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当以歌（张智尧角色同人文）》澹台嫣

31、李伟乐X颜志云篇—救了一名警察

　　香港寸土寸金，地价是内地的好几倍。颜志云查过，以他的能力只能住在香港的贫民窟。香港贫民窟也是有名的，同样诞生于资本市场之下。十几个人住在一套公寓里，空间狭窄，一出门便是望不到天的破旧高楼，为逼仄贫困的人们筑起一道道高墙，只允许低头穿行，不允许享受阳光。
　　但是，这样的场景没有出现在颜志云的视野内。他们来到的这条街与主干道仅隔一条马路，街上商铺林立，高高的门牌如一面面旗帜，展示着各自的位置，有种民国时上海滩的味道。在其中一座高楼中，两人顺着斑驳的墙壁和略微破碎的瓷砖地板，一路来到3楼，打开门竟是一间单身公寓。
　　洪霄略带嫌弃地皱起眉头，又不落声色地落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这个公寓是他让秘书找的，参照颜志云的标准，找的太好，他这个学弟肯定是不会住的；找的太差，他会觉得不好意思。
　　环视一周，单身公寓虽小，可五脏俱全，生活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他道：“学弟，你看看这里行不行？听秘书说，周边街坊多是内地过来，平时应该好相处。”
　　“谢谢学长，这里已经很好了。”颜志云客气道。房间干净整洁，一应俱全，基本可以拎包入住，想必学长的秘书没少花心思。
　　“嗯，房租是2000港币一月，已经预交了三个月，对你来说，也算是过渡。”
　　颜志云微微吃惊，学长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到。可此刻的他除了一些生活费，实在拿不出6000港币来还给学长。他面露局促，“学长，这些钱我后面慢慢还你。”
　　“这个不急，现在要紧的是工作，有没有兴趣——”按照洪霄的意思，如果学弟愿意，到他公司里随便干个什么，也是可以的。可话还未出口，便被颜志云拦住了。
　　“学长，你帮我这么多，工作的事让我自己解决。”颜志云立刻拒绝道。虽然他和学长交情不错，但没有理由让他一再帮助自己。他不是没有工作能力的人，能养活自己的。
　　洪霄定定地看着颜志云，这些东西对他来讲根本无关紧要。可看着颜志云坚定的神色，他不再说什么，转而嘱咐道：“虽说现在香港的治安好了不少，但还是比不上我们那里，很多乱七八糟的地方不要去。”
　　在香港，红灯区随处可见，那里是毒品和犯罪滋生的温床，不是他这个略显单纯的小学弟能够涉足的。
　　颜志云点点头，将这些嘱咐牢牢地刻在心里。
　　洪霄带着一肚子的不放心离开了。颜志云坐下来，将刚到新地方的不真实感慢慢地消化干净，给父母打电话报了平安。之前，他对父母撒谎说争取到了学院送学生到香港继续深造的名额，他可能要在香港待两年。父母才同意他远赴香港。
　　放下电话，颜志云先将公寓彻底打扫一遍，再将自己的物品收拾出来。转头一瞧，已经凌晨1点了。于是，他匆匆忙忙地洗了澡，迅速躺在床上，可莫名的兴奋却让他有些睡不着。
　　迷迷糊糊中，颜志云感到太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大脑顿时一惊，他睁开眼睛，8点钟，还好不晚。洗漱过，换身衣服，一身干净清爽的颜志云马不停蹄地投入到找工作中。
　　刚来香港，人生地不熟，想找一份固定工作是相当困难。历时半个月，颜志云找到两份工作，清晨5点开始为这片街区的住户送牛奶，10点以后到一家餐馆做帮工，直至晚上9点。餐馆管午饭和晚饭，刚好解决了吃饭问题。
　　打两份工作确实非常忙碌，中间最多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颜志云年轻，体力好，慢慢地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节奏，也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去想腾远学院的事情。
　　转眼进入秋天，位于珠江三角洲东南角的香港没有明显的季节变化，只有在清晨时稍稍能感到一丝凉意。
　　清晨4点半，颜志云准时睁开双眼，匆忙地用凉水抹了一把脸，顺便给自己提提神，穿上一件短袖T恤。送牛奶是个体力活，稍稍跑两步，便大汗淋漓。出了公寓，凉风袭来，令他更加清醒些。
　　这片街区有三十几户人家订牛奶，可这里高楼林立，小巷七拐八拐，刚开始送牛奶，找不到住户、迟到是正常现象。半个月后，他才能熟练地穿行于各个巷道中，甚至还能抄几条近路。到现在，他可以非常自信地说，这片的街坊邻居中能比他更熟悉路线的没有几个人。
　　颜志云打算走以往找到的一条近路。穿过这条近路，上一座天桥，十分钟便可走到领取牛奶的地方。不到5点钟，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下挣扎。颜志云尽量减轻脚步声，以免吵醒睡在这里的流浪汉。
　　这里的情况确实印证了学长的嘱咐，天桥桥洞下经常碰到流浪汉、醉鬼，甚至还能看到散落一地的血迹、刀具等。这是在内地城市基本看不到的。每次颜志云都会小心翼翼地避过，生怕惹祸上身。
