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开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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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睛眨巴眨巴，也不说话。好在柯佳冉回来的很及时。
“同学们，安静一下。”她走上讲台，放下了手中的课本。原本喧闹的教室一下子鸦雀无声。
“刚刚接到通知，每个班要出一个一分钟的入场时表演，咱们班的主题是北京中轴线。有没有设计能力或者导演力很强的同学？咱们每人出一份力，千万不要羞怯。”
底下的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几个开朗健谈的女生看起来跃跃欲试。不那么健谈的学生呢，也有几个人眼神中闪着点点的欣喜。一个坐在角落的女生扶了扶她的眼睛，安静地笑了。
“老师”，她微微抬了抬头，“我之前拿过设计类的金奖，虽然内容和表演设计无关，但我想试一试。您愿意给我这么一个机会吗？”她习惯性地用食指指尖轻轻敲了几下桌子。
“当然可以，”柯佳冉从始至终笑得都很亲切，“同学你叫什么？我记一下。待会下课铃打了之后来找我一下，我们讨论一下。”
“年宵甜。”
坐在下面的景无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准确的说，是以一种无语的目光看着这一幕。
“小甜啊，真没想到你也在这个班，拿到班级名单的时候我还小小的意外了一把。”柯佳冉靠在教室外的墙上，右手托着下巴，对年宵甜说话，而年宵甜则靠在另一侧的走廊。
“姨，我也是。不过更神奇的是景无台那个东西也在，唉，以后生活鸡飞狗跳了。姨，要不我帮你注意一下。”年宵甜笑得愈发夸张了起来。
“行！”两人一拍即合，“顺带着注意一下他同桌，试着交流一下，第一别被景无台带坏了，第二，他太拘谨了。”
“行，交给我吧。欸对了姨，我听我们班刚才有人聊中考，是真有一个满分吗？”
“是。你猜是谁？”提到这事，两个人脸上的八卦神色如出一辙。
“首先排除景无台，再次排除我，嗯...看气质我猜刚才第二组第四个。”
年宵甜走到柯佳冉身旁自然地牵起柯佳冉的胳膊，指着刚才说到的人。那是一个男生，穿着蓝色的高领毛衣，此刻正在看书，似乎挺不好惹，高冷学霸气质，身上写满了生人勿近。“是叫，呃...好像是姓岑？”
“嗯...”柯佳冉翻着大脑的回忆录，“应该是叫岑遇？成绩也不错，好像扣了3.5？应该是。”
“呀，猜错了，嗯...，他比景无台？”
“比景无台低，景无台扣了2分。你再猜猜看。”柯佳冉的目光顺着年宵甜的话语看过岑遇，而后落在景无台身上，有自豪，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然后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年宵甜。
“这回不知道了，”她笑笑，摇了摇头。
“谷以风，就是景无台同桌，惊讶不惊讶？说实话，我看过卷子和他的语文作文，能料到这会是一个内敛谦和的学生，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乖，好像还缺乏关爱和信心，唉，估计不太容易让他敞开心扉。”柯佳冉微笑着也摇了摇头。年宵甜将目光放在了景无台身旁被景无台缠着无法脱身的谷以风。突然脑中灵光一现。
“姨，你说，如果让景无台影响他，怎么样？就景无台那个浮夸社牛的性子，应该会比我好。再说一个两个都是大学霸，总比我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小渣渣要合适。姨，你说要不让我坐以风同学的旁边让我也拜读一下学神气质啊？”年宵甜反复地搓着自己的手，眼光涟涟，就这么对柯佳冉“暗送秋波”。
