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5.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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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的公立高中无一例外都是一周一休，每周六下午放学，周日晚上又回校上自习。这短短二十来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对于学习紧张的高中生来说，是极其奢侈的。
距离下课还剩两分钟，被学校关了整整六天的高中生已经蓄势待发。
“诶诶诶诶，后排那个干什么呢！下课了吗？手给我放下！”老师冲教室后排喊一声。
靠近后门的一个男生不舍地收回已经搭上教室门门闩的手。
“真是心浮气躁，就是个周末，这么激动干什么，”老师转过身，给ppt翻到下一页，“等我讲完这一页，都不许跑！”
就在她转身点ppt的功夫，祁行舟已经把书包背上了。
梁晏接着把一条腿从桌底偷偷挪到走道上，低声道：“你行李打包搬出来没？一会儿直接去你姐家接猫？”
“她刚刚给我发信息，说让我们不要过去了，她一会儿出门找人，顺路把猫给我送来，”祁行舟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后挪了一寸，嘴角一扯，“行李早收拾好了，就剩床铺什么的，等下周有空再回来收，反正那床位也是空着没人睡。”
“你姐给你把猫送来？”梁晏说，“送来学校？”
“我问了，她还没回，”他边说边瞥一眼教室里的挂钟，突然坐直，“待会儿出校门了再给她打电话问问。”
梁晏还想再说什么，刚张嘴就被下课铃吓一跳，随即听见后门被打开的声音。再一抬头，只看到祁行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后门蹿出教室：“我靠？”
眼见着人都跑没影儿了他才反应过来，也起身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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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蒙蒙的，看不见一点儿太阳，可是空气里的燥热仍然不减半分。
许落晖拎起衣领扇了扇风，额角的汗珠顺着侧脸滑进锁骨，他皱眉望着西边黑压压的乌云，被这破天气撩得一身无名火。
“许落晖！”身后传来明朗轻快的女声，他闻声回头，江雨婷拉着梁瑜快步走过来，“梁瑜说你一直没进班级群，你加一下我微信吧，我晚点拉你进去？”
梁瑜很少和他有交集，这会意外碰上了，也只是礼貌地冲他点点头。
许落晖斟酌片刻，把裤兜里的手机摸出来，点开二维码：“你扫我吧。”
江雨婷谨慎地四处张望，确认没有老师经过，才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我加啦，就这个蓝色头像的。”
见他点了确认通过，她把手机收回口袋里，挽着梁瑜的臂弯朝他挥挥手：“那我们先走了，天黑成这样一会儿肯定得下雨，你也早点回去吧。”
“好，”许落晖点头，“路上小心。”
“你还在路上？”祁行舟扶着行李箱站在路边，左手捏着手机举到耳边，“你要不直接送到我家得了，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我都快到你们学校了……你家在哪儿啊？”电话那头的冯鸢气急败坏地按了几下喇叭，“我靠，不愧是学校附近，怎么能堵成这样，前面这傻缺开车开睡着了？”
“好像叫什么园，紫荆园？出了二中北门过个马路再左转走几百米就到了，那小区门口有家雪王，”祁行舟抬脚往家走，回头示意梁晏跟上，“我现在往那边走，大概三四分钟到。”
“你们北门是哪个门……哎算了，”冯鸢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见前面的车流终于通畅，无力地踩了一脚油门，“堵了半天可算能动弹了……我先开着吧，实在不行我下车找人问问。”
“你有叫同学帮忙对吧？”她回头往后座看了眼，“我把猫猫的玩具猫粮零食什么的都拿过来了，一个人估计要折腾半天……这家伙最近又大了一圈，我抱着都吃力。”
“叫了，”祁行舟阻止了梁晏想冲电话打招呼的举动，“你开到哪儿了？”
“应该在你说的那地方附近了，我找个路人问问，”冯鸢靠边停了车，摇下车窗，“哎，叔叔——”
几步开外，卖烤红薯的大叔正忙着收钱，大概听不到她的声音。
冯鸢无法，只得解了安全带，拿着手机下车，小跑过去：“叔叔，您知道紫荆园往哪边走吗？”
“什么？什么圆？”大叔有点耳背。
“紫荆园，紫荆花的紫荆。”她吐字清晰道。
“噢！我知道我知道，那个什么什么花儿的小区，”大叔了然，抬手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那个红色的店旁边。”
“好的，谢谢叔，”冯鸢说完，顺手买了个红薯，对着电话里的祁行舟下指令，“我快开到了，就剩几步路——准备接驾。”
“行，我们就在小区门口，”祁行舟说，“你咋带猫出来的？笼子还是包？”
“肯定是猫包啊，笼子沉死了，”她下意识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你要用笼子的话过几天自己上我家拿——嗯？”
