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雪如鸠（《碧血剑》同人）》辜玉迟

3、诡计腹中藏

　　石宝君忙放开余真双手，将两人引进屋去。

　　余真往旁边一让，这一僧一道从她身边经过。

　　僧人手中握了丈许长一根禅杖，看上去分量不轻，点在地上声音既闷且响；那道人袖子当中则是一片铁器森森，也不知套了个什么东西在臂上，远远便是好一阵寒气逼人。

　　这情形有些眼熟，余真一时却想不起来，便跟了入去，乖巧地问道爷等需要些什么。

　　道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大概讶异山野之中，有此等聪慧姣美的少女，却只挥了挥手，说一切不必。

　　余真留了个心，关了门将石宝君叫到后院，拿了水勺浇后面的菜地，一边轻声道：“石大哥，你瞧见那两人的家伙了没？”

　　石宝君笑道：“瞧见了，怎么？”

　　余真面上一红，道：“我瞧这二人虽是出家人，身上却好一股戾气，心中有些害怕。”

　　石宝君思索了一下，道：“你说得对，这二人有些邪气，我们应当小心些，但也不宜避得过了，免得惹人疑心。实在若有危险，你就说你是石梁温家的人。”

　　余真笑道：“我倒忘了这层，多谢大哥提醒。”

　　石宝君打了水送到前面去了。

　　余真回到房中，宝儿已睡了。她去了外衣上床，只见宝儿自被中钻出头来，一双眼睛骨溜溜盯着她。

　　余真拍拍她娇嫩脸蛋，道：“怎么不睡？”

　　宝儿笑嘻嘻道：“你喜欢我哥哥？”

　　余真早料到宝儿是看到方才石宝君握住了她的手，生出了些绮思，眼珠子一转，道：“哦，我平生喜欢俊俏些的儿郎，你哥哥......模样虽也周正，但到底普通了些——”

　　宝儿点点头，道：“嗯嗯，你喜欢俊俏些的儿郎，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其实我哥......”

　　余真没来得及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冷不防却听得外面院子里沙沙几声轻响。

　　温仪这身子竟也不如她想的那般柔弱，非但身轻如燕，连耳力也比一般人灵敏了许多。

　　她听见声响心知不妙，这荒山野岭的，大半夜有人偷偷摸进屋来，怎会有什么好事？

　　她悄悄起身，方想示意宝儿装睡，那小女孩却已乖觉地缩回了被子里，拿枕头在自己躺的地方摆成个人形，自己却躲到了床尾，朝她摆了摆手。

　　好个人精！
　　她虽然下床，却也不敢走得太近，只屏了呼吸朝门口移近两步，在门前软榻上躺下，专心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外面果然是有人，似是周围巡视了一番，也只道是个平常农舍，脚步上便不是那么注意了，落地也重了些，因此在静夜里听得十分清楚。

　　这人在外面庭院中立了半晌，却有门扉开合之声响起，竟是他们房中，有人开门走了出去。

　　隔了片刻，有人低声笑道：“三爷大安，恭候多时。”
　　听这嗓音，正是那黄袍道士。

　　另一个较为低沉嘶哑的声音道：“那恶贼上山了吗？”

　　道士道：“前几日里我二人在市集缀上了他，这小子油滑得紧，使了个金蝉脱壳溜了，教我们兜了偌大一个圈子。有个弟子眼见他上山去了，这几日我等日日守在山脚，他绝没有再下来过。”

　　那低哑声音道；“好极，我们便来个守株待兔罢。”

　　道士笑道：“这恶贼武功高强，三爷看来成竹在胸，是有什么良策？”

　　那低哑声音桀桀笑道：“这方圆几里，市集不过这小小一个，能有多少人？我此番带够充足人手，都是石梁派不常露面的外姓子弟，想来那恶贼都不曾见过的，加上道兄崆峒派的好手，将这市集顶了下来，便只等着他来。”

　　那道士恍然道：“三爷这招攻其不备，确实高妙。”

　　那低哑声音冷笑道：“何必攻其不备？此番定要叫他不攻自破。市集中若打将起来，他功夫高强，趁乱跑了，我们可就再也找不到他啦。但我们只要在他买的吃食中偷偷落毒，算准时间摸上山去，他吃了东西毒发，那可就插翅难飞啦。”

　　余真听得冷汗涔涔。
　　这情形她终于晓得哪里熟悉了：这恶贼分明就是说的金蛇郎君。
　　而夏雪宜头一次受伤，便是这温家老三温明山，连同一僧一道两位高手一齐上山的时候！

　　这一院之隔腹藏奸计的小人，竟就是她现在身体的老爹。

　　外头安静了好一会儿。

　　那道士似也想不到温老三竟如此毒辣，怔了片刻，才道：“市集既然已布置妥当，为何还要我二人到此间投宿？”

　　温明山道：“自然是作为后着，等会儿你们先去杀了这里的樵夫，扮作他们的样子。若是那金蛇恶贼走运中毒未深，逃下山来，必定想不到此地亦是我们的布置之一。”

　　余真听得手脚发冷目瞪口呆，这等背后伤人的诡计，他竟说得再自然不过，当真是天生恶毒、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