“嗯...，第一个可以，第二个看情况。反正这个月就先这么坐，如果景无台太折腾，就把他调到岑遇边上，那个看着不会搭理他。”柯佳冉仔细地分析着，想为自己的学生更好的规划高中的开始，让他们奔向更广阔的未来。
“岑..谁...？”
“哈哈！你这记性还是没变啊，刚提完就不记得啦？那个扣了3.5的男生。”
“姨~，别这样嘛~...”年宵甜轻晃着柯佳冉的胳膊，似乎是不好意思了，其实大大咧咧的啥也不在意。两个人又聊了一会。
柯佳冉转头看着班里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
一个干净的教室里坐着四十几个学生，十五六岁的少年们，六七点钟的太阳，他们在这个梦幻的年龄，有说有笑，热热闹闹，似乎每时每刻都是说不完的美好。在这个的年纪，时间似乎也无法留住他们向前的脚步。
早晨...上午...眨眼就到了放学的时候。
“大家一定要记得开学典礼那天早上到校要早一点！”说着柯佳冉把打好的二维码发给了大家，“这是我建的班级群，大家记得入群，我们还要在这个群里讨论表演。行了！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柯佳冉向全体同学挥了挥手。
学生们陆陆续续都离开了校园。
“景无台，今天觉得怎么样？对咱班什么感觉？”柯佳冉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头顶橘黄色的光温柔而舒适，这位雷厉风行的数学教师似乎在卸下西装的同时卸下了严谨认真的壳子，换上米色的毛衣，人也柔和了。
“柯女士啊，咱能不能在家就别提学校啊！”景无台一脸不耐。景无台还是那一身黑衣服，看起来还是那么张狂。
“切，我一老师回家和我儿子聊聊我工作都不行？赶紧的，别转移话题。”
“......”景无台安静了几秒，认命地挑了下眉。
“我想想啊，从学业的角度来看咱班应该很不错，在年级里应该也能排得上号。别的方面，总的来说我们班同学都挺热心肠的，应该都还算好相处，有几个不太好相处的也都还算好说话。”
柯佳冉点了点头。
“你同桌，什么感觉？”
景无台感觉来话了。他今天接触的人也就那几个，最熟的就是谷以风。
“谷以风同学性格谦逊内敛，就是程度有点儿过，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他的，大学神，第一印象很好，感觉我们班最好说话的应该是他。不过他不会主动跟人说话，感觉他的人际关系非常少，不太适应，我问了不少问题但没套出来多少。”
“呵呵。你今天还欺负人家了呢。话说我可没见你对别人这样，你可不能看人家好说话就欺负。”
“没事没事，没有的事。做事我有自己的分寸。但我很好奇的一点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我爸那样不管我呢？之前你出差，我爸一整个学期都没管我，我不也照样好好的？”
柯佳冉笑了笑，心里叹了口气。自家的孩子还是当妈的清楚，景无台的想法她这个妈妈还不清楚？其实她早可以放手。“先不说这个。”
“那说哪个？”
“还是刚才的话题。不，算了，你就说说你今天有什么发现。”
柯佳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答案。她抬眼看见景无台在那里非常认真地思考，心中不禁失笑，也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以景无台的性子，除了考试之外要是让他这么沉浸地做一件事，还不如要他的命，但今天却如此反常，如果能一直这么反常下去，还愁他的学习....
