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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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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从第一次睁眼开始，仅记得自己名字的少女就开始了对世界的观察，大胆又谨慎的触碰着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大海辽阔一望无际，生命和死亡一样渺茫。
像初生的雏鸟一样观察着世界，南随启顺从地接受了发生的一切，奇怪的胖鸟、危险的男人、突变的环境……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姑且算是为了找回记忆而展开的行动、被轻易击败后产生的不甘、对变强的执着、和他人的交往、与海贼展开的厮杀……都很正常、很普通。
但是，总感觉中间隔了一层什么似的，雾蒙蒙的没有实感。
这是一个混乱的世界……或者说时代。跟随在萨卡斯基身边、可以说是时刻奋战在最前线的南随启再清楚不过海贼肆虐的危害，但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多的海贼呢？
大部分人会说是因为海贼王的遗言、藏在One Piece的大秘宝，可真的是这样的吗？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询问，萨卡斯基给出的答案是“贪欲”，人心里潜藏的“贪欲”。哥尔D罗杰的遗言催发了人心中的贪欲，于是数不尽的人奔赴大海，成为海贼。
这好像是对的，但南随启本能的觉得不对。
一个人可以是因为贪欲，两个人也可以是因为贪欲，可是那么多那么多被裹挟在洪流之中的普通人，他们拿起尖刀利刃，真的只是因为对金钱、权势、实力的贪欲吗？只是因为贪欲就要抛弃过往的一切，到大海上颠覆流离，为此赌上性命？
她静静地看着、观察着、思索着，寻找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走过不知多少岛屿、经历不知多少战斗，她逐渐明悟，能让人奔赴绝路的只有另一条更加痛苦的绝路。
对世界政府加盟国的普通人而言是省吃俭用也不一定能够攒出来的高额天上金，对非加盟国的普通人而言是海贼不知何时便会到来的肆虐。
只需要一星半点儿的风吹草动，就能将苦心经营的平静生活毁于一旦。
那么痛苦的忍耐还是有必要的吗？
贫瘠的岛屿无法供养他们的存活，唯有大海是方向不明的前路。
成为海贼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从受害者转变成加害者，于是名为海贼的述求像瘟疫一样蔓延。
贪欲中混杂着的无奈是那样的微乎其微，明明是最核心的根源却被遮挡得密不透风，难以寻觅。
一切的缘由归于压迫，向上追溯便是统治着世界政府的天龙人。
那么身为世界政府属下组织的海军所坚持的正义究竟是什么呢？
萨卡斯基似乎总能给出答案，那么的坚定不移，带着和他一样一往无前的气势——彻底的正义，绝不饶恕名为海贼的恶。
无论成为海贼的原因如何，但手上沾染的鲜血却不曾作假，因他们而死去的人不能复活，造成的损失也难以弥补。
越是混乱的时代就越是需要秩序的存在，层出不穷的海贼是混乱的根源，是必须被铲除的对象。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深究、追溯，从萨卡斯基身上、从波鲁萨利诺身上、从她见到的各式各样的海军身上，从新人到老兵，从将领到小兵，共同点为——保护。
有意或无意的，无论是击杀海贼，又或是为了维护现有的秩序而进行的屠杀，最后竟都能绕到“保护”二字上去。
究竟是在保护什么呢？贵族的利益？现存的秩序？还在最为无辜的民众？
南随启静静的看着，观察着。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觉悟，对于大部分海军而言他们只要能够执行命令、抗击海贼就够了，大部分人加入海军的原因也不过是抗击海贼、保护平民。
那萨卡斯基呢？
疑问在南海孕妇事件发生后到达了巅峰，也终于得到了解答。
“这是为了稳定秩序而必须做出的牺牲。”萨卡斯基说道，“海贼王的血脉若是存活就必然会在将来掀起腥风血雨。”
“你怎么能肯定他或者她一定会那么做？”
“即使他没有这个意愿也会被人推着向前，只因为他是罗杰的子嗣。”
“那些死去的孕妇呢？她们难道就不是我们保护的对象吗？你究竟在保护什么？世界政府的利益？现存的秩序？可最重要的难道不是那些无辜民众吗？”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从口中蹦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就是为了更多的无辜民众所以海军才必须这么做！这不是死不死人的问题，这是死得多和死得少的问题！
维护现有的秩序是因为没有秩序只会死更多的人！”
南随启得到了萨卡斯基的答案，她不认为这是对的，但她没有更好的答案。
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朝着怎样的方向前进，又谈何去策反别人？
一直都不算是很在意的任务【让赤旗插遍伟大航路】，这其中的赤旗究竟意味着什么，这其中的思想、信念，又是怎样的存在。
她有预感答案就在这其中，最关键的部分需要她自己去领会。
在香波地群岛的短短几天，她见到了像香克斯这样没有对平民出手过、特立独行的海贼，也见到因为海军内部腐败而产生的蛀虫、因种族而受到歧视和迫害的母子、为了追求剑道而出海却被认为是海贼的鹰眼米霍克、高高在上蔑视一切拥有巨大权力的天龙人……
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
69.
