闪现到主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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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上头告了个假，原因无他，我最近碰上了个难缠的女人，我得去解决她。(眼神阴险笃定+绕指柔碎核桃.GIF)
但纵身飞出公主府的那一刻，第一个棘手的问题来了，我该上哪儿才能找到她？
这家伙比我还来无影去无踪，感觉更像块当暗卫的料子！类似对同行的嫉妒心理，令我暗骂了一句shift！
若非她来历不明、行迹可疑、谈吐奇怪以及我妒才忌能，我都想引荐她加入我们了。
还好，长公主府的蜃部没有内推奖励机制，不然我真怕我会为了短期的蝇头小利引进个潜在的竞争对手。
是的，蜃部，我所在组织的名字。顾名思义，以虚无为甲胄，以幽影搅风云......总之是个很高深莫测的暗卫部门就对了。
我乃一名隐刃。说简单点，主要工作职能就是替长公主杀人。
作为隐刃，不需要像内卫组那样，如影随形，随叫随到。当然，按资排辈影卫这活儿也轮不到我。我一般都执行外勤任务，乔装打扮蹲点勘探刺杀，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嗐，一想到自己每次是如何杀人于无形、不输江湖名家，都忍不住为自己喝彩。
我常常感到惋惜，如此飒爽英姿，竟无一人见证。
可有人目击的那天真到了，我又后悔了。
三天前，我刚处理完一具尸体，还是平生杀过的最具重量级的人物的尸体（无论吨位，还是权位），突然凭空冒出来的女人，说她想要采访我！
且不说我当时不懂“采访”为何意，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如她所愿啊喂！
有目击证人就意味着多了个麻烦，还不知轻重地跟她分享做暗卫的杀人心得，我是嫌死得不够早？
我陷入了短暂的纠结。想了无声息的解决她吧，又有点儿妇人之仁，下不去手。何况，她要是身份背景复杂，把事情闹大了可不好。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此人功夫似乎不容小觑，居然瞒过了我这样耳目发达的高手出现在了我五步之内！
于是，我决定先套套话，旁敲侧击一下她的身份，“你是何人？”
“我？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觉得我在说胡话。首先我没病，我很正常，我对你也没有恶意，你不用觉得我的存在对你而言是威胁。我呢，是穿书游戏系统·古言分站的编辑，最近想做一个专题，《论古言小说里的10大高危工种》，主要聚焦NPC、炮灰......呃，总之，你就算想杀我，我也死不了。”
这女人叽叽咕咕在说什么呢，反正，最后一句我听懂了。“呵，挑衅我？”
说时迟那时快，我挥刀向她，未点灯的屋内瞬间闪起“嗖嗖”寒光。
可是，我每攻击她一次，她就腾空消失一次。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隐身术？
哼，障眼法！歪门邪道！我当即对空气无死角但有章法地砍砍砍。
“你别白费力气了。”她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很真诚道，“物理攻击对我是没用的，小英。”
我僵住，后背生汗，惊疑不定抬头看她，“你到底是谁？”
小英，是我幼时的名字，被公主府从海市买走后，我便被抹去了过往，再没人知道我本名是什么。
“你先冷静，我真没恶意。我会再来找你的。”她很着急地看了眼手腕的镯子，“我时间不多了。”说罢，打了个响指，又用障眼法一样的招式化作了空气。
这时，使馆外头，月下柳梢处传来一声鹧鸪哨，我不得已提刀先走。
回到蜃部，刚才替我把风吹哨的天字辈暗卫183冷声道，“地字辈996，你今天比平时慢。”
“属下知错。”
