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当以歌（张智尧角色同人文）》澹台嫣

5、楚留香篇—心意

　　湖州府，归安县。
　　云书遥到成衣店买了几身衣服。她卖掉雁西庄，遣散家仆，带着愿意跟随自己的厨娘，搬迁到归安县一处小院落中。厨娘不善言辞，仅能应付家中琐事，外面的事得由她出面。孑然一身，守着自己的小院落，日子倒过得安定祥和。
　　这份安定祥和注定要被打破，因为出现了一个麻烦。隔着几步，云书遥看到一袭熟悉的白衣身影负手而立在家门口。她拧起秀眉，明显不太欢迎此人。
　　楚留香笑着上前两步，道：“又见面了。”
　　云书遥抱拳道：“见过香帅。”
　　“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楚留香随着云书遥进了院落。
　　“我想我们还没熟到不用客气的地步。”
　　楚留香挑眉，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即便身居陋室，天下闻名的楚香帅也坐得端庄优雅。他笑道：“我千里迢迢从扬州府一路打听至湖州府，怎么连杯清茶也讨不到？”
　　云书遥无奈地给楚留香递上一杯热茶，道：“请！”
　　楚留香握住云书遥的手，惊得她差点将茶杯掉在地上。云书遥抽回手，后撤了几步，道：“香帅，这是为何？”
　　“我想你了，所以一路寻过来。”楚留香深情款款，温柔至极。
　　“这里简陋，只有一间阁楼还空着，香帅自便吧。”云书遥并不理会楚留香，转身去了别处。不过，在楚留香看来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夜色沉沉，楚留香斜靠在阁楼之中的木板床上，似睡非睡。推门声在夜里格外响亮。楚留香突然睁开眼眸，眼底划过一道精光，道：“你来找我聊天？”
　　云书遥微微一笑，“香帅在此，只聊天岂非无趣？”
　　手中忽明忽暗的烛火打在云书遥的脸上，衬得面容有些不真实。她将烛火放于桌台上，缓缓地坐到楚留香身边，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楚留香从未见过这样的云书遥，分不清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云书遥欺身靠近楚留香，引得他眼底慢慢升起一丝戒备。突然间，云书遥抬手勾住楚留香的脖颈，他诧异得缩了缩眉头。
　　就在楚留香的脸庞与她的只有一寸距离时，云书遥停止了动作，笑意加深道：“香帅，春宵一刻值千金。”
　　楚留香拉下云书遥的手腕仔细端详着，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道：“为了赶我走，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个女人真是太了解他了，对于主动的女人，他向来避之不及。
　　楚留香猛然用力将云书遥压在身下，明显看到云书遥的不可置信，“但是对于你，我肯定不能以常理推之。”
　　在这旖旎的气氛中，云书遥的面容越来越红，楚留香愈看愈喜欢。他摸摸鼻侧道：“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都喜欢赶我走，张洁洁赶我走，你也赶我走？”
　　“你真想知道？”
　　楚留香诚实地点点头，云书遥推开他站起来，道：“那请香帅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云书遥离开了，楚留香略有遗憾地叹口气，靠于床头平心静气一番才睡着。
　　翌日清晨，云书遥领着楚留香立于归安县一普通人家的屋檐上。女主人火气正胜，骂骂咧咧地将孩子打了一顿，孩子哇哇大哭。突然，从房间传出男主人的怒吼声，女主人和孩子的声音顿时小了不少。女主人又骂了几句，转头去了厨房，留孩子在院子玩耍。
　　“香帅，可看明白了？”云书遥神色认真，好像在讨论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楚留香负手而立，仿佛俯瞰世间的尊神。
　　“香帅，你好奇心强、喜欢冒险，你是这江湖的神，我想没人能想象香帅你过着这小院里柴米油盐的生活。女子爱慕你，却不敢将你拉下神坛。即便你心甘情愿，楚夫人也用责任和义务逼你离开，毕竟这个世间需要神，并不需要普通人。再者，女子年华易逝，趁着尚未人老珠黄，在香帅心里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不是更好？”云书遥一口气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那时，我已经做好和张洁洁过一辈子的打算了。”楚留香非常诧异，这些话从来没有一名女子讲与他听。他一向自诩懂女人，可从未想过他在女人、在别人眼中竟是这番样子。
　　“如果真的做好了，就不该感到痛苦，感到想逃离。要知道不是每个女子都这么勇敢，毕竟成为神的妻儿并不是件幸福的事情。楚夫人确是一名非常女子。”突然间，云书遥有些悲伤，楚溪便要终生被笼罩在楚香帅的盛名之下。
