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
102.
哈尔塔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区区的十一万七千贝利逼到这种地步。
特地用大密度矿石做成的拖把即使是他长时间使用也会感到些许吃力，而交给他的任务是清理完这触眼可及的一整片甲板。
“身上没有足够的钱那就打工还债。”在被怒斥了“白胡子海贼团才不会赖账”之后，白发蓝眼的女性果断地做出决定，哈尔塔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堵了回去。
“你该不会以为身为海贼的你还能随便从海军军舰上离开吧。”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本想着只是区区的十一万七千贝利，随便抓一个海贼抵债就可以了的哈尔塔被一下子戳破了希望，回过神来时手上的镣铐已经被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沉重的拖把。
南随启领着他看向不时间就有海兵走动的大片甲板，“今天晚上前把整个甲板都拖一遍。”
“报酬会按保洁工作的市价抵掉你的一部分欠款。”白发蓝眼的女性鼓励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争取早日赎回自由身。”
说实话，哈尔塔在恢复自由的那一刻就想跑了。不就是区区的十一万七千贝利吗，大不了下次再给。
他堂堂白胡子海贼团的第十二队队长给海军干活算什么事啊，传出去他自己丢脸也就算了，还连带着老爹也一起没面子那可不行。
哈尔塔当即就想要反手制住南随启，威胁军舰上的人把船只和记录指针给他。但刚有动作的瞬间就被压倒在地，脑袋猛地砸向地板，背部被人曲腿用膝盖顶住，动弹不得。
“比起想着怎样逃跑还是老老实实地干活吧。”
南随启看着被自己压制在地板上、挣扎着想要脱离她控制的哈尔塔，棕发蓝眼的小男生努力的抬起自己的脸，怒视着她，“放开我！只是那点钱的话怎么还都无所谓吧，别想让我给海军做事！”
他现在哪还不知道南随启先前是在给他下套，但别想这样就能让他束手就擒。
“哦？连给自己的救命恩人做点杂物事以补偿对方的损失都不愿意么？”身下的躯干挣扎力度渐小，南随启如愿以偿地看到哈尔塔被堵得哑口无言。
不管怎么说，他被海军巡察科救下都是不争的事实，这点他就落了下风。
除去醒来时右手被手铐拷住限制行动，他们也确实没有对他怎样。哈尔塔抿了抿嘴，不甘心地问道：“那除了杂物事呢？”
“最多只能做杂物事，其他的我不可能再给你们干活了！”他一脸倔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一样。
这样的表情南随启见得多了，也不差他一个。看他不再一门心思想着逃跑，就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开对他的钳制，从哈尔塔的身上起来。
被猝不及防地摸了脑袋的哈尔塔像炸了毛的小动物一样，一被放开就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离南随启离得远远的。
“你自己说的，在还完钱之后就会放我离开。”哈尔塔严肃地看着南随启，南随启也不再逗他，点头做出承诺，“是这样没错。”
但哈尔塔失踪那么多天，白胡子海贼团怎么可能不派人出来找他呢？南随启知道都用不着等他自己赎身，没准过几天就会有人顺藤摸瓜的找过来。
不过既然他没能想到这一点，南随启也不可能提醒他。
得到承诺的哈尔塔按耐住自己想要回到海贼团的迫切心情，然后就有了他拿着拖把在军舰甲板上干活的这一幕。
换回了自己衣服的哈尔塔一身浅绿色的泡泡袖上衣，衣服的下摆、裤口、围巾的尾端都像花一样的绽开。手里拿着和自己不相衬的大拖把，灰黑色的墩布头在甲板上晕染出一道道深色的水痕。
“可恶，这要清理到什么时候。”哈尔塔看了看自己辛苦拖完的部分地板，又看了看自己眼前还没来得及清理的一大片甲板，觉得南随启没准就是在耍他，“这怎么可能在天黑前干完。”
“要相信你自己啊，这位海贼小哥。”有路过的海兵听了他的抱怨，笑着对他说道：“你不是白胡子海贼团主船上的队长么，努努力一定能干完的。”
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跟他搭话的哈尔塔一愣，路过的海兵还在安慰他，“第一次干这种活，有这种心态很正常，过段时间就好了。”
“……谢谢啊。”哈尔塔迟疑地道谢，看着海兵离开的背影还一愣一愣的，不理解为什么对方的态度会那么友善。
这种疑惑在他的心里慢慢发酵，清理甲板的任务紧赶慢赶地在天黑前完成。还在想晚餐要怎么解决的他稀里糊涂的就被一群赶着开饭的海军裹挟其中，顺着人流一起到了食堂。
领完属于自己的那份坐到饭桌前的哈尔塔还有些茫然，四周都是埋头干饭的海兵，个个都一身水手服穿戴得整整齐齐，就他一个穿着私服的海贼格格不入，但愣是没有人对他抱有异样的眼神，顶多多看他两眼就又接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你不吃吗？”坐在哈尔塔边上的一个海兵问他，看他一直都没有动自己的饭就提醒他，“浪费粮食会被厨师长骂的。”