“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183事无巨细地盘问，杜绝纰漏产生。
我犹豫了下，“这苍国使臣太胖了，施针的穴位不好找，多费了些功夫。”
他目光如鹰视，沉思片刻道，“这个月的悬丝引，晚三日给你。”
悬丝引，人一旦服用，毒效便会沉积体内，与经脉相缠绕，每二十八天必须续药，否则身体如蚂蚁啃噬，如倒刺剐皮，痛不欲生。此生只要不得解药，一辈子都会像提线木偶那样，被上位者牵引操控。
一般来说，不按时给下属服用提线引，是为了惩处其办事不利。而他显然没有采信我的说辞，想用悬丝引逼出今夜的细节。
算了，我又打不过他，只好忍气吞声，抱拳应声，“是。”
183看着我服从的样子，满意地离开了。
*
长公主府豢养了成百上千的暗卫和死士，当然不可能都住在府内。像我这样常年在外搞刺杀和侦查的，只有偶尔领任务、交差才会潜回公主府。
干我们这一行的一般都有个不起眼的社会身份。比如我，平时都住在城北安济坊，也就是都城的贫民窟。谋生的活计呢，是去大户人家做帮活儿的短工，所以消失几天也不会惹人怀疑。
我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实在没有头绪，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安济坊。
要不说我脑子不够用呢，光有一身武艺，混了那么多年还只是个地字辈的杀手。我记得183比我还晚两年加入蜃部呢，现在都能指挥我做事了。
绕过横七竖八破败凌乱的小巷，我回到了极窄小的独立小院，院中花苗倾颓。
果然，这次又没养活。
我很爱养花，但因为职业原因，归期不定，花草得不到稳定的照顾，总是难以成活。
但我又执着地、不厌其烦地一次次购买新苗。
“你回来啦？”屋内有清脆欢快的声音传来。
靠，我立刻拔刀，开启十级预警模式。
话音未落，小跑出来的果然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女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她还敢找上门了？我忍着骂街的冲动，一声不吭地将她打量。
行走江湖要诀之一，得会装逼。我尝试以惜字如金的沉默态度，高深莫测的面色变幻，生人勿进的高冷气场，令对方战前生畏。
她果然止住了笑，变得无措起来。
呵，这就被我震慑住了？
我正要暗爽，就听她朝我安慰道：
“那个你先别怕......”
我怕？我皱眉，手里的大刀是捏了又捏。
她还在喋喋不休：“你肯定很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家的......”
我不讲武德，直接掷出毒镖，向她胸口.射去。
她果然反应不及，硬生生中了招，胸前渗血，轰然倒地。
“想要解药，就乖乖回答我的话。”我狞笑一声，打算以解药为饵，搞清楚她的身份和接近我的目的。
岂料，她根本不受我恐吓，只无奈地按了按扳指，伤口瞬间消失不见，“我死不了的。我都说了，这个世界的物理攻击对我是没用的。”
纵使我在蜃部经过多年培训，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此刻也不得不目瞪口呆。“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后来，我单方面杀了她很多个回合，从月落到日升......她也一次次复活，挑战我的认知极限，我终于崩溃，终于麻木，终于累倒，终于瘫坐在地上，开始怀疑人生，怀疑宇宙洪荒。
她让我尝试接纳她的存在，说只要我乖乖配合她的采访，她会许我很多好处。
“好处？”
听到“好处”二字，我如死灰的心又活络了。
这一刻，我顺便看透了自己，我这样的暗卫就活该被主上投喂“悬丝引”，不然真干得出为了点好处就卖主求荣的事儿。
对面似乎也参透了我的本性，不耻地“啧啧”摇头，“你啊你，原来是这样的人。”
我也不反驳，坦然接受自己卑劣的人品，我现在只关心：“你给我什么好处？”
“我能给你剧透，为你的生活大开方便之门。”