　　今天，似乎有些不同。红砖路上如泼墨般的暗红色大片大片凝固起来，与尘土融为一体，血迹一路淋漓至不远处的草丛里。颜志云心脏猛地抽动几下，不安和紧张渐渐涌上心口。他咬了咬嘴唇，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应该赶快避开，那处草丛里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如此大量的鲜血绝非一只小猫小狗能有的。
　　太阳冒出了头，却无端给颜志云添了一阵冷意。他环顾四周，无一人经过，往常的流浪汉也不见了。他抿抿嘴唇，手微微虚握，大脑开始挣扎起来。如果是一名普通人，他能救人一命。如果是一名歹人，他会不会是多管闲事了？
　　经过半分钟的挣扎，救人的意志站了上风。他掏出手机，作出防御的姿势向草丛靠近，一旦发现异常，他便立刻报警，别的不行，运动神经还是比较发达的。
　　悄无声息地拨开草丛，一名血人立时呈现在颜志云面前，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体仿佛已经冷透。双眼瞪得浑圆，透着明显的不甘心，面部容貌有些扭曲，但仍能看出是一张年轻人的脸，头发上沾满了血迹，衣服也在鲜血的浸泡下呈现黑红色。最骇人的是喉咙的伤口，巨大的划痕露出依稀可见的喉骨，还咕嘟咕嘟地往外冒血。
　　颜志云差点跌坐在地，他从未见过伤重至此的人。胃部涌起一股股想呕吐的冲动，他闭了闭眼，可依旧无法排解血人带来的冲击和害怕。又过了一分钟，他才敢伸出右手，颤巍巍地去试探血人的呼吸和心跳。呼吸几乎没有，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心跳，也许是凭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才没有停止。
　　颜志云慌乱不已，不知该如何处理，做人工呼吸还是心肺复苏？还是拨打120？最终，他摁下了洪霄的电话号码。
　　睡梦中的洪霄被电话铃声震醒了。昨晚12点才能够睡下，这才过了5个小时，就被惊醒了。待他看清楚电话，这股起床气也被压下来。这是两个月以来颜志云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他这个学弟性格温和，其实也是相当倔强，无特殊情况，不会联系他。看来今天便是特殊情况了。
　　接通电话，颜志云害怕、颤抖的声音传过来，“学长，香港的急救电话是多少？”
　　洪霄心头一紧，学弟是不是碰到事情了？声音低了几分，“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后，血人和颜志云被送到了洪霄的私人医生诊所里。香港的医疗还延续着英国的医疗模式，普通公立医院慢而无效，只有在私人诊所才能享受到好的医疗服务。
　　颜志云和血人刚被接走不久，几名警察便出现在桥洞下面。他们遍寻一番，除了大滩大滩的血迹，什么也找不到。无奈之下，其中一人拨通了忠Sir的电话。“忠Sir，没有找到阿乐的尸体。”
　　忠Sir恶狠狠地摔了电话。阿杰真是心狠手辣，杀了自己的部下，还要让他死不见尸！这笔账他一定要从王宝那里讨回来！
　　经过两个小时的手术，血人终于救过来了。17处刀伤缝了上百针，输了10000毫升血，等推出手术室时，血人变成了一具木乃伊，随即被推进重症监护室。
　　监护室外，主治医生紧皱着眉头，曲着一根食指，轻击着病历本。从业十几年，他就没见过被捅17刀还能活下来的家伙。医生从病历本的夹子上解下一本被血污染的黑色证件。证件的正面被染得一塌糊涂，完全分辨不出这人姓甚名谁。从外观来看，医生只能判断出这是警察的证件。
　　“人救活了，可什么时候能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我不知道，还要看病人。”医生客观地说道。
　　医生瞄一眼坐在一旁的年轻小伙子，用眼神示意洪霄往边上靠一靠。两人与颜志云拉开些距离，医生才大胆地将黑色证件拍到洪霄胸前，他与洪霄相识几年，私底下的交情算过得去。他抬起不太放心的眉毛，歪头指了指颜志云，“你这个学弟和这个警察认识？”
　　洪霄接过证件，翻来覆去瞧了几遍，也没认出证件上的半个字。“应该不认识，他才来香港两个月。”
　　“那你得嘱咐他小心些。这警察明显是被□□报复，说不定后面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医生嘱咐道。香港治安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哪个警察没有被□□威胁过，因此久而久之，维持社会秩序和公平的警察也沾染上不少江湖匪气。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洪霄点点头，顺手将证件放到口袋里，有必要查一查警察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