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魔）真魔国阴谋之秋》黑色平衡

17、17（1）

　　亚西里国王的身死所带来的副作用从其本国居民陆续撤离便可知晓，南边的情况几经周折到达北方变得稀奇古怪。这个年代的人绝大多数经历过5年前的战争，从他们口中往往可以细数当年的壮观，他们目睹过黑压压的一片迎面扑过来的场面，见过一个个士兵模样的人周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可他们的所见仅仅是表象罢了。
　　南方的黑雾以惊人地速度扩散，然一切只持续了两个月。当人们看到清冷的空气中，一大堆峥嵘的乌云笼罩着落日，淅沥的雨丝划过呆滞的脸颊。忽然落下的闪电惊醒了呆愣的神智，昏暗的大气散开一道亮光，人们看清了伸展在前面的灰白色的冷清清的大路。
　　黑色的不明物质随着雨点的下落逐渐消散，就像被雨水稀释了般，直至一丝不留。以亚西里为中心的人们为之雀跃。
　　成片的乌云赓续了好几天，人们的心态也从一开始的欢呼到后来的抱怨。
　　远在对面的南方大陆居民也目击了这一截然的变化，好奇的同时也不禁松了口气。
　　然而，亚西里的所有变化于人的感官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对有些来讲却是忧大于喜。
　　有别于城外的似锦繁华，百姓的嬉笑声仿佛不绝于耳，在真王的脑中不断盘旋。
　　走廊上响亮的脚步声似乎会直接踩出一个洞，当其主人不客气地推开房门，气喘吁吁地看着一副轻裘缓带的样子的真王，不由得愣了一下。
　　座位上的真王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瞥了眼略显狼狈的大贤者，随后竟当对方不存在似的闭目养神了。
　　大贤者到现在都没想通真王于他的态度为何会变成这样，但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种问题，他只想确认一件事，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问道：“陛下，这两天你去了哪里？”
　　窗外千日红的香味飘入室内，弥漫在有些僵硬的空气中。
　　时间不断在流逝，过了很久，久到大贤者以为这一天就会这么过去。
　　“我的行踪没有向你汇报的必要。”
　　“是亚西里吧。”
　　“……”
　　真王终于坐正了身体，脸上依旧没有其他表情。“既然知道了还问什么。”
　　一肚子火终于爆发了，手掌重重地拍向桌子，大贤者怒道：“都是曾经出生入死的伙伴，你有什么理由独自承担！你这么做到底对得起谁！”
　　真王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他拿起一旁的酒杯，红色液体滑入喉咙的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了从初次挥剑到与异母兄弟刀光剑影的画面。他的人生一直在战斗，从与人斗到如今的与己斗。事实证明，他是一头饥渴的野兽，天生便是。
　　“知道么，除了我没人能够阻止创主，至少现在是这样。”
　　大贤者不怒反笑：“所以你就独吞了那片黑雾。”
　　真王动了动嘴唇却终没有发出声音。
　　仲夏的朝阳自彼岸慢慢透出些许光亮，天地的交界璀璨夺目，金线般的霞光堆积成的绝美景致随着碧水不断扩散，如长烟一空，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径自倒了杯红酒，大贤者慢悠悠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同于句式的肯定语气，真王突然觉得此人兴师问罪的模样当真独具韵味。
　　“上个月。”
　　缓缓地吐出三个字，慵懒地靠向椅背，嘴角隐隐弯出一个弧度，好似大难临头的不是他。
　　“呵，你的定力可真强。”大贤者喝了口红酒，冰凉的液体刺激着他的喉咙，虽是如此可他喝下去的量与其说是喝酒，不如说是啜香茗。“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真王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用行动演示。他脱去外衣，里衣也褪去大半，露出左半边被侵蚀地发黑的皮肤。舔了舔嘴唇，挑眉：“怎么样，很有阴阳人的风味吧，就跟你的颜色一样。”
　　大贤者蹙眉，继而又舒展，学着真王的样子轻笑一声：“看你的样子，似乎乐得跟这东西生死与共。”
　　真王穿好衣服，冷哼道：“你不早就猜到了么，何必惺惺作态。”
　　大贤者觉得好笑：“我猜到什么了？”
　　真王张嘴，话都到嘴边了却愣没有说出来，他磨了下牙，起身踱至窗前，赤日照耀着万物，也将真王的俊颜融于其中。
　　他看着他，一改方才的冷漠或者轻佻，比起往日此刻的他更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
　　不得不承认，大贤者有些心虚，这样的真王他是第一次见到。即便一开始他用剑抵住他的喉咙也不曾有过的凉意。
　　大贤者吞了吞口水：“陛下……？”
　　真王仍旧看向远处，仿若自言自语：“说起来也好笑，我和他相差60岁，但彼此似乎天生就有仇似的，我喜欢什么、和谁走得近，都会变成他要铲除的对象，甚至不惜利用手足。”说到此处，他不经意地瞥了眼唯一的听众。“一开始我没有能力与他为敌，所以只好四处游荡，只要有用得到剑的地方都是我的目的地，直到……”他没再说下去，因为下文已经不是秘密了。
　　“抱歉……”
　　“我只想告诉你，明知故问不是个好习惯。”
　　“我知道你这么做有你的顾虑，但起码——”
　　未完的话被对方的三声否定词打断，真王转向他，低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大贤者完全被他说懵了，他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现在该我问你了。”真王悠闲地靠在窗台，说出的话却丝毫感受不到温度。“当初封印创主的时候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大贤者心口一窒，但面上仍旧很镇定，他尽量使自己保持一贯有的冷静自持：“陛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真王重复了他的话，指尖敲击着窗台的金属边框，扬起的嘴角露出一丝嘲笑。“世人皆知你是我的魔力的增幅器，可他们恐怕不会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也会左右我的魔力。”
　　心中一禀，紧握的双拳里不断有汗水滋生，大贤者早就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不存在未知。
　　“按照原来的计划，封印创主的四个盒子的钥匙都归我保管，可你却让最后的步骤产生误差，以致四把钥匙分别落到别人身上。”
　　一字一句掀开事实的面纱，真王的表情如同目视一个陌生人，而闻者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所有的伪装在一瞬间崩塌。自以为早晚要面对这种情况所以想过很多搪塞的方法，可当真图穷匕见的时候反而连最基本的沉稳也把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