“还是说你吃不惯海军食堂的饭？”他看了一眼哈尔塔的打扮，说话间还隐隐带着要强的自豪，“放心，我们军舰上的厨师手艺可好了，不会比你在海贼船上吃得差。”
“哦。”哈尔塔木然舀起一勺咖喱饭送进嘴里。
重点是这个吗？他恨不得摇着边上海兵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你一个海军怎么能对海贼这么自来熟啊！
以前见到的海军哪一个不是一见面对他喊打喊杀，先前发现自己打不过南随启只能认命留下打工赎身的哈尔塔都做好了被这些海军冷嘲热讽的心理准备，谁知道他们会是这种反应。
就好像海贼这个身份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一样。
但是，这可能吗？海军和海贼，天生立场相对。
吃完饭后哈尔塔也没闲着，找南随启要了新的任务做。抱着早干完早回船的心态，哈尔塔做得也很认真，一直到大部分人休息了才跟着特地过来带他去宿舍的海兵离开。
“这就是你在这艘军舰的房间了。”海兵脱下自己身上的将领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指着打理整齐的床铺对哈尔塔说道，“侬，你的床铺我给你整理好了。以后我们就是舍友了，好好相处吧。”
哈尔塔一阵瞳孔地震，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他又是谁他在哪他在做什么……
“等等！”他猛地打断了海兵的话，警惕的看着对方，义正词严地说道：“我是不会加入海军的，别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
这种友好的糖衣炮弹他是不会接受的！
“哦。”理着小平头的海兵也不在意，“反正你在这待多久，这房间你就住多久。”
……这个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
哈尔塔心里泛着嘀咕，疑惑在接下来和海兵们相处的几日中达到了巅峰。
“你们这些海军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躺在自己床铺上的哈尔塔忍不住问道。
“啊？”和他一间宿舍的海兵被他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哈尔塔坐起身来看向自己对面床的海兵，“海军不是都很讨厌海贼吗？干嘛对我这么好，即使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命令想要招揽我，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海军被他说得一愣，无奈地笑了笑，“很好吗？这不只是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吗？”
“我以前可没在别的海军那里受到过这种正常人的待遇。”哈尔塔盘着腿坐在床上，眼里带着探究，“太奇怪了，好像完全不在乎我海贼的身份，你们是不是已经肯定我绝对会加入海军了？”
不然根本说不通这种诡异的态度。
“不管其他海贼为什么会加入海军，但我是不可能的，别白费力气了。”
理着小平头的海兵在听完了哈尔塔的话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海贼又怎样，海军又怎样，我们看到只是一个人本身的品性，和他的身份地位又有什么关系呢？”
“啊？”哈尔塔不理解他说的话，“海贼在你们眼里不就意味着恶棍吗？”
“一个人做好事或者坏事跟他的职业是没有关系的。”海兵看着哈尔塔明显不信的表情也不意外，“也许你会觉得我是在说大话，但我们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可能是因为我们在海军巡察科工作吧，在这个部门里，我们能够看到各种各样人。”他摊了摊手，“和当地王室贵族相互利用、滥用职权镇压平民的海军，本应该庇护一方却和海贼勾结的海军，时不时行侠仗义做了好事就是对周围建筑不太友好的海贼，帮助民众却被蛀虫误传信息、导致悬赏金上升的海贼……”
“单看他们的所作所为、对平民造成的伤害，有时候都分不清到底那一边才是正义了。”哈尔塔看到海兵自嘲的笑了笑，而后抬眼认真地说道：“一个人的好坏，从来就不是单凭身份就能决定的。”
“白胡子海贼团在我们这里的整体评估等级是【D】，你个人的评估等级也是【D】。”海兵平静地道出了哈尔塔被友善对待的原因，“可能会有所偏差，但我们做出的每一个判断都慎之又慎，我相信同僚给出的判定，其他人也是如此。”
“没对平民做过什么坏事的你自然不需要被当做恶徒对待。”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