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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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怔愣了片刻之后，库赞才噗地笑了一下，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无奈，“啊啦啦，真是严格啊。”
“确实是我的问题，说好了要用全新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结果又陷入了老毛病。”他叹了口气，眼里含着自嘲的笑意，“都一把年纪了，结果还没你一个小姑娘看得清楚。”
那么多年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但就像南随启说的那样，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跟我比年纪的话就省省吧。”南随启放开压着他脸的双手，去把那只赖在别人房间里乐不思蜀的胖鸟抱起。
被一把抱起的胖鸟看着库赞欲言又止，和一个有着两世记忆，第二世还是剑修的老家伙比年龄，真把他给能的。
“奇怪，你是不是又重了。”南随启一摸就感觉分量不对。
这段时间因为一直和库赞一起行动，胖鸟也就都待在他的肩膀上，南随启猛然这么一抱倒是觉得胖鸟又沉了不少。
“难怪这几天我总感觉肩膀有点酸痛。”库赞若有所思的看着胖鸟，一副找到了罪魁祸首的样子。
突然成为中心点的胖鸟不知所措地摇头四顾：“嗯？”
“看来得把你的减肥计划提上日程了。”南随启掂了掂手里的胖鸟，虽然不理解一个AI为什么也会增重，但这并不妨碍她无情地说道：“不然等你胖到没人愿意抱的时候就只能自己在地上蹦着走了。”
已经习惯了有代步工具日子的胖鸟伸直了翅膀呐喊：“不要啊！这种事情不要啊——”
“由不得你。”嫌带着这个胖墩碍事的南随启又把它放回原位。
先前被打开的窗户呼呼地往房间里灌着海风，南随启一步跨上窗台，被高高束起的长发在风中乱舞。
库赞能够清晰地看到她在月光被勾勒得一清二楚的侧脸，浅淡而又精致的眉眼，雾蓝色的眼眸在注视着他的时候带着一种肆意妄为的张扬——而这种感觉和他所遭遇过的那些大海贼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不受控制、对规则的蔑视、以及期待着摧毁什么，就是这种感觉。
潜意识的直觉不住的叫嚣着什么，在库赞头脑里乱成一团，大脑皮层似是感受到了某种微妙的刺激一样战栗。
白发蓝眼的女性勾起唇角，向他伸出右手，“来吧，让我带你去看看这个国家的普通人。”
等到他不自觉地握住了南随启的手后，库赞才听到了她几乎隐没与唇齿间的话语：
“去看……这个世界你所不曾了解的真实。”
84.
从海军基地安排的房间里离开，在借助飞剑而在半空前行的南随启和踩在月步踏行的库赞能够清晰的看到岛上的全貌。
先前在岸边看到的葱郁树林只占据了不到全岛五分之一的面积，从港口分布到首都附近，生长旺盛。之后则是一圈高大的城墙，过去便是大片大片毫无生机的乱石戈壁。
沙土和大小不一的石块裸露在崎岖不平的地表上，坑坑洼洼的，有很多一看就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凹陷，像一块丑陋而巨大的疤痕，和一墙之隔的葱郁树林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然有所预料，但这差得也太大了。”越过高墙降落在另一边的废土上，库赞更能感受到一望无际的荒凉。
地面上出来土石还能看到不少枯死的树桩，很显然这里也曾是茂密的森林。
他不是没有在其他国家中见到过类似的场景，越是繁华的地区与之相伴的贫民窟就越是庞大。但像这样倾尽整个岛屿去供养一座城市的，却也着实少见。
简直就像整座岛屿的生命力都被那盘踞的一小块城镇吸收殆尽。
“只要能得到矿石、金钱，平民就是生活得再凄苦悲切，和皇室贵族也没有关系。”似乎是预料到了库赞在想什么一样，南随启出声说道，“反倒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对比，所以他们才能借此获得足够的优越感。”
她走在前面，库赞看不见南随启的表情，只觉得她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一样。
直接裸露在地面上的矿场很好寻找，遍布沙丘和岩块的地表更是为他们提供了能够轻易隐蔽身形的条件。
侧身躲藏在岩石后的南随启和库赞能够清楚地看到矿工们脸上麻木的神情，比起正常的工作更像是被严加看管的劳役。其中一个矿工在被滚落的碎石砸中后，立刻就有监工站到他身旁，做出催促的动作，全然不顾矿工青肿起来的手臂。
矿工也顺从地拿起工具继续挖矿，像是被拧上了发条的人偶一样温顺。
库赞忍不住皱眉，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一直背对着他们的监工露出了正脸——正是白天里给他们带路的狐狸眼海兵。
仔细一看，其他守卫在矿场附近的士兵也能从今天见到的海兵里找到相似的面孔。
这个国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静点。”不由得攥紧的拳头被安抚性的拍了拍，南随启转头看向库赞，“这个国家可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多了。”
85.
