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升华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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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最好的天气。
摩天办公楼里，一个可怜的社畜，一如既往的赶着老上司在下班前强行塞过来的任务单，意外好看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锐利的眸子里反射出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异常颓美的五官和身段优雅而慵懒，此时，却因为出乎意料多的工作而展露出几分危险。
本该855的工作制硬是熬成了007，更何况任务之低级，前所未有。
白鸠已经想好了辞职报告应该怎么写，就在入职的第一天。虽然没有真的看到夜深星阑，但沐浴在夕阳余晖中，心情确实也怎么都好不起来。
他身为普通社畜，也作为最基层的热心人民群众，理应奉献，也活该奉献。
如果他在上一家公司拒接的职务不是CEO的话。
拥有超越常人的优秀智商，相貌也投潮流所好的俊美，并不是大火的雌雄莫辨，而是随着情绪而变化的深邃。
已经逐渐亮起的路灯在他脸上留下或深或浅的碎光印记，那股柔和的气息被收敛起，整个人便被暖光衬出一点暗淡。
白鸠骑上深黑色摩托车，明显的机甲风格是赛博朋克，低调的奢华感体现在专业的细节上。头盔上的玻璃反射出浅浅的幽蓝，高光像星空一样璀璨。
轰隆声一骑绝尘。
等他到了独栋大别墅前，下了车，才听到衣兜里传来独特的铃声。
嘴角抽了抽，下意识接过电话，不出所料的听到对面那人充满委屈的抱怨。
“九鸟，这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称不上清朗悦耳，却有吸引人的质量，微磁，更多的是低沉。又或许是因为熟悉，所以自然而然的带上了笑意。
白鸠立在铁栅栏前，而后通过大门口的瞳孔检测，一边还不忘回着玩笑意味的话：“白色的九鸟是比不上特殊的夏季。”
驴头不对马尾的。
夏殊应了，随后才正色起来。
“最近的∝24364g药验效果怎么样？”
“勉强还凑合，镇静效果需要加强。”
“嗯。”
他终于在通过重重保障措施后进门，打开不远处的冰柜，拿出放置时长已有三个月的营养试剂。
刚准备毫不客气的使用，突然发现对面的回答沉寂下来。
“又怎么了。”
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噪音后，夏殊的声音仿佛隔得很远。
“你这几天…有没有…指尖温度异常变高？”
也许是因为肺活量不足，他卡了几个顿才把这个问题问完。
“前天有。”
白鸠撕开包装袋，慢条斯理的咬食着牛肉味的蜡，抽出喝水的时间回答了那个有点荒谬的问题。
但确实是前天，指尖温度骤升，在他察觉到时更是到了皮肤接触便会剧痛无比的地步，同时还会散发出一股烤肉味的香气。
对面那人听到回答后，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那掌心有没有出现一颗红痣？”
白鸠愣了愣，摊开掌心细看了一会儿，继续回道：“有，怎么了。”
“这会不会是一种预警，告诉我们人类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夏殊从小到大都有着对人类社会莫名的不信任，由此发展到现在，更是导致出版的小说次次被封，因为太反常识。
但他大部分的脑洞都有理有据，极少会出现像现在这样劈头盖脸一顿问，最后才犹犹豫豫的来了一个假想。
倒是显得欲盖弥彰。
“你又研究出什么来了。”
白鸠问。
“我父亲朋友的儿子，那个在米国高级院校读博的，好像也有出现这样的症状。”
夏殊又安静了一会，才继续道：“据我偷听到的内容来看，好像大部分优秀的人都会被选到。”
那声音显得有点悠远，但没过几秒，又像反应过来似的，变回了正常语调。
白鸠微垂着眼，因为所处郊外，四周只有这一个声音在作响。
就在他想好措辞，刚打算开口的时候，脑子突然震动了一下。
像是老电脑会出现的彩色雪花噪音，细细匝匝，三原色在黑白的基础上疯狂颤抖，嗡鸣声在耳畔呼啸。
掌心红痣冰冷至极，指尖疯癫一般滚烫，三者竟是“相映成趣”。
等他从幻境的空白中走出来，电话里夏殊的声音变得有点尖利，像是害怕到了极点，又像是压抑后的哽咽。
白鸠的心好像被热了一下。
但很快，这个没有良心的想法就被抛之脑后，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阻隔在前面。
“放心。”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音色带着摇滚电子的触感，有点类似凑近风扇，所能听见的机械音。
眼前恍惚的闪过斑斓霓虹色彩。
好在只有一瞬。
