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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化形 ...


  •   端木岚眼睛一亮:“你有办法救他?”

      “若是我法力尽在,再有九转还魂丹吊住他的命数,也不是没有可能……如今恐怕心有余力不足了。”

      他转头看了地上的端木磊一眼,眼神复杂:“那你的意思是?”

      “只要我恢复一定法力,就能变化成端木磊的模样,到时候你即不会被责罚,我也能名正言顺跟在你身边。”

      “那如何才能让你恢复法力?”

      “这还需要你的帮助。”

      “你尽管说。”

      “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相反,这件事对你还大有好处。”我叼住瓷瓶扔在他面前:“捆妖绳上有一个禁咒,束缚了我大部分法力以免令你灵魂受损,如果你实力大增,我的法力也能恢复到你能承受的最大限度。如今只要你服下这粒筑基丹,成功筑基,我便能恢复一些法力,化形之术自然就能够施展出来。”

      “筑基?”

      “不错,凡人若想要修仙踏入天道,就必须经历脱胎换骨这一阶段,而筑基丹便是众多凡人都渴望的灵丹妙药。当一个人的身体和精神都强大到一定的地步,会自动由后天踏入先天境界,也就是筑基期,但这往往需要多年的锻炼和高强的武技,而筑基丹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它可以彻底改变人的体质,将一个普通人直接带入先天境界。”

      “你让我用这个筑基丹修真?”

      “是的,”我毫不隐瞒地点头,“你不必怀疑我会加害你,从签订契约那刻起,我就永不会背叛你。你的寿命同时也是我的,若你死了,我就无法活下去,所以即使为了我自己,我也会想办法延长你的生命。”

      “那我从今以后,就会有无限的寿命?”

      我为端木岚的单纯笑了笑:“当然不是,修真是逆天的行为,自然困难重重。人类修真总共分十个大阶段,筑基、旋照、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每个大阶段又分为三个小阶段,其间艰辛自知,除了修为的修行之外,心性与神识也是必须锻炼的,否则在修真者必会遭遇的三大劫中难以幸免。大多数修真者也都陨落在三大劫中。”

      “而你说的无限寿命,则是渡劫之后大乘飞升,升入另一个境界后才能达到的。当然,修真是可以增长人类寿命的,只要你在今后七十年内达到金丹期,寿命就会延长到四百至六百岁,若你在有限的几百年内再次突破到元婴期,自然就拥有上千年的寿命,之后每次突破,你的寿命都会延长,当然,如果有生之年无法到达大乘,到时就无法堕入六道轮回,永远烟消云散。”

      “轮回?”端木岚迟疑地问:“真的有轮回这件事?”

      我无奈地笑:“当然,我的存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本来我还是个无神论者的……”他喃喃自语,忽然抬起头:“琭煌你不是妖怪吗?怎么对人类修真这么了解?”

      “我是被人类修真者养大的。”思索片刻,我还是决定告诉他:“和我弟弟一起,被一个人类修真高手收养,是他教会我最基本的生存手段,也是他让我明白,人类并不都是敌人,可我却……”师父最后那个眼神铭刻在我脑海中,无论经历多少年,我都无法忘记当时的感觉,内疚如潮涌般在心口激荡,我恨不得让自己代替他……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总之你记得,我不是普通妖怪就行了。”我用眼神示意他开始筑基,他当下不再多言,捡起瓶子往里看了看:“这颗就是筑基丹?”

      “不要小瞧了它,虽然其貌不扬,但对于你来说,它算得上灵丹妙药。”

      端木岚点点头,忽然皱起眉:“好臭,难道我必须在这里筑基?”

      “时间不多,”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即使有我在一旁为你护法,最快也需要半天时间才能筑基成功,再找地方恐怕来不及了。且这里是狼妖的地盘,他一向蛮横霸道,想来即使出现任何异象,那些山精野兽也必然不敢靠近,正是个隐藏气息的好地方。”

      端木岚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揭开瓶塞:“好吧,一切都听你的。”

      我点头正色道:“盘膝坐好,调整呼吸,好,把筑基丹嚼碎吞下,闭上眼睛,双手轻放在膝盖上,脊梁挺直。”

      “保持灵台清明,气沉丹田,抱元守一——”

      “琭煌……”他睁开眼睛,“灵台是什么?丹田就是小腹吗?抱元怎么抱?”

      ……这小子,明明说自己是大家公子,怎么像没读过书一样?我无奈地走到他面前坐下,爪子搭在他手背上。

      “闭眼。”

      “哦。”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让头脑一片空白,收紧小腹,深呼吸,慢慢感觉四肢里的热流,”手上用力,将一丝法力渗入端木岚体内,很快就找到筑基丹带来的那股热流,立即用法力裹住那道热流,以减缓对他经脉的冲击力,“现在注意你体内这股暖流,心思紧紧跟着它,记住它是以何种路线在你体内流动的。”

      说话间,端木岚的身体颤抖起来,是热流对他身体进行洗髓造成的痛苦。这个过程是极难忍受的,一旦成功撑过去,得益匪浅。然而大多数人都无法抵抗这个程度的痛苦,这也是筑基时一般都需要护法的缘由。