　　此话讲完，楚留香露出少有的呆愣、迷茫之色。聪明绝顶、反应敏捷的楚香帅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见云书遥要走，他立刻拉住她的手，问道：“你去哪儿？”
　　“香帅，我不过是名小女子，唯一能做就是守住自己的心。”云书遥推开楚留香的手立刻背过身去，无论如何她都不敢将这份爱意说出来。
　　楚留香一伸手接住了一滴清泪，他才确定毅然离开的云书遥对他饱含着无法宣之于口的情谊。
　　湖州府一酒楼内，一名温润儒雅的白衣男子与一名身形粗犷的黑衣男子正开怀畅饮，酒碰了一碗又一碗。
　　“怎么样？搞定云姑娘了吗？”胡铁花一脸戏谑。
　　楚留香重重叹口气，同时摇摇头道：“她讲了很多我从未听过的话，我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回应。”
　　“还有你接不上的话。”胡铁花嘿嘿笑了两声，感慨难得有人能制住老臭虫。
　　“我问你，你觉得我在江湖上是什么样的？”楚留香难得认真地看向胡铁花。
　　胡铁花也收了不正经神色，摸了摸下巴才道：“你可是江湖神话，多少当世高手败在你的手中。”
　　“那你能想象我每天守着灶台、念叨着茶米油盐的样子吗？”
　　“这是你老臭虫干的事儿？”胡铁花奇怪地看着楚留香。他不死心地想象了一番那个画面，不免引起一阵恶寒。
　　楚留香放下酒碗，果然一切如云书遥所说。突然间，他敬佩起她，她这颗心竟比所有人都通透。面对云书遥，他愈加毫无把握。
　　楚留香摸摸鼻侧，他一向不爱做主动出击的事儿，看来这次不得不做了。随即，他拍拍胡铁花的肩膀，道：“老胡，你帮我给姬冰雁和左轻侯送两张喜帖，七日后，我要在归安县成亲。”
　　胡铁花吃惊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要是江湖上知道老臭虫要成亲，不知又要引起多少轩然大波。”
　　“所以我既需要有人见证，又不能传出去。”楚留香笑道。
　　“你要和云书遥成亲？你不是说人家姑娘没这意思吗？”胡铁花给两人的酒碗添满酒。
　　“不管有没有这意思，我都要试一试！”楚留香坚定道。
　　胡铁花叹口气，“哎，老臭虫，你又一次载在女人身上。不过，我感觉这次和上次有点不同。”
　　“哦？有什么不同？”楚留香轻笑两声。
　　“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不同。”胡铁花憨憨地回道。
　　楚留香无奈地喝口酒，他这个兄弟讲话总是讲不到点子上。
　　三日后，楚留香再次出现在云书遥的小院里。云书遥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款款而来。
　　“香帅，这样一点也不潇洒。”云书遥拦住楚留香正欲搬东西的身形。
　　楚留香微微侧身，贴着云书遥的耳侧，轻柔道：“遇见你，我再也潇洒不起来了。”
　　云书遥立刻后退两步，一抹绯红飞上脸庞，视线转向楚留香带来的巨大木箱，问道：“这是什么？”
　　“四日后，我要在这里宴请我的几个朋友，置办了些东西。”楚留香毫不费力地将木箱抬上阁楼。
　　云书遥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我向来不拘小节。”楚留香笑得更加得意，这样的云书遥才更加活泼可爱。
　　四日时间，楚留香将小院改造了一番，按照自己的喜好添置不少摆设。云书遥虽然气愤，但也阻止不了，因为他总能找出理由反驳自己。打也打不过，嘴上也讲不通，她只得忍让。
　　楚留香将一个包袱递到云书遥面前，“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礼物？”云书遥掂了掂，包袱并不沉重。
　　“是一件衣服，我希望宴请我朋友那日你能换上。”楚留香表情认真，语气真诚。
　　云书遥皱起眉头，露出询问的目光。
　　“其实宴请朋友只是一个局，我要找一个人，所以在衣服上做点手脚，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好！”
　　虽然应下了，但当她打开包袱的时候，云书遥内心疑惑更深了。这是一件绿色的长裙，外加一件红色外袍。外袍倒是正常，可这绿色长裙花里胡哨、颜色有些诡异，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宴请当日，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和左轻侯四位多年好友欢聚一堂。胡铁花带着戏谑的笑意，道：“恭喜老臭虫，你也有这一天。”
　　姬冰雁和左轻侯也带着不可描述的笑意抱拳道：“恭喜恭喜！”
　　说实话，面对这群兄弟，楚留香一向正经不起来，他只得轻咳一声，道：“多谢各位兄弟前来捧场。”
　　待三位兄弟落座，楚留香来到云书遥房间门口，轻敲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