“那就尽管去做吧。”心中的迷障被破除开来，一直以来雾蒙蒙的不切实感也烟消云散，维护现有的秩序会让世界变得更好吗？做出的那些牺牲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身上腐烂的肉块若不割舍只会让伤口蔓延，再怎样疼痛也必须做出抉择。
“自由也好，梦想也好，都尽管放手去追逐，然后——
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成为时代浪潮的一部分，尽管向前奔涌吧！
这场由哥尔D罗杰引起的狂潮，一片混乱的大海贼时代，全新的风暴将在此中积蓄酝酿，将神明身下的王座摧毁，让高坐在云端之上的神明葬入人间！
“你这家伙果然很有意思！”在片刻的错楞之后，香克斯哈哈大笑，他上前几步，站在甲板的最前方大张着双臂，海风吹得他的红色短发在草帽下张牙舞爪飞，“既然都被这么说了，我们怎么都不能示弱啊——”
米霍克的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天翻地覆么。”
“真不明白你这种性格的家伙到底为什么会加入海军。”贝克曼轻哼一声将手中的烟掐断，看着南随启的眼神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明明是个海军，却有着一颗挑事的心，也难怪香克斯三番两次的想邀请她加入。
海贼船扬帆起航，直直往下水下冲去，巨大的水花在海面腾跃。
南随启看着迸溅的水花砸落消失，海面泛起的波纹也归于平静。
他们有他们的冒险，而她也有自己的战斗。
长到脚踝上方的将领大衣袍角翻滚，夜幕下高挑的白色身影从岸边转身离去，平静的海面之下，海贼船向着相反的方向下潜。
70.
夜色浓厚，些许月光倾泻而下，将伫立在海军驻扎地大门前的男人的影子拉得过分瘦长。
“回来得这么晚，是去做什么了呢？”
黑色宽檐礼帽下的脸看不清神色，却无端的透露出些危险的意味。
即使是被用意味不明的视线细细的描绘全身，南随启也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只是停下向前走去的脚步，静静地看着他，一直到对方自己抬起脸。
“唉——真是过分呢。”清辉的月光把波鲁萨利诺的脸上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眉眼微蹙，本就偏向下垂的眼尾更是带上一丝可怜的意味，先前的古怪气氛也一扫而空，比起质问更像是抱怨地说着，“让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啊。”停下的步伐重新迈开，近乎凝滞的氛围也活跃起来，南随启歪着脑袋看了跟上自己脚步的波鲁萨利诺一眼，“我们也没有约好什么……心血来潮也要有个限度。”
“但突然就想找人一起吃宵夜了嘛。”波鲁萨利诺说得漫不经心，“都这么晚了，你去哪了？”
“去送一些人最后一程。”
就像南随启知道波鲁萨利诺不走心的谎言，波鲁萨利诺也对南随启口中的“一些人”心知肚明。
“对他们有点太偏心了吧？”波鲁萨利诺低头看着南随启头顶有些凌乱的发丝，“会不会有些接触过头了呢？”
手自然的抚上发顶，想要将几根杂乱的发丝理顺，却被一下子躲开了，南随启邹着眉头眯眼看他，加快走了两步，走在他前面。
像只臭脾气又不好撸的猫。
波鲁萨利诺被自己脑子里突然窜出来的比喻惹笑，连带着南随启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微妙。
“总感觉你今天晚上奇怪过头了，虽然平常就已经够奇怪的了。”南随启斜睨着看他，避开了波鲁萨利诺的问题，“不是说想要吃宵夜吗？这时候的食堂应该还有开，去看看吧。”
“好啊。”
虽然只是随口一说的托词，但在这样的晚上吃一顿宵夜不是也挺不错的么。
至于别的什么……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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