这边儿思绪天外，那边儿也没闲着。
“我觉得，”景无台开始回忆今天发生的一点一滴，“嗯，就这样吧。”
“？”
“说不出来。”
柯佳冉翻了个白眼儿。
“交给你一个任务，放心很简单。”
“？！”
什么意思？要我干啥？听到任务两个字，景无台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柯佳冉。这可着实是条件反射了。也不能怪景无台，景无台前几天才刚刚被柯佳冉的任务折磨过，冷不丁再次听见“任务”两个字，吓得一激灵。就在两天前，柯佳冉因为工作——当然，在景无台眼里是因为夫妻吵架——放了景无台父亲的鸽子，让景无台去机场接他爸，结果被气头上的景父“修理”了一顿，后来他去找柯佳冉告状，却没想到柯佳冉理直气壮地说：“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欠揍你爸会收拾你？”
景无台从当时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怎么？”他警惕地说“你想干嘛？”
“诶呀，其实也没啥，就是希望你帮我多照顾照顾你同桌嘛，你怕什么？”柯佳冉堆了满脸的笑。
景无台在这样瘆人的微笑中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以一种不信任的目光看着柯佳冉。“哪种照顾？”
柯佳冉唰地一下变脸了。
“你说哪种照顾？啊？还能是哪种？你说你啥也没套出来，人家这青春期闭锁心里得多严重啊？”
景无台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了。“那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嗯。
柯佳冉满意的点了点头。
咔嚓。门开了。一居的小屋不大，但是谷以风一个人住却刚刚好。回到家，他给自己准备午饭。这个冰冷没有什么人气儿的小屋热了些。
极简单不过的菜汤饭，是每个家庭最朴实的幸福。或许在大多数人眼中，和家人一起吃顿饭什么都算不上，因为它太平常了，太不起眼了，但是，在那些形单影只的孤魂眼中，那是遥不可及的生活。
似乎只有和他人相伴，活在这世上，人才是在生活。
对于谷以风来说，孤单才是这个世界的底色。
他洗完碗，拿出了一套高一的数学卷子，刷了起来。时间在四套卷子中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晚上。
......
空间不大的一个屋子里，弥漫着血凝结后的恶臭。没有窗户，没有家具，隐约可以看到墙角蜷缩的一团。再上前去瞧瞧，才能辨别出，那是一个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女子用手描绘着怀中婴儿的面部轮廓，一点一点，一遍一遍，似乎这样就可以在虚无的黑暗中把孩子的脸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她在黑暗的环境下，温柔的，注视着眼前的小孩。但是，太黑了，她看不见。她把孩子抱得更紧了，却并不是因为冷。她自嘲地笑了几声，很微弱。然后，她哭了。
只是这泪落的无声，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辛酸。我们就姑且认为，唉，算了，哪有什么姑且。
突然的脚步声打断了女人的颤抖和哽咽。一个男人把门打开了。
光随着开门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渗进来，不，对于总处在黑暗，习惯了黑暗的人来说，这是灌。最后，门打开了，全开着，光却只能稳稳的停在女子脚前。好像是女子排斥光，于是有了一层结界；又好像光明不屑于怜悯这长久处于黑暗中的落魄，一丝一缕的光，都不肯施舍。可是又有谁说的清楚呢。
只是，外来人看得到屋里的灯，也知道上一刻的黑暗，默认上一刻的黑暗。
女子的抽泣，也停在那一刻仅剩的黑暗里，混杂着开门声，埋没于开门声……
突然变得很安静。女子眼神空洞，一直盯着某个角落。
“呵哈哈哈哈笨女人”男人蹲下来，和她平视，率先打破了平静，“我怎么不知道，我那位名义上的，嗯，曾经的岳母大人”，他停下来，看着女人痛苦的神情，仿佛被取悦了，继续残忍的刺激眼前脆弱不堪的生命。“岳母大人这么有能耐，居然能请动警察，也难为她一届乡下人哈哈哈。”
“没关系，你马上就能在黄泉路上见到她了，哈哈哈......”
女子似乎已经麻木，但眼底零星的光暴露了她的内心，她最后只是深情的凝视着怀中被藏好的宝宝，然后闭上了双眼，放空自己，安静的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一把刀插进了女子的胸口，插进了她的心脏。七年的恩怨，终于结束了。
“宝宝.......”
“不许动！举起手...来..”越来越模糊的警笛声，是女子渐行渐远的灵魂走向墓地去的进行曲……
好孤单，好冷。
警察带走了犯人，发现了小婴儿。移开女子的尸体，却发现两个鲜红的血字。
“谷风”
谷以风从梦中惊醒。他喘着粗气，平复着内心的迷茫和恐惧。
他什么时候能睡个安稳觉呢？
......