祁行舟：“嗯？”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静得祁行舟都快以为对面把电话挂了，听筒里突然传出冯鸢的尖锐爆鸣声。
和手机隔着半米都能听见尖叫声的梁晏：“？”
“我去……”冯鸢看着空空如也的猫包，迅速在车里搜寻了一圈，就差整个人钻到车座底下了，“祁行舟你猫跑了！！！”
祁行舟脑子一嗡：“跑了？？”
“怎么办怎么办，估计是我猫包没拉紧，刚刚下车让它溜出来了，”她声线有些慌乱，但思路清晰，“我这儿没法掉头回去，我先去找你，停了车咱们分头找找。”
“没事儿你别急……它以前在这边待过，我经常把它带出来溜达，应该不会跑太远，”其实祁行舟也没把握这么久过去了这猫大爷还认不认路，叹了口气，“……总之你先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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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云层里传出几声闷雷，天色迅速变暗了，下午五点半的天看着倒像深夜。
“放学了吗落落，在路上买瓶生抽回家，家里没有生抽了，我还想做酱油鸡呢，”贾女士在电话里嘱咐他，“早点回来哦，天气预报说一会儿有大雨，别给淋坏了。”
“哪种生抽？”许落晖一路找到调料区，看着架子上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我现在就在便利店里。”
“薄盐生抽，浅绿色包装的，”贾女士说，“你之前说这个比较好吃。”
“行。”他挂了电话，拎着生抽和刚才挑的奶糖走到收银台结了账。
“欢迎下次光临。”女店员帮他把生抽装进塑料袋，微笑道。
“这个不用装，给我就行。”许落晖拦住她的动作，把糖拿在手里。
店员看着他动作利落地拆了包装把糖塞嘴里，心下了然，从善如流道：“店里有垃圾桶。”
他咯吱咯吱把糖咬碎，低血糖的症状减轻不少：“谢谢。”
许落晖扔掉手上的包装袋，踏出店门，没走几步，突然被某个毛茸茸的东西拌了一下，紧接着踩到什么长条形物体。
拦住他的罪魁祸首发出一声凄厉地猫叫。
许落晖看着脚边这只站起来能扒到自己大腿的巨型毛茸茸，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是一只被养得很好的巨型缅因，看这体型，血统应该挺纯的。就是猫毛上沾了脏东西，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大猫不顾自己刚刚被踩疼的尾巴尖儿，反应过来就站立扒住许落晖的裤腿。
“……蹲这儿碰我瓷呢？”许落晖蹲下来，把它身上沾着的垃圾拿下来，顺手梳了两把毛，“好了，让开好吗，别挡着路了。”
猫大爷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十分固执地抱着他的腿不撒手。
这是讨食来了。
许落晖试图挪动右脚，谁知道这猫不仅是看着胖，竟然是实心的，沉得很。
“我没有东西给你吃啊，不信你看，”他有点无奈地自言自语，用手迅速地把身上的口袋都拍了一遍，“都是空的——嗯？”
拍到左边裤兜的时候手被硌了一下，他摸到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早上在小卖部买了但忘记吃掉的火腿肠。
大猫看着他掏出火腿肠，眼睛一亮。
许落晖叹了口气，蹲着帮它把火腿肠剥了：“这么精，到底怎么看出来我能喂你的……”
他把火腿肠凑到猫嘴边，专注地看着它小口小口地啃食，空出来的左手一个劲地撸毛。
蹲得有点腿酸，许落晖干脆席地而坐，丝毫不记得要早点回家的事。
突如其来的风把地面的落叶吹得直打转，天边又响起一声闷雷。没过多久，脸颊传来一丝凉意，他抬手一摸，是水。
他微愣，抬头，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到脸上。
“下雨了。”许落晖站起来，伸手地上的猫一把捞起来，免得它被淋成落汤猫。
他返回刚才的便利店，随便挑了把伞拿到柜台。
店员看到他手里的猫，两眼放光：“哎呀呀，猫咪好可爱，好胖啊……我可以摸摸吗？”
许落晖大方地把猫放到柜台上，店员揉揉猫头，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这也太可爱了……是你养的猫吗？”
“不是，”他摇摇头，“刚认识的。”
店员一噎。
刚认识的……？
面前这个穿着校服的阴沉小帅哥把雨伞包装拆开，轻车熟路地扔进店里的垃圾桶，又把死沉一只猫抱到地上，抬头对她说：“可以让它在这里呆到雨停吗？”
店员没反应过来：“什么？”
“外面在下雨，它会淋湿。”许落晖说。
“啊？”她回过神，“可以的可以的！你放它在这里就好，我看着它。”
许落晖直起身往外走，刚到门口撑开伞，听见身后店员的惊叫，回头一看，刚刚认识的猫大爷又跟着他出来，一副死活要粘着他的样子。
“……”他蹲下来，“要跟我回家？不行，我不喜欢猫。”
猫不听他放屁，矜贵地往他手上蹭了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5.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