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耀]女巫之屋》权衡不可枉

8、第 8 章

　　你是否期待过一场由精灵举办的舞会？要知道，简直没有比阿登森林深处的那片花茵更适合跳舞的地方了！但是对生活在此处的每一位生灵来说，这都不算秘密。
　　亮得好似锡箔的水流在繁茂的树林中来回穿梭着，云杉那躲藏在金光闪闪的表皮里的新枝有些举棋不定地探出了头，整片林子都像睁开了碧绿的眼睛。小仙侍从引二人上前，提泰妮娅对人类孩子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她似乎认出来了他们，但是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仙后，请原谅我们先前的失礼…谁也没能想到真的会遇见您。要知道，第一次见到您，还是在莎士比亚的书里呢。”
　　“一切我都已知晓了，亲爱的凡人，关于芥子施加的幻景以及身处世界阴暗面的女巫女神赫卡忒。至于现在——加入我们的舞会吧，或许你们要不要来一些音乐？”
　　我亲爱的朋友，且听一听花儿们的私语吧，簌簌的，滑滑的，像密林里小精灵们的舞步一样欢快，像拂过埃文河上空的清风一样柔润。大朵的野蔷薇和紫罗兰高高地翘着，馥郁的金银花哼唱着古老的歌儿，那种曲调林间的夜莺向来知晓，不久前它还为心爱的玫瑰献过唱。当然，不是每朵花都喜欢说话，有的只是在晒太阳，叶掌紧握，懒洋洋地梦着自己的童话。
　　妖精小姐在蝴蝶翅膀上跳舞，另一只如肥皂泡般轻盈的小精灵——大概是叫飞蛾，向她挥了挥胳膊，后腿在花瓣上一蹬，单薄而晶亮的双翅轻轻一抖，便跃上了薄荷飞飞兔鼻头。措手不及的绿色小兔子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飞蛾，但是最终没忍住发出“哈秋—”的声响。可怜的飞蛾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最终被喷落到云雀肩头。
　　此时王耀依葫芦画瓢地鞠了一躬，向亚瑟伸出了手。
　　“我美丽的柯克兰小姐。”王耀揶揄道。
　　亚瑟有时会询问自己，王耀有什么美的地方吗？他的脸蛋那么消瘦，皮肤又那么苍白，他的两片嘴唇太薄，黑色的长发总是随意拢起，从来不用心打理。细长的眉毛下那双眼睛亚瑟尤其不喜欢，时时浮现的令人心烦、自认为很聪明的神气劲儿，偶尔也会让他联想到一片没有被驯服的荒野中冒出来一丛带刺的花。更何况，在欧洲人看来，他实在太瘦小了！同年龄段的孩子健壮的跟头小牛犊似的，而王耀呢，简直就像巷子里窜出来的一只猫！但同样令他气馁的是——当那对琥珀色眼珠带着惯常的骄矜态度望向他时、当那薄唇轻轻掀动时，亚瑟总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一朵玫瑰花轻轻刺了一下。
　　亚瑟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实际上他想握住王耀的双肩，或者搂住他的腰——而他最后也的确这么做了，掌心透过单薄的绸衣甚至能感受到那肌肤的温度，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足以给对方一个拥抱。
　　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跳得这样快？面部又一阵阵地烧？噢，一定是来时跑得太急，准没错。此刻，王耀扬起眉毛，抬眼望向亚瑟，那对祖母绿色的眼睛却很不自在地避过了他的视线。王耀脸上似乎也露出一片玫瑰色的光彩——而那玫瑰正高高抬起纤细如丝的茎，穿过其他阻碍它的花枝，在阳光下舒展着腰肢。仿佛此刻任何花儿都没有它那样鲜艳，任何起舞的精灵都没有它那般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