“你还活着吗，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自己要死了？”
在外人看来，应该是没有区别。
夏殊突然问了三个奇怪的问题，语调里的紧绷怎么也藏不住，透着微微的神经质。
白鸠却没有怀疑，嗓音依旧很冷静：“活着，还好，也许。”
这其实是一个密码。
在很久以前，白鸠有一次一不小心精神失常，异样冷漠挑剔，在夏殊拨打他的电话时，就连夏殊身旁的仆人都发现了不对。
唯独夏殊，像疯子一样的听信着当时他愚蠢的想法。
酿成了一个好在有挽回的惨祸。
后来商量出了这么一个委婉荒诞又有点幼稚的密码。虽说看似很简单，但实际上，有无数个回答可以捏造，稍微答的不对便会有所察觉。
白鸠的回答是，活着还好也许。
带着当时被现实暴击后的自厌自弃。
而夏殊的回答是，还未痛苦即将。
单纯的颓废，以及苦凉。
当两个负能量的人玩到一起，居然衍生出了负负得正的长久友谊。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又要发病了。”
对面的声音听上去确实如释重负。
白鸠无声的笑了一下，可是那双眼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夏殊自圆其说道：“那我就先去研究一下其他人的调查报告了。”
“嗯。”
将近半个小时的通话被挂掉，空旷的别墅里只有机器管家行走发出履带触地的声音，其他都一无所有。
他的目光在自己卧室门的电子锁上停滞了片刻，伪装出一副稍有惊讶的样子，神情却又冷又淡，像是诞生最初的面具。
一夜无梦。
第二天的温度很低，今昨两天的温差将近40度，差点就创下了超越前年的历史新差。脆弱的雪花盈盈洒下这个人间，庭院里的樱桃树一夜间蜕光了叶，只剩下枯糙的树干坚直而挺拔。
白鸠穿着厚厚的防护服，熟悉地走进摩天办公楼里，刚到达座位没多久，便从玻璃外看到楼下的一场车祸。
鲜艳的血液，破碎的肢块，报废的车辆，以及四散的零件。
他的视力其实算不上好，顶多也只有4.6左右，以这样的高度应该是完全看不出下面发生了什么的。但就在他望过去的那一刹那，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明明没有戴眼镜。
那就像在一秒内由近视患者过渡成普通人再进化成超能人。
可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只持续了不到几秒，如同先前的雪花噪音一样，仅仅是一场假性错觉。
外面的霜冻似乎并未停留在那场灾祸中，地上的血液依旧肆意流淌，而残缺的肢体在拼尽全力蠕动，一个很小的人类无言的站在被砸出一个大坑的车旁。
那个小朋友非常安静，不吵不闹，只默默向路过的行人借手机拨打120。白鸠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极为沉默。
白鸠没有过多在意，甚至有点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东西。但这种想法也很快被他遗忘。
他如同机器码字，不闻不问的速度飞快。直到不知哪一刻，指尖的温度再次滚烫，在快速的敲打键盘中，便宜的塑料散发出硝烟的气息。
他皱了皱眉头，因为洁癖深重。不能接受，也不能允许出现任何污秽不堪的东西在自己身上。
但好在白鸠嗅觉并不明显，此时才略微能忍受这股难闻的气味。
熟悉的同事在最后一秒跑进办公间，手里捏着一个馒头，有点陌生的脸上裂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最后一秒了，最后一秒了！”
也有几个与那人相熟的朋友打趣道：“怎么又迟到了？”
“还以为你能洗心革面呢。”
同事笑了笑，顶着鸟窝头走进隔间，一边还啃完了馒头，愈显陌生的五官并没有被其他人在意。
白鸠看了他一眼，而那人非常警惕的察觉到了，发现是白鸠后再次用口型说出了那五个字。
最后一秒了。
而后便施施然的收敛起表情，似乎并没有跟他有过那段对话。
老上司在此刻刚好走进了门，拍了拍掌，刻板坚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
似乎是为了提高大家的兴致，他正气十足的来了一句：“最后一秒了！”
“最后一秒了，同志们！”
白鸠脑中的那根弦突然震颤了一下，他哗的站起身，肘边的书落了一地。
漆黑的眸子透不出来光，暗含刺骨的锋锐。
就在他起身的动作中，两根针突然向那两人刺去，因为速度太快，没有任何人发现。
可就在要真的刺到那两人心脏的最后一秒，整个空间倏地停顿下来，整个世界也随之肃静下来。
白鸠在眨眼间好像到了另一个时空，事实也似乎确实如此。
他在一个没有任何人的摩天大楼大厅里，单调的光滑铁质感倒映出了孤独的身影。
一个小丑突然闪现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裂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三周目先生，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升华梦想
