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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傀儡计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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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真慌忙将灯举高,方来得及叫了一声小心,宝儿娇小身形已窜至那人身后五六步之遥。
这一下已发出了不小的声响,那人背对这边,衣袂飘荡,头上戴了斗笠,一身衣衫竟是青绿颜色,夜色下看来尤其鬼气森森。
宝儿停了脚步,大致也觉得有些阴森,没有近前,只站在原地道:“喂,你是什么人?半夜三更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依旧一动不动。
余真觉得诡异,到底离得还不够近,瞧不清楚,一言不发,便要从前面绕过去,看看这青衫人的正面。
宝儿见那人动作僵直,毫无回应,不由得更害怕了,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从她这边看去,那青衣人身体虽然直立不动,但衣衫微起,好似随时随地都会有所动作一般。
她不敢妄动,目光仔细再瞧那人背心,“啊”了一声,高声道:“这人的衣服上破了一个大洞!姐姐,你快看看他是不是死了?”
余真此刻已绕到前面,也不敢走得太近,见那人斗笠低垂,看不清面目,依旧不言不动,腰间却垂着一件东西。
那东西粗看形状模样与金蛇锥十分相似,却要大上许多。
余真见过金蛇锥,此刻已十分淡定,再不一惊一乍了——她再不济,外头的壳儿也是温仪,莫说她不信夏雪宜会无故枉死,纵然这人真是夏雪宜,还能跳起来将自己老婆杀了么?
于是再走近两步,提起灯笼,照了一照,不由得真真正正愣住了。
宝儿见她神色呆愣,却不说话,以为出了什么事故,飞快跑到她身边,抬头一瞧灯笼映照下那人的正面,不禁失笑,道:“一动不动,原来是个假人。”
余真方才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现下也是哭笑不得,伸手将那斗笠摘了,里面是个不知从哪户人家顺来的稻草桩子,胡乱裹了件长袍,因衣衫实在宽大,夜色里又实在暗沉,不走近看决计分不清真假。
再细看那腰间物事,哪里是什么剑,只是一条长长的铜铸禅杖,被人拗成了弯弯曲曲的模样,余真先入为主,瞧见这等形状,自然而然就觉得是金蛇剑。
再看这衣衫正面,亦破了个大洞,似是被利器洞穿,不同的是这大洞的旁边,密密麻麻又有许多小洞。
余真看过的书不少,近日里又碰到的都是这种事情,联想不仅丰富了些,笑道:“谁怎么清闲,拿暴雨梨花钉去对付一个稻草桩子?”
宝儿眨了眨眼,道:“暴雨梨花钉是什么东西?”
余真笑道:“这个么......有人叫它做暴雨梨花钉,亦有人叫它孔雀翎,其实也就是一种叫法。世上有许许多多相似的暗器,外表虽然不同,道理却是差不多的,外表么,大致就是一个盒子或是一个圆筒形状,内里有机括,弹射出来的是尖针,若是淬了毒,那就更厉害啦。”
宝儿用脚尖指了指地上,道:“你说的是这个么?”
她脚边果然有个泛着金属光泽的小小圆筒,隐在草丛之中,并不十分起眼。
余真原本只是说着好玩,没料到真的还有,想到这些玩意儿的可怕,忙不迭道:“这玩意儿危险得很,咱们不要去碰它。”
宝儿点点头,转过头来又瞧了那桩子几眼,忽而道:“这暗器并不是用来打桩子的。”
余真道:“是吗?”
宝儿指着那衣衫前襟,道:“你瞧,这衣衫破裂之处,碎布片片都是朝外翻转的,我看这暗器,多半还是从桩子里面射出来的。”
这小姑娘当真十分聪明细心。
余真凑上去一看,果然便是如此。
她垂目又看见那被拗得不见原形的铜杖,总觉得有些眼熟,暗道:“哪个这么不走运,被这玩意儿打中了?”
正逢宝儿也喃喃道:“这暗器看上去好生厉害,瞧着细孔,少说也有三十四个,一般人可是躲不开的,不知道打中了什么人?”
她二人此时正在一边高地之上,旁边是个斜坡,下面一片漆黑,宝儿仗着有些功夫傍身,朝下面走了两步,余真扶着树,提起了手中灯笼。
那一点微薄亮光勉勉强强透了出去,两人目光及处,一起惊呼。
下面斜坡之上,仰面躺着两个人,远远看去,一个鲜血披面,另一个衣衫上布满小孔,胸腹间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多少血洞。
那满面鲜血的,头上并无发丝,被打成梭子的,身上却是好熟悉的一件杏黄道袍。
这死在下面的二人,竟是傍晚投宿、夜半溜走的一僧一道。而那被充做金蛇剑的铜杖,豁然正是和尚手中沉重的禅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