“什么意思？”
她告诉我，我生活在一本叫《媚骨生香之女主所爱都跟我一腿》的古风限制文里，本文集齐了复仇、重生、n.p等热门要素，虽然剧情俗套没营养，但十分狗血上头。而我，是个没有登场但有名字的角色，还苟活到了80岁。
当时我有很多词汇不懂，她都耐心地给我做了解释。
我点了点头，消化一番，“所以，你选我做采访的原因是因为我活得久？”
“是啊，很多暗卫二三十岁甚至是十几岁就死了，短命，不得善终。你是我查阅整个古言系统，活得最久的人。虽然你都没有出场过，只是作者轻飘飘的一句话交代了你的结局，随便给你定了个八十的寿命。”
不知为何，得知自己长寿，我除了松一口气，也并没有特别喜悦。
我一直秉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想法生活，可看着这遥遥望不到头的日子，不断接受任务，重复杀人，也挺身不由己的。活儿干得好，上头说本该如此，活儿干得不好，上头也不会体恤你的不易，反而拿药物变本加厉地控制你惩罚你。
上头......唔，天字辈183那小子！想到他我就牙痒痒。
我忽然笑容满面迫不及待地问编编：“嘿嘿，那183呢？就是我现在的头头，我想知道他啥时候死啊。”
编编应声抬起扳指，翻了翻我看不太懂的投影面板，“呃......好像书里都没出现过这号人物吧。”
“他比我厉害，怎么书里连我都有，却没有他？”
编编为难地看了我一眼，似有隐情，所以欲言又止。
我当即拿不接受采访威胁她。
见我这般，她好像也生气了，毕竟在我身上投入那么多精力，又是解释这个哪个名词，又是处处迁就我心情，结果我还不领情，她出于报复似的，口无遮拦将真相撕开：“你能出现在书里，是因为你有个炮灰弟弟男n号。你们家本来是京郊外面的种花农户，一家四口安安稳稳过日子，因为你弟弟长得像当今四皇子，又跟四皇子同龄，所以被四皇子的母妃掳走了，代替四皇子去了苍国当质子。”
我浑身血液逆流，牙齿都在颤抖，“你在说什么？我弟弟早就死了......那场火只是意外......”
“你知道为什么她们不把你跟你父母一块儿杀了吗？因为她们想要你弟弟乖乖听话，这个世间必须有人能牵制他，人如果了无牵挂，连求生意志都没有了，服什么控制类药物都是没用的。”
得知弟弟还活着的喜悦跟被灭门的仇痛疯狂交织，我心里冰火两重天，许久才回过神，“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成为变数影响所谓的剧情吗？”
“没关系的。我就这么跟你解释吧，我是一款穿书类全息游戏的策划编辑，我做这个《古言十大高危工种》的专题，就是为了给玩家更好的用户体验。玩家只要充值游戏货币，就可以魂穿版权内的任何角色。《媚骨生香...》这本书早就完结了，作为读者，看到的每一个字眼和最终结局都是既定的。穿进书里的玩家，就算在这个世界蹦出花，也不会影响什么，改变什么。”
“可我不是什么玩家啊。如果玩家遇到我怎么办？”
“玩家每穿进一本书，都是独立存档的状态。我现在就是以玩家的形式进来的啊，这个平行世界的你遇见了我，就不可能再遇见第二个玩家了。我们是单机游戏模式，为了保障玩家开天眼、金手指之类的独一无二的爽感，没有做联机的打算。”
其实我没听懂，但还是时不时点点头表示我听进去了。
她叹了口气，也平静下来，慢慢消气了，“而且，《媚骨生香之女主所爱都跟我有一腿》这本书吧，原著涉嫌‘融梗’，有很多版权纠纷问题。如此人人喊打的作品，我们之前是不知情才买了版权开发，现在已经忍痛把它下架了，以后也不会有玩家再进来了。我这几天也是借着内部人员的权限才进得来的。”
隔壁院儿传来公鸡的叫声，我跟编编对视一眼，再压不住困倦。她也打了个哈欠，说先退出游戏了，明天我要是有空再来找我。
我说行。双方就此别过。
我一觉酣睡到黄昏。
醒来时，世间依旧是那副浑浊的鸟样，但我不孤独了。
因为弟弟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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