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四十七章：被发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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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忧思悲恐惊……他心脏也没问题啊。”姚锦令撑着脑袋穿着睡衣半卧在沙发上，手里抖搂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医书，拖着长腔念着书上的字，“小岚岚～你也来帮我想想嘛，究竟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的小亓编辑不会笑了啊！他又不姓胡为啥不喜了啊！”
“都叫您少玩点乱七八糟的游戏了，这么冷的笑话任谁听了都是笑不出来的。”司岚坐在一旁抱着南北一边给他梳毛一边回答姚锦令道，“他前阵子忧思过度，又经历了大惊大悲，作为一个普通人类还能保持正常的理智，只用了一个星期就从麻木中恢复了大半已经很不错了，您不要过分苛求他了。”
“可是他明明本身就应该比普通人类要厉害一些才对。”姚锦令嘟囔了一句，抬手把手里的书丢在茶几上，顺便又拿了颗糖塞在嘴里，然后在沙发上翻滚两圈，挤开原本趴在司岚腿上的南北，占了他的位置，与正垂眸向下看的司岚对视，含糊道，“社里那个不可爱的亓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我可不想再在这里呆一个循环了，总是这几个人，我都玩腻了。”
“那您现在就可以离开，反正这里本来也不是属于您的星辰，就算是真的就这样走了，任由这里毁灭其他几位大人也不会说些什么。”司岚回应道。
“可是这样一来别人不都会觉得我和秩序那个家伙一样，都管不来这里的烂摊子了嘛？我才不要，而且我都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沉没成本也太高了。”姚锦令说着，拿后槽牙把嘴里的硬糖咬成了碎屑，“呐呐，小司岚，你能不能只让小亓编辑周围的时间走快一点，让他在流速正常的时间里快些康复呢？”
“考虑到他最近受到的冲击都来得比较集中。”司岚闭眼估算了一下道，“就算是我让他身边走过的‘年’都变成‘小时’他也得至少修养一天才能恢复如初。这个世界的时空已经脆弱到任何持续大于等于一天的时间操控都有可能导致它崩溃了，所以我并不推荐这个方案。”
“乖乖咧，二十四年。”姚锦令忍不住啧了啧舌，“以人类的寿命来算，这是青年时期遭遇的不幸直到中老年时才能释怀了。秩序那家伙还真是创造了一个又短命又脆弱的种族。”
“其实，有不少人类经历了像他经历的这种的类似的事后，到死都不会释然。”司岚说，“说实话，如果让我评估的话，小亓编辑比现在的那个亓易更适合成为神明，因为他的精神更为强大，灵魂更为坚韧。”
“但他也更为善良。”姚锦令轻轻摇了摇头，“我现在就希望：在这个时间线上，人只做人自己，神只做神自己，所有生灵都能循着自己想走的路，该走的路，好好地活下去。”
“这可不像是混沌之神会说出来的句子。”司岚略感意外地看向姚锦令道，“虽然不知道您这样做的初衷是什么，但若真的能达成您口中的结局，那么我就能有幸见识一次难得的‘混沌的正义’了。”
“正义？呵呵。你的正义不过只是合乎法则而已么？”姚锦令弯了下嘴角，伸手朝着司岚的脸捏了一把，“你听好，正义从来都只是一个由当下的环境决定的词而已，若是我说有些人在这条时间线中原本已经规避了命定的死亡，而我为了维护原本的生死秩序又一次让他们踏入了死亡的深渊呢？我维持了世界的稳定，却间接地杀了人，你说我是正义的还是不正义的呢？”他站起身来，举步朝着楼梯的方向打着哈欠走了几步，继续道，“没有什么行为一开始就是正义的，也没有什么行为一开始就是不正义的。一群人眼中的正义一定会是另一群人眼中的非正义，这只是取决于‘作者’将‘主角’放在了哪个阵营里，以及他将‘读者’放在了哪个角度上而已，不论故事展开于何处，这一点都不会变。或为了得到物质上的报偿，或为了得到精神上的赞誉，人们从来都不会停止追逐自己想要的利益，亦不会停止追逐他们自己的正义。”
“我从来不会宣称自己正做着什么‘正义之事’。”他说，“我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些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而已，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问心无悔怎怕偭规错矩？行端坐直自有青山埋骨。‘混沌的行为’本身就不需要任何定义，也不需要任何的修饰，更不需要任何评价。”
“了解了。”司岚抬头望着姚锦令，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移开目光低下头，喃喃地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我好像有些明白：明明混沌的名声在宇宙中远不及秩序，却还有那么多的星辰愿意追随祂的原因了。”
姚锦令笑了笑，走向自己的房间，不再言语，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到司岚的低语声，“听到了”或者“没听到”对于他来说都是合理的，只是他想听还是不想听的区别罢了。
“阿楚，我今天可能要晚些才能回去了。”景楠晟拜访完委托人，火急火燎地跑上了开往律所的公交车，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半，如果是寻常时候，他早就直接乐颠颠地往家里跑了，可现在，在遭遇了中午时遇见的那个诡异的场景后，他无论如何也觉得自己应该去和胡老板汇报一下，再从他那里多拿两块儿护身符什么的。
“您好。”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个听起来有些陌生的声音，“我是亓易，和楚主编一个编辑部的编辑。请问您找楚主编有什么事么？”
景楠晟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忍不住做了下吞咽的动作，强制自己用平常的语气干笑了两声说：“额呵呵，那什么，我是他的……朋友，我们本来打算今天下班之后一起小聚一下的，但我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需要他到时候再多等我一会儿。你们楚主编现在是在忙么？要是他在附近能麻烦你让他来讲电话么？”