开学那一天终于来了！
“金秋九月，我们在开阔的澄澈蓝天下相遇；缤纷飞舞，彩云搭乘着无数梦想直上晴霄！校园里，草木闪烁着灿烂的生机，鸟儿们落座于枝桠上，为我们带来动人的歌曲。伴着美妙又充满生气的歌声，我们迎来了700位同样活泼的新生！让我们掌声欢迎！”
“我宣布，朝阳人民中学开学典礼，正式开始！”
......
“呼~终于结束了。”一个头发剃得很短的寸头男生一边叹着气，一边往班里走。
“是啊兄弟，煎熬。”另一个男生正好经过，听见这句话，也从心而发的感叹。寸头男生回过头看着这个走过来的男生，后来的这个男生也看着他，不过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兄弟，知音啊！哪班的？姓甚名谁？交个朋友？”寸头男生像对方伸出手。
“12班，隋闻。”隋闻抬手回握寸头男生伸来的手。
“我是8班的，我叫周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下晃了晃。隋闻很快就把手收回去了，这个动作稍稍有些无礼，但周程并没有注意。
周程正欲言又止地看着隋闻，顶着隋闻莫名其妙的目光，又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周围，凑过去小声耳语着：
“你们班有个变态，我们中学的，和我一个班，那是真的恐怖。”隋闻瞪大了眼睛，看着周程，“什么？！”
“嘘...小点声。真的，没骗你。”周程一脸认真地盯着隋闻。
隋闻缓了缓，以同样小的声音问话。“你...确定？”
“当然。”周程点了点头。
“谁？”
“谷以风！”
隋闻在脑海里疯狂的思索着。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他几乎瞬间就记忆起了一个身影，当然，也可能因为这个人正好就坐在自己后面。不过想起来了也依然无法让自己理解。。他的神情有些古怪。“你为啥说他是变态啊？我看他乖乖的。”
“不是，我不是说他这个人变态，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家伙学习成绩方面变态！”见隋闻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周程看起来有些着急。
“哦，你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班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那种的变态呢。”隋闻呼出一口气。他回想着与谷以风有关的事。
点了点头。“嗯，他那种人学习好应该很正常吧。”没想到却迎来了周程一个大大的白眼。
“正常个屁！这能正常才怪。你是不知道他多少分啊！可是我知道啊！那家伙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隋闻打断了。
“兄弟，文明，文明。”
“我文明你！”周程的表情有些抽搐，然后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在那里吊着一口气。“唉，行行行我文明，你也别打断我。你说，学霸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隋闻抿抿唇。“呃...大概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生物？”
周程又翻了个白眼。“好好回答。”
“学习好。”隋闻很认真地回答，当然，是真的认真还是假的认真，都显得很敷衍。
不过，事实证明，敷衍的话无论说的人的态度表现得有多认真，都容易收获白眼儿。
周程又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废话文学领军代表人物啊？”
“没有没有，我是个学渣，在我眼里学霸就是学习好的人呗。”隋闻双手合十，笑眯眯的赔了好几个不是。
“我是说，学霸，学习好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引来了隋闻好长一段沉默。周程的嘴角抽了抽，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隋闻也说了他学习不好，学霸啊啥的确实很难形容。
“唉，兄弟，哥们儿也不为难你，我就直说了，这个谷以风不是学霸。”
隋闻一脸费解，突然灵光一现。
“啊！你是说...”周程看着隋闻一副‘我get到你的点了’的模样还以为他真的懂了。
“对！他比学霸还学霸！”
“他是个超级大学渣？”
两人异口同声，内容却相差万里。
......
尬住了，真的尬住了。
“咳咳！”最后还是隋闻打破了沉静。
“没事，没事，呵呵......”可是，显然，无论是隋闻还是周程都没有从刚刚的尬场中脱离。
“那个...”他小心翼翼地瞅瞅周程。周程摆着一副面瘫脸。
“他中考满分。”周程似乎是心累了不想说话。隋闻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见周程的状态自觉地闭了嘴。
“那之后再聊？”
“之后再聊。拜拜吧。”说完周程就走回了八班的教室。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开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