就在南随启和库赞静静观察着的时候，狐狸眼海兵突然从口袋里掏出电话虫，对面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之后，他开始指挥矿工们离开。
矿工们很快排成一条队伍，个人的身影模糊成黑色的一点，像长长的蚁群一样在夜色下安静的行走。南随启和库赞相视一眼，跟随着他们的队伍前进。
风一阵一阵的吹着，卷起裸露在地面上的沙土，在矿工们行走的过程中不断微弱的咳嗽声从队伍里响起。在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南随启和库赞也终于看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那是一排排密集的木质长屋，屋顶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风沙。大量的队伍在附近聚集，人头攒动，却少有声息。
一条条的长队挤挨着、移动着进入一个个长屋，不时有监工的训斥声响起，然后又归于静谧。
远处出现点点星火，看到那些的监工们更是加紧了让矿工们进去的速度，还有人往地板上甩了两下鞭子，“都快点儿！”
点点星火不紧不慢地向着长屋的方向移动，提着灯火的修女和神父们也逐渐显露出身形。为首的神父在和狐狸眼海兵说了两句后，便向后一挥手，他身后的修女和神父分散开来，各自进入长屋之中。
“那些人呢？”进入到长屋中的修女指着两张空置的床位询问，“你们应该知道洗涤心灵时需要所有同一队伍的人在场吧？”
“抱歉，修女大人，我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一个矿工诚惶诚恐地向着修女跪了下去，“我们知道教堂的规矩，但我们实在不知道这几个人去了哪里。我们会付出额外的金钱，不，赎罪金，连同他们的一起。”
“请宽恕我们，请为我们进行洗涤吧。”
修女静静的看着在自己面前跪下的矿工，没有说话。
矿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连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宝石和纸钞，未尽打磨的原石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折射出美丽的光辉。
除了个别的几个人，其他的矿工也在他的带动下纷纷跪下，从身上各处掏出各种昂贵的矿石和金钱，硬币和纸钞一同散落在地，参差不齐的话语在长屋内回响：“请为我们进行洗涤吧。”
“请为我们进行洗涤吧。”
“请为我们进行洗涤吧。”
修女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当然，主会宽恕一切。”
“放屁！”长屋的大门被“砰”地打开，气势汹汹的少年忍不住大骂，又在想起身后人的叮嘱时硬生生调转方向，冲着里面的矿工大喊，“才不需要你们这些蠢货给我付赎罪金！”
“赎罪金这种神圣的东西当然要我自己上缴了！”怕暴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少年硬生生地咬牙说道。
不等修女开始询问，他拉着自己身后的男人就开始解释：“这是我的哥哥克莱尔，他今天脸上被掉落的滚石砸了。”
“我带他去包扎后耽搁了一些时间，他担心凑不齐下一次的赎罪金就偷偷接着工作，所以才现在回来。”
“主会宽恕你的来迟。”修女微微笑道。
在洗涤心灵的仪式结束、修女走后，熟知少年底细的矿工们纷纷上前询问，七嘴八舌的闹得不可开交。
“克莱尔不是腿折了吗？怎么变成了脸受伤？”
“你傻啊，他一看就不是克莱尔。”
“唉——是吗？”
“够了，别吵了。”其中一个矿工呵斥住其他人，面色凛冽地看向被少年带进来的男人，“你究竟是谁？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多拉格，你们可以叫我多拉格。”
“来到这里纯粹是巧合。但是——”男人说着就扯开了缠绕在自己脸上的绷带，露出交叉状的红色文身，眼眸锐利，“——我想知道这个国家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