胡不喜曾经和他说过，越是遇到了让自己害怕的东西越不能慌，保持平静，尽可能不要让对方察觉到异常。
尽管中午的时候景楠晟和那怪物短暂地对视了几秒，但他并不是编辑部的人，那怪物看向他的眼神也十分陌生，除去戒备，更多的是好奇，应该还不知道他的姓名，或者至少，并不知道他和楚逍遥之间的关系。在脸和名字对不上号的情况下，那家伙大概率也不会草率地采取行动，白白增大暴露自己的可能性。
平常心平常心……
景楠晟在心里对自己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现在正转得飞快，心脏也在砰砰直跳。
现在表现出不自然的话一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对他的态度产生变化的话，他一定就能意识到我就是那个发现他真面目的人了。
现在得赌一把，赌那家伙还不知道我是谁。
景楠晟在暖冬的阳光里冷汗直冒，连带着公交车上的立柱都变得湿滑了几分。其实，他赌对了，从前的那个亓易其实是对他的长相有印象的，可现在的这个亓易，脑袋里丝毫没有相关的记忆。
“哦，这样啊。”他听见亓易平淡地说，“主编去开会了，我看他桌上的手机一直响，以为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所以就帮忙接起来了。”
“额，嗯，打扰到你们工作了，不好意思。”景楠晟松了一口气，“那等你们主编回来了，你帮我跟他说声，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就行，麻烦你了。”
刚挂了打给楚逍遥的电话，景楠晟立刻就又拨通了胡不喜的号码：“老板，我遇到不得了的东西了，您晚些时候能来律所这边一趟么？”
与此同时，放下了楚逍遥的手机的亓易也察觉到了一丝古怪，不知怎地，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刚刚打来电话的那个人说出第一句话时，语气里包含的除了急切之外，还有很强的慌乱感，强到连他都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一次心灵的震荡。
虽说最近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十分敏感地感受到周围人的情绪，他也能体会到，自己与众人之间的联系正变得越来越强，但这种能穿越空间笔直袭来的情感他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说是好奇心也好，说是警惕心也罢，虽然这样的情绪在之后的谈话中没再出现，他还是决定找个由头和楚逍遥打听下那位“恐慌的年轻人”的事。
“亓易，发什么呆呢？”亓易正思索间，楚逍遥走了进来，“我记得你负责的部分已经处理完了吧？这次很效率，交出的作品的质量也不错，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努力吧。”
“哦，好。”亓易淡淡地说。
“哎，你这孩子怎么现在听了夸了也没有笑脸了。”楚逍遥看着面无表情的亓易叹了口气， “真的不需要我给你批几天假，好好整理整理心情么？刚经历了那种事就又立刻赶回来工作是不是还是太勉强了？”
“不，完全没有那种必要。”亓易回答道，“我已经完全不难过了，真的。”
“你能想明白那自然是最好的。‘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嘛。”楚逍遥见他那么坚持也不再多说这个话题，转身打算离开。
“对了主编，刚刚有你的电话。”亓易出声暂缓了楚逍遥的脚步，“你朋友说他有事晚上会晚些赴约，让你多等他一会儿。”
“嗯？”楚逍遥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自己今晚究竟和谁有约。
“是这个电话打来的，他让您有空了再给他回一个。”亓易将通话记录界面调了出来，指着上面的“蠢小子”字样对楚逍遥说。
“景楠晟？这家伙又在搞什么明堂？”楚逍遥低声嘀咕道，一抬头，眼前已经没了亓易的影子，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了，“为了能准点儿下班跑这么快啊？”他向着编辑部门口的位置伸着脖子望了望，只看到了亓易离去的背影，“算了，有活力点儿对年轻人来说是好事。”
景楠晟，亓易一听到这名字就觉得有些耳熟，他没费多大力气思索就想起了一只和封鸢关系密切的狐狸，顺带着也就想到了景楠晟应该是这只狐狸手下的职员。他猛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由得联想到了中午临上班时发生的事。景楠晟仓皇一瞥的形象也和他记忆中的那个模糊的影子逐渐重合，并越来越严丝合缝。
他当时想要清除那个看到了他身上存在的怪异的人的记忆，却被另一股非人的力量给打断了。虽然清除失败了，他倒也没太当回事，想着对方许是什么其他精怪手下的眷属，已经是有知者了，就没打算深追，再去刻意遮掩些什么。天晓得偏偏就这么巧，世界就那么小，自己就这样和那只老狐狸扯上了关系。
他暂停了时间，赶去了胡不喜的律所，看到胡不喜已经和景楠晟碰上了面儿。
完了，一切都完了。
解除时间停滞去阻止这二人会面，必然会因为异常的位置移动直接被封鸢发现端倪；可要是不阻止，最迟今晚，封鸢也会知道我不是原本的亓易。
他悲观地想着。
那只狐狸一定会立刻想办法告诉封鸢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开不了口呢？
对啊，那只狐狸是有弱点的。
可是，做这样的事，牵扯进来更多的人，真的好么？
亓易回到编辑部中，解除了时间停滞，一边做出一副因为害怕加班所以抓紧时间往地下停车场跑的样子一边思考着。
晚上六点半，听景楠晟叙述了事件的原委又丢给他两块儿护身符保命的胡不喜面色凝重地推开了自己的家门。
“啊呀，是胡老板回来了。”亓易的声音骤然在他耳边响起，“我最近在你对门儿借宿，多有叨扰。就和疏影学着做了些饭菜，您和封鸢一起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四十七章：被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