      热流第三次洗刷经脉时,端木岚已满头大汗,唇被他自己咬破,溢出殷红的血丝。

      我不敢出声,暗自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一旦他显现出不支的迹象,我就必须结束筑基,只不过,他的身体会丧失此次深入淬炼的好机会,之后的修行恐怕要多使几倍的力气。

      热流在他体内循环到第四圈,任督二脉渐渐通畅,有些惊讶他毅力之强,但我对之后的冲击已经无能为力,若再勉强为他减缓压力,不仅帮不上忙,还会使得自己法力枯竭。

      慢慢收回法力,他脸色果然更加苍白。

      我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脸上,但他一直硬挺着不发一声,被打湿的发丝紧紧贴在额前,让那张本就稚嫩的脸显得更脆弱。

      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我决定立刻帮他完成筑基,撑到现在已是不易,身体的锻造也差不多了,若再任热流淬炼下去,恐怕物极必反。

      再次将爪子搭在他身上,没等我使出法力,他忽然低吟出声,身子软到在地。我大舒一口气,这舒爽的叹息,证明他硬是挺过了洗髓之痛,接下来他就会享受到极致的快乐,同时那股已经融入他体内的真气会不停歇地运转,时时刻刻都在吸取天地灵气,为他增长修为。

      我运气不错,竟然遇到心志如此坚毅的家伙,即使没有我的帮助,此子的未来也不可限量,就算无法脱离生老病死,恐怕也会成为雄踞一方的英豪。

      真气开始剔除他身上的杂质,不断地重塑他的骨肉,这个阶段听起来虽吓人,却是十足舒适的享受。

      我闭目内视,捆妖绳正静静地躺于我体内丹田之上,与平时有去别的是,此时的捆妖绳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红光,心思略沉入其中,便可感到那股束缚我妖力的庞大力量松动了一些,我迫不及待释放法力,几丝粘稠状的液体慢慢从红绳表面渗出,滴淌在丹田之上。我顿时感到一阵力量冲入体内,整个身体都充满了爆发感。

      端木岚筑基成功,承受能力强了不止十倍,我的法力也随之恢复了许多,虽远远不及原来的实力,但可以使用的法术多了不少,也能轻易变化为人形了。

      当下走到端木磊身边,揭开外套,将他放平,从上至下认真端详了半晌,我闭上眼睛。

      两千多年没有化形,此次竟有些生疏的感觉,所幸变化人形是我曾经使得烂熟的法术,自然不会出什么差错,只是变化时有些缓慢。

      化为人形确实方便很多,可惜人形时无法将任何东西收入体内,我只好将捆妖绳拴在左手腕,而那柄化形期实力以上才可以驱使的本名飞剑“烈焰”只好化作一小枚红宝石戴在耳垂上。幸好端木磊耳垂上也有一个这样的饰物,我将烈焰化成同样的形状,别人看到权当是换了个颜色而已。

      直起腰晃晃脖子,我在原地跳动了几下,颇有苦尽甘来之感。被封印了那么多年,现在的状况确是让人欣喜。

      端木岚仍然沉浸在快感中,我捡起端木磊被扔到角落的衣物,虽然被划了几个大口子,但还未支离破碎,勉强能穿。捡好衣服和狼皮,转过身就对上一双墨色眼眸。

      我笑了笑:“醒了?”

      他眨眨眼,眼中的惊慌慢慢褪去:“琭煌?”

      “你以为是谁?”我仔细想了想,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忽然笑着对自己说话,确实有点渗人,当下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处理他?”我朝端木磊尸体的方向扬起下巴。

      “……烧了吧。”他皱着眉站起身,显然非常厌恶身上那层黑渣:“这些是什么东西?”

      “你身上的杂质。”

      “不会吧?我有这么脏?”他惊讶地挑眉。

      我摇摇头:“这些东西是从你体内剔出来的,现在你的身体十分强壮,普通的刀枪根本伤不了你。”

      他将信将疑地晃晃胳膊,作势要跳起来,我来不及阻止就看见一个人影撞到了山洞顶。

      滚落在地的端木岚楞楞地伸手摸着被撞倒的脑袋,我无奈地走过去:“刚刚洗髓完,你还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先起来再说。”

      他伸手想让我拉他,我稍稍退后两步:“你该洗个澡了。”

      他立即赞同地点头。

      “不过,我们得先把这里处理了。”

      看看自己洁净的双手,再看脏兮兮的端木岚,我朝他说:“把端木磊抱到洞口来。”

      他倒是没异议,走过去抱起看上去比他还健壮的端木磊,轻轻放在洞口。

      让他退到外洞口,我摊开手掌,一小撮金色火焰顿时由掌心喷出。随意一洒,凡是火种沾到的地方立即燃起熊熊火焰,不消片刻,整个山洞内部就变成一堆灰烬,只剩下漆黑的石壁。

      “好了。”我转过身对震惊到沉默的端木岚说道,他点点头,走到洞口弯下腰,抓了一把端木磊的骨灰放入之前盛筑基丹的瓷瓶内。

      我看着他稚嫩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即使生存在那样的环境中,他依旧保留着最起码的人性,这样就足够了。我希望他狠辣、阴险、坚强,却不希望他是连一丝人性都没有的“野兽”。

      “走吧,不远处有个小溪。”

      “来了。”

      阳光洒下时他眯了眯眼,向我绽放出一个很纯粹的笑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三、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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